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落國,萬瀾銀宮內——
熒捧著銅盆內黑乎乎的粘稠液體,走到門口時側身進去。
“王兄,其實眼睛一閉往頭發上一抹就過去了,而且涂久了會聞習慣那個味道。”
熒把銅盆放到桌上,而后走到窗邊的貴妃椅旁。
椅子上躺著一個男子,他身著青綠色長袍,頭發隨意散著,在日光下散著一層瑩白的光。
熒伸出手挑起一縷白發仔細瞧了瞧,而后試探著問道:“要不我來幫你染吧王兄?”
貴妃椅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他生著一副清冷的美人面,冰魄白的眼眸宛如落雪撲簌撲簌落下。
他抬起手,蒼白纖細的手指勾住自己的頭發奪了過來,手上青脈根根分明,恍若琉璃。
只是說出的話有些孩子氣。
“不染,把那臟東西拿遠點,難聞。”
“不臟。”熒下意識反駁了一句,“這都是用草藥做的,只是聞著難聞一點,其實挺干凈的。”
惑沒說話,閉上了眼睛接著養神。
見此,熒小心翼翼地在旁邊問了一句:“那我幫你染了?”
等了一會兒,他沒聽到面前的人出聲。
于是熒將銅盆端了過來,順帶給自己搬了一個凳子。
他試探地抓起一綹頭發,見王兄仍是閉著眼睛沒有反應,于是放心大膽地往上涂藥水。
惑看似閉著眼睛很安詳,實則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一個時辰后,洗干凈頭發的某男人對著銅鏡照了好久,最后把銅鏡掰爛了。
熒站在旁邊不敢吱聲,他覺得自己染得還是挺均勻的,一根白發也沒放過,而且這不還是挺好看的嘛?
就是有點卷,要是再直一點就更像人類了。
他在胡思亂想,因此沒留意屋內的殺氣越來越重,等反應過來時后背已經涼颼颼的了。
“王、王兄......”他弱弱地喊了一聲,但這聲音仿佛觸碰到什么開關一樣,他王兄身上的殺氣更濃了。
熒不敢待了,悄咪咪地從門口溜了出去。
雖然知道這殺氣不是針對他的,但還是窒息得慌。
過了許久之后,惑平靜下來,他坐在窗邊,心里那個想法像雨后竹筍一般蹭蹭往上冒。
他一定要去弄死拓跋褕。
拓跋褕要是不死,他心里這口氣就永遠消不下去。
因為有了目標,他暫時可以忍受這頭發上難聞的味道了。
只是慘了熒了。
他莫名其妙地被惑提到練武場,扔在那里扔了三個月。
硬是把他從一個細皮嫩肉的美少年磨得滿手是繭,不過出來的時候人倒是有精神了許多。
出來之后也沒歇幾天,他就被拽走了。
在離開南落國的時候,熒甚至還不知道他們此程要去哪里。
他也不是沒問,主要是他王兄不說。
后來不知走了多久,他從陸地換成水路又換成陸地......
某一日,王兄帶著他進了一座城,在入關的時候,他看著頂上寫著怊陽都的牌子,直接愣住了。
等一下,怊陽都不是......漠北的地盤嗎?!
熒轉頭看著神色淡定的男子,眼神逐漸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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