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畫一看秦三娘那神色,看向書房里,這是——書房里又進外人了?
秦三娘沒有阻攔,看來又是夏世子來了。
她讓其他人退下,自己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果然看到軒窗邊的書桌前,坐著的正是夏南。
屋中沒有點燈,只有月光透過軒窗,灑下一片清輝。
而夏世子居然也穿了一身霜色圓領夏衫,坐在書桌前,手上還拿了一本書。
顧如畫心里嗤笑,這么暗的地方,能看得見書上的字?這人也太會裝模作樣了。
回頭她要教教大哥,學學人家,什么是書卷氣?什么叫手不釋卷?她一定要讓大哥和鈞兒出門的時候,腰上別一本書,隨時隨地拿出來。
小柔點亮了燈盞,細心地將燈盞放到書房外側,這樣顧如畫和夏南在書桌那邊說話,站在院子里,不會看到人影投映到外面來。
放好燈盞,小柔直接就搬張凳子坐到門口,將門半掩著,她一眼就能看到外面,有人走近書房,她就能及時出聲提醒。
秦三娘和小蠻熟門熟路地走到書房軒窗外,分兩邊守著,以防有人走到窗戶底下。
夏南看她們三個一聲不吭各自分工,贊賞地點了點頭,“你身邊這幾個不錯,很得用。”
“能得夏世子夸獎,是她們的福氣。”顧如畫不冷不熱說了一句,走到書桌邊,看到自己坐的椅子被夏南坐了,又皺了皺眉頭。
雙喜一看顧如畫眼色不善地看著自家主子坐的椅子,很有眼色地搬了邊上另一張椅子,放到了書桌另一邊。
明明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椅子,結果自己竟然要坐到邊上,顧如畫有些生氣,先將夏南面前自己寫的東西看的書收到邊上,“世子夜半登堂入室,毫不見外,臣女甚是惶恐。”
夏南打量了她一眼,“你在生氣?”
“世子覺得我不該生氣?”
“可是,我有事想找你,上次你未說不行。”
“世子出了名的禮數周到之人,女子閨閣,外男不能進,這還要臣女特意說嗎?”
“你果然在生氣。”夏南一副自己說中了的樣子,“那你為什么生氣?”
“我都說了這是我的院子,難道夏世子以為我是那輕浮之人?難道就因為我有退親的名聲,夏世子就敢隨意進出我家而毫無顧忌?”
“世子神通廣大,不怕別人說話。我卻是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錯的。”
顧如畫越說越生氣,連聲音都忍不住高了一分,嚇得小柔又往外看了一眼,生怕院子里侍候的小丫鬟和婆子們還有在院子里走動的。
夏南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瓷瓶推了過去,“這是宮中賞下的雙花木樨露,清肝火的,我覺得滋味還不錯,這瓶特意帶給你嘗嘗。”
顧如畫就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深吸了口氣,算了算了,生哪門子氣?之前他又送花箋又跑到自己院子里來,那時候自己顧忌這顧忌那不敢趕人,現在趕人也晚了。
她懶得看那什么見鬼的雙花木樨露,“世子這時候過來,有何吩咐?”
“你好像不想見我,是我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嗎?可是我做了什么讓你生氣了?”
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他是聾子嗎?顧如畫就覺得,自己修煉兩輩子的城府,這一刻還是破防了,真想拿起桌上東西砸過去,問問他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心里想著這念頭,她到底理智還在,咬了咬牙,將火氣壓了下去,“沒有,我沒生氣。”
夏南就覺得她咬牙切齒說沒生氣,這樣子就像一只氣急敗壞的波斯貓,明明很想撓人一爪子,偏偏要抬頭望天做出一副我沒將你放眼里的高傲樣,讓人很想逗逗她。
不過,夏南也知道,再逗下去,只怕再高雅的波斯貓,也要伸爪子了。
他咳了一聲,忍下笑意,嚴肅了臉色,低聲說,“我過來,是因為今日令兄找我,說了一個很荒謬的傳聞,我怕你誤會,思來想去,還是得自己過來一趟。”
大哥找他說傳聞?
今日大哥說外面有事,連晚膳都和自己幾個一起用,鈞兒也沒到內院來用膳。
顧如畫不知道大哥跟他說什么傳聞,很想不開口問,涉及顧錦又不敢不問,“是什么傳聞?”
“令兄說,近日有人傳言,說我想要納你為妾。如此荒謬的傳言,我已經讓人去追查到底是何人胡說八道。你當明白,我絕不會有這種心思。”
原來是說這傳言啊,顧如畫看向夏南,“可有查出源頭?”
“現在還沒有,幾家府上的女眷都在說,因為都是各府內院女眷說話,一時間有些不好查。”夏南看她明顯心平氣和了,她果然知道了啊。幸好自己專門跑來一趟,不然不得冤死?
顧如畫看他了然的神色,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其實,這種傳言也無所謂,世子應該知道,我不在乎的。”
“嗯,是,但是二姑娘誠心待我,我不能傷了二姑娘的心。”
“不會,我不傷心。”
“我也不想二姑娘因為誤會而毀約,圣上最晚明年開春,一定會為我指婚。就像二姑娘以前說的,我的世子妃若是別有異心的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世子說這傳言是各家女眷在私底下說?”不生氣了,顧如畫也不想提毀約的事。
夏南需要個世子妃,自己其實也需要這段婚約堵住父母的瞎作為。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