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院子里的汽車聲。

蘇茹蘭都傻眼了。

今天這啥日子啊！

往年過年，都沒這么熱鬧！

很快，外面人進屋了，原來，是顧白野和伏雪，還有伏雪爸媽。

要說大兒媳婦二兒媳婦三兒媳婦，那都是虛叫的，這三位早就炒了顧家的魷魚。

只有六兒媳婦，這個才算是顧家唯一的現任兒媳婦。

本來，伏雪爸爸要住院，并沒有打算出院過年，不過晚上的時候，伏雪跟主治醫生申請了一下，醫生竟然同意了。

這不，顧白野立刻接著老婆，還有岳父岳母一起回家過新年。

顧家多熱鬧吧，偌大的客廳，都擠滿了人。

蘇茹蘭這會兒多長了個心眼。

她擠著擠著，擠到了顧鈺鳶身邊，眉開眼笑地朝著老太太道，“七姑姑，你看看啊，這幾個兒媳婦都多少年沒來過咱了！這可都是芊芊請回來的，換做別人，誰也請不動！”

蘇茹蘭話里有話，故意說給顧鈺鳶聽。

那意思，就是讓你老太太好好看看，什么壞種？明明是咱家的小福星！

顧鈺鳶今天心情不錯。

倒是沒直接否定蘇茹蘭的說辭。

她一個一個盤著手里的佛珠，嘴里念叨著，“墨芊能給咱家帶來福氣，那當然更好。但是——要是有問題，咱們也要想辦法破解，不能坐視不理。”

蘇茹蘭，“……”，冥頑不化的老太太……

她暗地里翻了個白眼。

就知道這執拗的老太太，勸也勸不通。

話不投機半句多。

蘇茹蘭轉身，又回去招待自家親家了！

熱鬧是屬于顧家的。

孤單是屬于顧弘深的。

他并沒有走，只是盡量不出現在萬興德面前。

顧家那么大，隨便找個地方藏。

顧弘深去到一樓的茶藝室，閑得自己動手，給自己泡茶。

溫杯，投茶，洗茶——

步驟沒進行完。

顧弘深忽然聽到門外響起了女人的說話聲……

聲音是萬嬌的。

她在給朋友拜年。

輕輕淺淺的笑聲傳入房中，動聽得人耳朵發麻。

顧弘深沖著茶的手一頓，里面的水放任自流，不停地往杯子外面溢出。

可顧弘深一點都沒注意到。

茶藝室的門是個隔斷，不隔音。

外面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

顧弘深聽得一清二楚。

在聽到，萬嬌跟電話那邊的人道別時，顧弘深這才回過神，放下了手里的茶壺。

接著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顧弘深單手推門，大手捏在門板上，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他直勾勾地盯著萬嬌。

萬嬌今天穿了件大紅色的寬松毛衣，一條黑色長裙，卷發披在身后，御姐氣十足。

顧弘深目光挪不開。

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許久，才沉聲說出四個字，“新年快樂。”

萬嬌轉回身。

一見身后人，背脊比剛才挺得更直。

她微揚下巴，神色清冷。

跟剛才打電話的人，判若兩人。

萬嬌勾勾唇，笑意不達眼底，“顧總，還沒回去加班？賺錢很忙嗎，大過年的都不休息，下屬也不容易，大飯記得準備的好一點。”

顧弘深聞言，隨意地一聳肩，“只有我這種孤家寡人才需要加班。下屬都有家有室，能安排得了誰？當然放假了。”

顧弘深這話，帶著七分自嘲，三分自憐。

萬嬌迷惑地擰眉。

仰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懷疑他不會腦袋燒壞了吧。

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萬嬌譏笑一聲，“顧總真會開玩笑。您肯花錢，大把大把的人，陪您過年，可別在這兒假惺惺了，錢聽了，都得不樂意。”

萬嬌陰陽怪氣回了句。

她并沒有交談下去的欲望，招呼都不再打，直接轉身，準備走人。

可是她的手臂，忽然被身后的人抓住。

那只大手的溫度，輕而易舉地穿透萬嬌的毛衣，傳到她的皮膚上。

萬嬌一愣，幾秒后條件反射地扯自己的手臂。

可是顧弘深沒有松手。

他握緊萬嬌。

“萬嬌，我想跟你談談，孩子的事。”

顧弘深磁性的聲音傳來。

萬嬌一瞬間，像回到五年前。

她懵了數秒，才回了神。

她冷著臉轉回身。

挑眉看著顧弘深，“談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顧弘深捏著萬嬌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前拽了幾步。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顧弘深這才輕聲道，“當年的事，我沒有相信你的話，讓你在那個時候，處于孤立無援的地方，我很抱歉。”

顧弘深認真地朝著萬嬌道歉。

可惜，看在萬嬌眼里，完全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使出吃奶地勁，努力扯回自己的手臂。

“放開我！道歉沒有意義。除非你能讓孩子復活。”

萬嬌目光狠厲地瞪著顧弘深。

一字一頓地再次問道，“你、能、嗎！”

顧弘深無言以對。

他眸光里顯出深深的無奈。

他不肯松開萬嬌的手，好半晌才深嘆一聲，“孩子也是我的，我——”

“顧弘深。”萬嬌打斷顧弘深的話。

她輕笑一聲，點點顧弘深的胸口，“你捫心自問，當年，又何止是因為孩子才離的婚，你把你那個紅顏知己都忘干凈了嗎！”

“顧總，您找花花草草都沒關系。我萬嬌不會吃回頭草，您大可不必跟我道歉，我原不原諒您，又不是多重要的事。”

萬嬌話里帶刺，又陰陽，又嘲諷。

顧弘深自嘲一笑，他低頭俯視著眼前的女人，眸色沉得如深潭。

“萬嬌，你不是一樣，不相信我嗎？”

萬嬌聞言，手捏成了拳。

她磨了磨牙，好一會兒才穩住情緒。

她揚起頭，驕傲地一挑眉，“那不正好，一拍兩散，各自歡喜。多謝顧總的成全，以后顧總要是能避開我的眼睛，我會更感激不盡。”

萬嬌說著，狠狠地扯出自己的手臂。

接著轉身朝著客廳走去。

沒想到。

剛一到客廳。

她就見到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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