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兄弟第4章兄弟→:“他唬你呢!哥哥我才是真心悔過……他打了多少個,我一定比他,多一個!”
當著他的面,許大郎結結實實地揍了自己一頓,然后腫著臉眼巴巴地望著許澄寧。
許澄寧表情已經軟化:“既然大哥是真心跟我道歉,那我便不再追究了。”ŴŴŴ.xsobiquge.ČŐM
他從懷里拿出一封信,用二指夾舉著,杏眸明亮。
“府城有一家寶璐坊,是我與朱老爺合伙開的珠寶鋪子,現在我交予兩位哥哥,親兄弟明算賬,從今日起,到我科舉歸來為限,誰掙的銀錢多,我便把我名下所有營生都交給他操持。大哥看,如何?”
“朱老爺?可是長安府首富朱老爺?”
許澄寧笑著點頭:“正是。”
許大郎一把搶過信,笑開了花。
“沒問題!”
許大郎說干了口水目的終于達成,把信往懷里一塞便搓搓手笑道:“你看,我這也耽擱好半天該走了。小六還有什么要說的沒?沒有我就家去了。”
許澄寧嘆了口氣:“我在外求學多年,一直沒能得空回家,不能在長輩膝下侍候,實在不孝,所以……”
許大郎以為他擺譜了半天終于曉得要給他爹娘示弱了,頓時挺起了胸膛,鼻孔里噴著氣,打算替他爹娘教訓兩句。
“——所以,勞煩堂兄回去告訴大伯,沒事多替我在我爹墳前燒兩柱香。”
許大郎差點咬到舌頭,半天道:“有的有的,這幾年你不在,我都把二叔當親爹一樣孝敬的,每年清明都給他磕頭……”
許澄寧甚是滿意地點頭:“嗯,多磕幾個。”
“還有,我娘那頭,也煩請大嬸看顧著些,我姐姐她們如果有婚事也把婚期定晚一點,等我回去看了人再做定奪。”
許大郎差點脫口而出,你娘帶著一家子不知跑到哪兒享清福去了,丟下你一個,還看顧個鬼!
可爹娘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告訴老六這事,話在嗓子眼兒轉了幾轉又咽下去了。
“應該的應該的,不過這回去路上……”
許大郎捏了捏空空的袖筒。
許澄寧一笑,拿了二兩銀子給他:“大哥慢走,走東門,西門那頭有賭坊,花樣稀奇得緊,你別賭癮又犯了。”
“不會不會……”
許大郎收好錢,目光定在許澄寧臉上,幾年沒見這個堂弟了,他長開了,變得更加白白嫩嫩,這小模樣水靈得,像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許澄寧沒去理會他異樣的眼神,轉身就走了,走了十來步身后就傳來了殺豬般的慘叫聲和惡犬的狂吠。
“早說了,別走西門嘛。”
許澄寧挑了下眉毛,輕輕一笑。
中解元是去年秋天的事,現在才來恭喜,無非就是看黃老板生意黃了,眼見再拿不到好處,這才又想起了隔房的侄子。
時隔多年,許家人還是無利不起早的嘴臉。從前可以把他像野狗一樣攆來攆去拳腳相向,現在需要他了,就假裝過去一切從沒發生過笑嘻嘻地貼上來吸他的血。
很好,吸就吸吧,他的血,有毒。
進京的時間定在明日,許澄寧還有東西要收拾,剛要回屋邢夫子身邊的書童找來了。
“許澄寧,夫子找你!”
邢夫子是個六十多歲的干瘦老頭,蓄著飄逸的美髯,一身灰布長衫。許澄寧小時在縣學就已認識他了,得他許多照看,是以一向很敬重他。
邢夫子招呼許澄寧坐下,挪了杯茶到他跟前,問道:“聽說你明日上京?”
“是。”
“東西都收拾好了?”
“都好啦。”
“雇的馬車?有無人同行?”
“陸家商行正好要進貨,陸同窗說可以捎帶我一程。”
他口中的陸同窗家中行商,去年沒有中舉,此次跟著鋪子去跑商,其實就是為看科舉去的。此人為人熱忱,跟許澄寧關系極好。許澄寧中解元后他到處吹噓宣揚,跟他自己考中了一樣。
“這小子除了讀書不行,其余倒還靠譜。”
邢夫子端肅持重,可也像所有這個年紀的老人家一樣嘮叨,又問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許澄寧不厭其煩一一答來。
“你還不到十五歲,這個年紀中了解元已是絕無僅有,就是過三年再去考會試也比大多數人要小得多,本可不必這么著急。不過……”
邢夫子看著面前還一團孩子氣的學生,微微嘆了口氣。
“既然你想今年考,我也不會攔你。”
換作是別人想要十四歲就考進士,他必要指著鼻子罵一句沽名釣譽,但許澄寧他卻不會多為難。
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親眼見過許家的叔伯兇神惡煞堵在書院門口要抓侄子去賣掉,還不到八歲的許澄寧躲在他身后瑟瑟發抖,被許家母親拉著腿,從學堂一直拖到街上,謾罵,毒打。
那時的許澄寧臉上身上每日都有新的傷,丁點大的孩子,就要日日節衣縮食工讀兩不誤,每月把攢下來的幾錢幾文拿回家好換得繼續讀書的機會。
別人的孩子想盡辦法地裝病逃課不上學,而這個孩子卻寧可忍饑受凍也要留在書院。
回家也要餓。
他這么說。
這孩子艱難長大,受的苦非常人所能承受。作為先生,他不會也不該阻止他把握住從一個那樣的家里解脫出來的機會。
邢夫子開始說起會試的種種關節和準備,不知不覺越說越多,等到茶壺空了憋不住要去更衣才止住了話頭。
“你燕先生也在京城,若他有什么照拂不到你的地方,你就去找王驥安王翰林,他是我的故交。”他抽出一封信,“這封信你帶在身上,他會照拂你的。”
許澄寧接過信看了看上面的字跡,一如夫子本人的古板,但他卻感到十分親切,沒忍住撲過去抱住了邢夫子,在他肩頭拱了拱。
“夫子真好!”
他抱完就跑,邢夫子臊得胡子都翹了,指了指,哼哼唧唧地罵不像話。
許澄寧一路小跑回去,路上碰見許多同窗,個個笑嘻嘻地沖他打招呼。
“小學兄,明兒走了罷?”
“沒考到狀元不許回來啊!”
“小解元這么俊,別叫人榜下捉婿了去啊,你是我定的妹夫……”
許澄寧早已習慣了同窗們友好的調侃,便仰臉一笑。
因為年紀小,臉還是肉肉的包子臉,讓人想掐一把的瑩白嫩滑,然而黑亮的眼睛彎彎,一雙臥蠶飽滿,眉目間已見嬌艷之色。
同窗們看得一呆。
“我怎么覺得許澄寧越長越好看了呢。”
“他不是一直很好看嗎?”
“我說的是女孩子那種好看。”
“我小時候在胥縣縣學見過他,他從小就長得像小姑娘,不過那時他整天青鼻腫臉的,看不清楚樣貌。”
“為何呀?”
“你們還不知道吧?”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許澄寧他爹嘴歪眼斜還跛腳,生得奇丑無比,與許澄寧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大家都說許澄寧其實——是奸生子!”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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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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