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決勝千里之外第477章決勝千里之外→:燕竹生沒什么變化,無論樣貌還是性情,只看他的話,還以為仍是幾年前的光景,這么久以來經歷的一切好像大夢一場。
許澄寧道:“先生,你這段時間去哪兒啦?”
燕竹生進屋后就舒服地窩在了圈椅里,閑閑地喝下一口茶,才慢條斯理地說:“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你來看我來晚了呀,你肯定去了很遠的地方,回來才聽說我的事,馬不停蹄來荊州看我了是不是?”
燕竹生無力反駁,懶懶道:“去是去了個地方,說出來嚇死你。”
許澄寧都跟他走過很多地方了,沒去過而且能嚇死她的還真沒幾個。
“難道您去北厥了?”
徒兒聰明就是一點就透,燕竹生一臉“不愧是我教的徒兒”的表情看著許澄寧。
“我就是來說一聲,北厥要內亂,應該快退兵了。”
許澄寧驚呆:“您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就是跟那位有漢人血統的王子達英交了朋友,說了說話。”
“從前語言不通的時候,先生不是總跟人一個說東一個說西嗎?這回您是學了北厥話了?”
“怎么可能?從來只有別人學我的,達英自己學了大魏的官話,主動來跟我說的。”
許澄寧可太了解他了:“說著說著就把自己滿肚子陰謀詭計、陽謀野心傾囊相授,說著說著他就要去跟他的兄弟們搶王位了?”
燕竹生一臉無辜:“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是他自己要那么做的。”
許澄寧信他的鬼話。
不過燕竹生插了這么一手,與北厥的戰爭時間就要大大縮短了。
果然厲害的人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撥動天下棋局,扭轉乾坤,舉重若輕。
謝容鈺聽到這,便站起來道:“燕先生所言至關重要,我現在去寫信。”
許澄寧點頭。
謝容鈺出去,不一會兒高嬋又進來,她還是那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面孔。
“城外有一群徐州來的官員,說要棄暗投明。”
這在許澄寧的意料之中,因為那官員里面就有他們的內應,徐州本就人心惶惶,內應有意無意地煽動兩句,就有一群人陸陸續續跟著跑了。
但她能做的都做了,徐州被她攪得差不多,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這條小命,保不齊那群官員里,就有寧王自己的心腹呢。
“除了徐州和荊州,他們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待,別讓他們進來。”
高嬋道:“用得著你說,我已經把他們都打發走了。”
許澄寧道:“城防也要加緊,如果沒有猜錯,寧王要發兵了。”
“你招惹的?”
“怎么是我招惹的?我就算不招惹,寧王難道會老老實實不開戰?”
“反正荊州如果守不住,我就把你交給寧王換和平。”
“我的人多,你拿不住我。”
高嬋跟她斗了幾句嘴,冷臉流露出幾分興致懨懨,轉頭出去了。
燕先生嘖嘖稱奇:“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會裝模作樣啊。”
許澄寧看屋里沒其他人了,便賊兮兮道:“有您會裝模作樣嗎?閑云野鶴的燕大儒突然橫空出世,翻云覆雨,四兩撥千斤,決勝千里之外,看來是要出山了哦?”
燕竹生斯斯文文地,彈了許澄寧一腦瓜崩兒。
“出你個頭。”
荊州城嚴陣以待數日,在擊退了數群劍指許澄寧的刺客后,寧王的大軍終于兵臨城下。
城下黑甲如鱗,許澄寧隔著女墻聽見寧王大喊:“交出許澄寧!饒爾等不死!”
“許澄寧殺了朕的皇兒,朕不殺她誓不罷休!爾等不想白白送死,便打開城門,把許澄寧綁到朕跟前!”
許澄寧嗤笑,從女墻后露出臉,回復道:“寧王!我在這呢!”
寧王聲音雄厚,像雷聲一樣:
“許澄寧!你不是自稱為天下舍生取義嗎?怎么不自己走出來?休要連累城中百姓生死!”琇書蛧
寧王倒是會狡辯,明明是他要掀起戰亂,現在倒成了她殺人挑釁、不顧百姓生死了。
許澄寧哈哈大笑:“寧王爺,我可不相信你會殺我。壽王和弗殿下在前線節節勝利,你急了吧?叛軍和北厥被打退離開京城,卻不是你的功勞,你急了吧?跟北厥的仗你不敢打,倒是敢領著千軍萬馬來找我,而我一旦出去,你真的舍得直接利落殺掉我,而不把我當作人質,去要挾弗殿下?”
天下人誰不知道,許澄寧從壽王世子還是皇孫的時候就在身邊輔佐的,不僅智計百出,還與壽王世子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她要是被抓了,弗殿下可不得方寸大亂嗎?
這寧王,慣會拿軟的捏,這么厲害怎么不見他跟北厥人拼命啊?
這樣的人當了皇帝,大魏的國運又能昌隆幾時?
“還有,我大可以告訴你,秦隗不是我殺的,我也沒給他下毒,毒是從哪來的,你倒是可以問問謝瓊韞。這話我只說一遍,你愛信不信!”
寧王瞪目:“你一派胡言!”
許澄寧不再理會他,遠離了女墻,看謝容鈺站在旁邊,表情嚴肅。
“身體可以嗎?”
“可以。”謝容鈺道,“指揮而已,不會有事,你回高府去,這里交給我。”
“那你自己小心。”
這一戰,便是一天一夜,城外喧囂攘攘,城內人緊張而不安地等待著。
只有燕竹生跟沒事人一樣,饒有興趣地拉著許澄寧問赫烈王墓的事。
“快跟我說說,那墓里長什么樣?隨葬品都是些什么樣的器物?”
許澄寧道:“里面很暗,亮起來之后我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就記住了一兩眼……兩邊放著大箱子,中間一個深坑應該是放棺槨的地方吧,填滿了金器銀器和珠寶,坑邊正中是把赤金的王座。”
“見過幾件金銀器,造型精巧,風格與安豐很相似,還喜歡滿嵌寶石。”
燕竹生聽得津津有味:“現在這座墓呢?”
“被弗殿下派人看守著呢。”
燕竹生聽著就對秦弗滿意了幾分。
他就怕被不曉事的人胡亂挪用了,財富固然有巨大的好處,但這可能是北琬國曾存留的最重要印證,里面可以做的學問大著呢,遠超財富本身。
“將來跟你弗殿下說說,讓我去看兩眼。”
“先生你不怕死啊?有毒煙耶。”
“真是富家小姐窮眼光,不知道什么叫夜明珠嗎?”
“啊?我沒聽說過。”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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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