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清感覺脖子有點緊，她摸了摸，是秦云閑之前給她包扎的細布，她摸索著解開，秦云閑一驚：“你的傷——”

“沒事了。”容和清一把抽掉布條，露出光滑干凈的脖頸，果然一點傷都沒有。

秦云閑詫異，那么深的傷口怎么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容和清握住他的手，帶著他摸上自己的脖子，“我是真的，別怕。”

指腹下的皮膚溫熱柔軟，脈搏跳動有力，確確實實是活人。

秦云閑眼圈一熱，忽然張開雙臂把她抱了個滿懷，那樣緊那樣用力，像是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容和清一直在空間里看著，他是怎么過來的她一清二楚，她反手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放心，不會有下次了，害我們的人已經死了。”

秦云閑點點頭，“嗯。”

聽著他仍帶著顫音的聲音，容和清心里陣陣發酸。

她忍不住捧起秦云閑的臉，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對不起，我也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你，只是當時那種情況，我別無選擇。”

“不要道歉，你沒錯，是我沒保護好你。”秦云閑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喃喃道：“都過去了。”

“秦云宣——”

她剛說出這三個字，秦云閑的身子就是一僵。

容和清了然，這三個字代表的含義太復雜了，他現在還無法平靜看待。

她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上來，我給你講個故事。”

秦云閑遲疑片刻，還是乖乖脫了鞋襪和外衫上了床，他長臂一攬把容和清抱進懷里，他現在只有時刻與她挨在一起才會有安全感。

容和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手指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其實我們早就見過了，你知道么？”

秦云閑一怔：“什么時候？”

“你果然不記得了。”容和清笑著說，“在我五歲入宮那年，我們在御花園里見過，當時你穿了身紅色的錦袍，人長得又白，神氣的很，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當時你和秦云宣站在一起說話，秦云宣看著你的眼神里滿是崇拜，你們當時的關系應該是很好的。”

“我和秦云宣？”秦云閑面露茫然，極力回想，還真隱隱約約想起了點什么。

002一消失，它曾經加在秦云閑身上的束縛自然而然就解開了，很多被他遺忘的記憶從腦海深處一點點浮了出來。

“這段記憶被后來的秦云宣抹除了，所以你不記得。”容和清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我要和你說的一切，都與他脫不了干系，但他其實不是真正的秦云宣，他只是個模仿人類，卻沒有人類思維和情感的系統。”

“那一年它想奪取你的身體，被我看到，我拉開了你，卻沒來得及拉秦云宣，它便占據了秦云宣的意識，把他的靈魂打壓到不見天日的地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在戰場上，他被我的死刺激，猛然掙破了囚籠，短暫的奪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殺了吉日克，又殺了自己。”

“他是無辜的，也是勇敢的，他死后不該再背負罵名，我們要想個辦法為他平反。”

秦云閑想起秦云宣臨死前那個絕望又痛苦的眼神，他說：“母妃……咳咳咳咳……求你，告訴她，她的兒子，沒有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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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與此同時，他終于想起來了。

他與秦云宣一前一后出生，年紀相仿，母妃關系也不錯，那個時候他們總在一起玩，關系極親厚。

那個時候有人欺負秦云宣，被他撞見，他替秦云宣出頭，教訓了那幾個皇子，秦云宣從此對他越發崇拜，他走到哪兒他都跟著，他們一起讀書，一起練字，一起習武。

他根骨好，適合習武，而秦云宣不適合，只能練一些最基礎的拳腳功夫，一度很是失落。

他摸著秦云宣的頭說：“沒關系，以后九哥保護你。”

當時秦云宣很感動，那雙清澈的眼注視著他，高興地說：“九哥對我最好了，我以后也會對九哥好的。”

秦云閑腦海中閃過這些畫面，忍不住彎了彎唇。

容和清卻問他：“怎么哭了？”

秦云閑茫然，他哭了么？

容和清抬手，指腹在他眼尾輕輕一擦，便多了一片水漬。

秦云閑看著看著，笑著笑著就哽咽了。

至死，他都沒能再喚他一聲：十弟。

“所以我們一定要為他平反，不能讓他背著莫須有的罵名。”容和清抬頭親了秦云閑一口，低聲說：“也別太難過了，他現在挺好的，有一個正式的工作，也不用再受輪回之苦，未來他還有很多可能。”

“是么？”秦云閑深吸一口氣，“那就好。”

至于平反，他們得找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

思來想去，容和清說：“當年宮中不是大行巫蠱之術么？我們不妨說有人心懷歹念，悄悄給秦云宣種了蠱，這些年他一直被蠱蟲控制，所作所為都不是出自本意，包括母妃也是被奸人誣陷，至于那個下蠱的人在我們找上門的時候知道逃不掉，便服毒自盡了，我們把蠱蟲一把火燒掉，永絕后患。”

秦云閑沉吟片刻說：“這種說法，可行是可行，但父皇未必相信。”

“有時候信不信其實沒那么重要，臺階更重要，親兒子叛國丟的到底是父皇的臉，如今有辦法圓回來，他不會拒絕的。”

“也是。”秦云閑悵然嘆息，“對皇室來說，臉面大于一切。”

至于這個說法能不能服眾，不需要他們考慮，只要皇帝說是這么回事，就沒人敢說不是。

何況秦云宣真的殺了吉日克，又自裁，連起來也說得通。

“怪不得貴妃一直對十弟不冷不淡，總有意無意忽視這個兒子，母子連心，怕是她早就發現了端倪。”

容和清一怔，恍然大悟，“對了，當時他帶兵造反，貴妃就說他不是自己的兒子，我還以為是氣話，如今想來，竟是她最先發現了不對，但她又沒有證據，而且002是直接控制秦云宣的身體，貴妃怎么都查不出問題，卻又過不去心里的坎，所以一直對他冷冷淡淡卻又沒徹底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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