下方白霧彌漫,幸虧高空的罡風較為輕柔,否則對“低階”修士來說,實在難以承受。
穿過霧區,寧乘風問道:“冉依,你用藍玄的精血測一下,該往哪里飛?”
“就兩絲精血,用一次就廢了,還是留給關鍵時刻吧。”
清嫙見寧乘風看向來,微笑說道:“在入界的瞬間,我感覺他在西北。”
“好,朝那邊飛,咱們先易容和改變氣息,以免被藍隱認出來。”
飛行半月,老黑忍不住抱怨:“乘風,咱們可是"筑基"修士,這樣飛太難受,還是下去騎馬吧?你皮糙肉厚無所謂,可還有冉依和清嫙。”
“噢,不好意思。”
“也好,以后輪流騎馬與飛行。”仙子露出微笑。
四人降落在一片樹林,進城后暢快吃喝,尋了一家高檔客棧,休整一天,改為騎行。
路途遙遠,一路風餐露宿,邊走邊測,不斷調整方向。
遇上劫匪,就由兩位男修擺平,大半年后,他們進入這顆星球的第二大城市。
星羅棋布的街道上,人頭攢動。“清嫙,你肯定藍隱躲在鬧市中?”仙子問道。
“是的。”
“我們在城中心找一間客棧住下,是時間用那兩絲精血。”
“太好啦。”寧乘風欣喜不已。
入住后,冉依開啟終極測算,除了藍玄的精血,還用上隨身衣物。
由于修為大幅下降,她用了近三個小時,直到龜殼中的精血化為青煙,才睜開眼睛。
“在東邊,略偏北,距離大約八公里。”
“總算逮住這條毒蛇,走,去滅了他。”老黑豪氣干云。
仙子引路,四人來到一條街道,雖不是主路,依舊很寬,兩側均是民宅或商鋪,不遠處還有一個平緩的小山坡。
“冉依,他在哪里?”
“我確信他就在附近,但不知道具體位置。”
“長相或年齡呢?”
“也不清楚。”仙子有點尷尬。
“清嫙,老黑,只有靠你們啦。”寧乘風無奈,向兩位神棍求助。
“筑基期運轉命運之道很難,入界后我只能靠直覺判斷。曠霧,你我功法同源,你把法力輸送給我,我再試一遍。”
“好的。”
二人同時運功,五分鐘后,清嫙說道:“有近八成的把握,藍隱在那家"尚武館"中。”
大伙齊齊看向左前方,武館很氣派,由兩頭雄壯的石獅把門。
它占地很廣,涵蓋了小山坡,烈日下,一大群少年正在操練,或徒手,或舞刀,或弄劍
“不簡單,有十多個小孩已經煉氣。”
“走,去看看。”
見他們氣勢不凡,門衛客氣地問道:“四位前輩,請問你們是找人,還是有其他事?”
“我們是習武之人,途經貴地,想要拜會館長。”
“館長年邁,平時在山中修煉,很少來武館。”對方很為難。
“既然館長不在,請問這里由誰主事?”
“是吳巖師傅,他的武功是館中最強的。”
“好,那就見見吳師傅。”
“他正在給內門弟子授課,需要等一個多小時。”
“沒關系。”
“前輩,我帶你們去花廳飲茶。”
“不急,先參觀一下。”
前院方方正正,很空曠,幾名弟子在角落交談,看見陌生人,好奇地打量。幸虧二女的相貌“平平無奇”,才沒有吸引過多目光。
“武館有多少人?”
“師傅七位,內勤十多個,弟子有兩百多。”
“真不少,弟子都住武館嗎?”
“多數如此,離家近的會選擇回去住。”
他們把里里外外逛了個遍,還去觀摩了山坡上的演練,才來到花廳。
寧乘風一邊飲茶,一邊在腦中回放,根據資質、修為、劍氣等條件,列出一份嫌疑人清單,忽然愣住:
“藍隱為什么一定是修士,而不是凡人?他既然隱姓埋名,潛藏于此,那看起來越像的,多半不是他,除非這家伙反其道而行之。”
他正患得患失,有人領魁梧的吳師傅進來,寧乘風看向這位頂尖的筑基修士,腦中靈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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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高人遠道而來,不知找吳某何事?”吳巖的眼神一凜,對方的修為居然全都與自己一樣。
“吳師傅,鄙人天生尚武,與貴館的名字極為契合,此番前來,想與伱切磋一番。”
“請問尊姓大名?”
“鄙人伍燦,這是內人林韻,他倆是我的好友,也是一對夫妻,叫易峰和虞蕙。”
“伍兄,你我均已達此界的極限,再怎么修煉,也無法提升,何必好勇斗狠?”
“嘿嘿,我天性如此,改不了。”
“對不起,我已多年不與人爭斗。如果你要過癮,館內有兩名師傅,與你有相同的愛好,我可以為你引薦。”
“不用啦,我只對吳師傅感興趣。”
吳巖的瞳孔收縮,口氣轉冷。“你莫非是來踢館的?”
“確有此意,我很喜歡"尚武館"這個名字。”二女好奇地看向寧乘風,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強硬。
“早些年不少來踢館的都被我打殘,最近十來年再沒人來煩我。”吳巖冷笑。
“太好啦,他最喜歡與絕頂高手對戰,巴不得越強越好,你要是能將他打殘,他不會恨你,反而將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黑率先反應過來,一臉賤相地挑釁。
“好,那就破例與你玩玩。呂四,去通知弟子,讓他們來后院的演武場。”
“好的,吳師。”
很快,武館之人盡數到場,對于踢館者,大家均心懷不滿,希望吳師出手狠辣,好好教訓一番。
二人都使單刀,吳巖的刀法勢大力沉,卻快而詭異,但在半步地仙面前,無異于跳梁小丑。若在平時,寧乘風吹口氣就能將其滅掉。
他不急于結束戰斗,假裝勢均力敵,慢條斯理地施展藍玄熟悉的招式。
“基礎刀法”加“千層浪”、“潮汐刀法”等,被他信手拈來。
耳石攻擊發動,令吳巖感覺天旋地轉,他被幽邃拍中后背,噴出一大口鮮血,跌落在地,暈死過去。
人群中忽然竄出一個瘦小的煉氣期少年,手持匕首,狠狠刺向寧乘風的側腰。
后者看向他的眼睛,“很干凈,只有純粹的仇恨。”
他運轉“狂魔淬體篇”第二層功法,匕首刺在皮膚上,僅出現一個細小的白點。
他抓住少年的肩膀,掄圓胳膊,扔了出去。人群嘩然,師傅和弟子們群情激奮,就要拼命。
誰知寧乘風從臺上飛身而起,越過他們,一刀刺向廚子。
烏光一閃,刀尖已至廚師的脖頸,后者亡魂大冒,卻手腳麻木,無法動彈。
幽邃劃出弧線,從他的眼前滑過,刺向武器架旁邊的中年,此人沉默寡言,平素負責打磨和收納兵刃。
那人微微側身,避開犀利的一刀。“怎么認出我的?”他的聲音平靜。
“藍隱,你忘了,我的耳朵有些特殊。剛才的打斗與偷襲,你的耳膜震動最快,但表情卻最淡然。”
“了不起,能在茫茫人海中把我找出來,不過僅憑你,能奈我何?”藍隱不屑地說道,他早已認出生死大敵。
“自然是宰了你,為夜淺夫婦報仇。”
“你試試看。”藍隱的嘴角翹起,身形微微晃動一下。
旁觀的人群安靜下來,好奇地看向汪叔,這位平凡的漢子今日竟變得如此陌生,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冉依等三人袖手旁觀,想成全寧乘風,讓他了結恩怨,實現心境的圓滿。
寧乘風揮刀便斬,眼見就要手刃仇敵,不料刀尖自發偏移,竟一刀刺空。
“咦,有點意思,居然搞出一個透明的空間裂縫。”以寧乘風的空間之道,哪能看不出端倪?
“你說的對,怎么樣,以筑基期的修為,能破開空間壁障嗎?”
“不能。”寧乘風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就站在這里,任由你出刀,也無法傷我分毫。”
武館眾人得見神奇,不由得瞠目結舌,將“汪叔”疑為天人。“沒想到他比吳師厲害多了,得拜他為師。”心思活絡的,已打起小算盤。
寧乘風來回走動,一邊觀察,一邊哼哼:“我主修空間,如果被你用裂縫逼退,還不如一頭撞死。”
“縫隙很小,僅存于武館之中,你是用大劍匯聚多年積累的劍意斬出來的?”
“你要想出入,必須憑借自身的劍意,以及身上藏著的一柄小劍。”
他微微頷首,繼續喃喃自語:
“嗯,裂縫是金屬性的,你隨身帶著金劍。要想維持空間的穩定,需要將劍意注入六劍之中,你的大劍和另外四柄小劍呢?”
“你猜?”藍隱的內心驚疑,卻故作鎮定。
“武館之人,都是肉眼凡胎,看不見縫隙,但我能用耳朵聽出縫隙的結構。你明知我是空間專家,怎會用它來躲藏?”
“別故弄玄虛,難道你能破開?”
“你的心思單純,不似本尊,一詐就露餡。看來另外五劍真的不在裂縫中,而是藏在武館內。”
“我雖然不知道劍的位置,卻可用耳識和數理,找出小空間的關鍵節點,你說那里會不會是五劍的藏匿地點?”
對手的話,令原本好整以暇的藍嘯神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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