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云川的溫和詢問，神農的瞳孔只是微縮，一時間不知如何答復。

或者說，他不知該怎么形容，站在自己面前這個……

——“怪物”。

“零尾·虛無”并非是由神農開發出來的忍術，它本身就是以特殊形態真實存在于忍界的怪物。

它的核心是被神農命名為“黑暗查克拉”的力量，而“黑暗查克拉”是源自人類心中的黑暗和欲望。

人們總說九尾是“憎恨集合體”，但在神農看來，零尾才是真正的“憎恨集合體”。

不，不只是憎惡。

還有痛苦、憤怒、嫉妒、恐懼、不甘、怨恨……

“零尾”就是人類內心負面情緒和黑暗的聚合體，是一種形態和尾獸類似、無法被徹底消滅的怪物！

因為人類活著就會存在欲望，欲望就會轉化為惡意和黑暗。

只要人類的惡意和黑暗一直沒有消失，作為黑暗聚合體的“零尾”就不會死，哪怕潰散也會再次吸收惡意重新凝聚。

而掌握了“零尾”和“黑暗查克拉”的神農，自然對人類的惡意和黑暗有著敏銳的感知力。

“……我自認見過很多特立獨行的惡人，他們內心的惡意和黑暗都很濃郁。”

神農的眼眸閃爍著，凝視遠處那道身影，冷笑道：“但是，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惡的這么徹底的。”

“你的惡意和黑暗已經溢出來了，只是看到你就會令我毛骨悚然！”

他此刻的目光就像是要將其盡數吞噬，但他卻感覺自己的目光是落到了空處。

因為他眼中的云川并非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分明就是一團散發著深淵氣息的血色陰影！

如霧般的光霧從頭頂颯颯而下，難以言喻的陰影在他周身涌動。

以兩人間的燈光為界，一方站在明亮的光下，一方籠罩冰冷的陰霾，光與暗的色調被割裂。

云川的身影被那陰影籠罩其中，讓神農難以分清真實還是虛幻，難以洞穿他陰影籠罩下的本質。

神農曾經想過一個問題。

“零尾”是人類的內心惡意和黑暗的聚合體，那么人類個體的惡意究竟能夠達到什么程度？

在這家伙出現的瞬間，他確定答案就在眼前。

簡直不敢相信那種近乎實質的惡意和黑暗，會如此純粹而凝練地出現在一個人類身上。

但是在意識到這一件事實后，神農心中又出現了新的疑惑。

為什么，那家伙還能安然站在那里

雖然不知道對方心中的黑暗到底是什么，但擁有這種讓他感到悚然的惡意和黑暗。

精神和思維應該早已完全失去人的理性，像野獸一般陷入本能和欲望的漩渦才對。

在踏入這里看到他的瞬間，對方就該不顧一切沖過來，將他的身體撕碎渴飲血肉。

但是，為什么那個家伙，還能夠站在那里，溫和地向他問好？

分明是無法溝通，無法理智的惡意。

“因為我對你并無敵意。”

面前的“陰影”開口說話了，真切溫和的聲音中滿是理性，還帶著神農意料之外的誠懇。

“……你是什么人？”

神農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問道：“我相信你并無敵意，但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有所求的。”

他眼中縈繞的黑氣似乎散去些許，也終于看清了云川那青澀的面容。

真是年輕得過分。

不過，只要對方是一個“人”，無法利用自己的黑暗和惡意，他就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惡意，并不等同于實力。

“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來自小國，知曉伱們計劃侵襲木葉，想給你一個警示和選擇。”

云川并沒有回答神農，而是自顧自地含笑道：“以你們現在弱小的力量，三代火影都不需要出手，只要九尾人柱力站出來，就足以將你們輕松毀滅。”

“無論是你們引以為傲的忍具，還是你當做底牌的‘零尾’，在大國忍村面前都脆弱不堪。”

外力終究只是外力，依然需要人來操控，忍具只能錦上添花，起到有限輔助作用。

如果空忍們自身的綜合素質足夠強，掌握風遁查克拉的形態和性質變化，對飛行忍具的操控就能更快更熟練。

而不至于再像剛才那樣，占據空中優勢的情況下，依然被云川輕松地擊潰。

“你想要什么？”神農不滿地瞇起眼睛，又再一次重復地問道。

“我希望你能帶著你的空忍村加入我們。”

云川看著神農的眼睛，語氣真誠道：“我們有著相似的敵人和訴求。”

但是，在聽到云川的肺腑之言后，神農的臉上卻是升起冷意。

“讓我加入你們？你說得那么好聽，其實也是掠奪吧。”

他緩緩站起身來，寒聲道：“雖然不清楚你為什么對我們的情況這么了解，但你似乎是對我們的力量有什么錯誤的認知。”

他握緊的拳頭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黑色查克拉，那健碩的身體肌肉在涌動著強大的生機和力量，但他卻只是看著面前的云川遲遲沒有揮出拳頭。

那些無法被光驅散的血色陰影，就是那個家伙心中具象的惡意。

他感覺自己現在如果突然暴起揮拳，也只會穿過那團朦朧的血色陰影，拳頭都不會粘上一丁點血液和皮肉。

這種異常詭異的感覺，讓神農一時有些躊躇。

“果然啊。”

見狀，云川的表情無奈，語氣有些惆悵道：“又是一個聽不懂人話的蠢貨。”

說罷，他抬頭看向遠處的神農，重新掛上謙和的微笑道：“最后問一次，我是真心想要合作的，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

“雖然不明白你的黑暗和惡意從何而來……”

神農只是盯著他冷笑，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譏笑道：“但比起和你這種家伙合作，我更想將你喂給我的零尾。”

這家伙的惡意足以讓零尾吃飽，多出一發黑暗查克拉能源重炮。

“吼！”

念及此，神農的眼中掠過一抹貪婪之色，肌肉暴漲的身體下意識地躬起，喉嚨里發出了類似野獸的嘶吼。

黑暗查克拉在手掌中凝聚壓縮，就要化為如粒子般的查克拉球。

但就在下一刻。

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施展的肉體化生之術被瞬間打斷。

嘭！！

沒有人看到云川是什么時候行動的，在剎那間令人窒息的殺意就出現了。

爆鳴的風將周遭橫掀了起來，神農身后的石椅也爆碎開來，碎亂的石塊灑向了四面八方。

一只手暴戾扼住了神農的喉嚨，讓他整個人撞碎石椅向后飛去！

咔咔！咔！！

在脖子受到巨力沖擊的瞬間，雙手雙腳不受控制揚了起來，直到被按在身后的那面墻上，神農的嘴角兩側都溢出血來，粗壯的脖頸發出清脆骨裂聲。

“看來好好說話，你是聽不進去了。”

云川抬頭盯著一臉驚愕的神農，看著他臉上那猙獰扭曲的弧度，淡然道：“可憐的井底之蛙，渴望天空之蔚藍，卻不知天空之寬廣。”

說著，他一寸寸地握緊手掌，逐漸撕開神農的兩頸，將頸椎捏的咔嚓作響。

“嗬嗬！”

被提到半空中的神農眼睛瞪大，撕裂的眼角都滲出了幾縷鮮血，那雙因驚懼而收縮的金色瞳孔，都被鮮血侵染成了駭人的紅色。

好快！

怎么可能會這么快？

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感受著脖頸逐漸加大的力量，神農眼中多了一絲恐懼。

這家伙是真的想要殺死我！

上一秒還在笑著商量，下一秒就要將我殺死？！

擁有這種瘋狂而恐怖惡意和黑暗的“怪物”，我果然不該通過外貌和年齡來小覷他的性格！

這個看似溫和友善的少年，根本就是喜怒無常的瘋子！

“咳！”

神農口中吐出血沫，拼盡全力，用嘶啞的聲音吼道：“零尾！！”

他歇斯底里的嘶吼聲，在碩大的空間回蕩著。

下一刻，空氣中傳來了轟然的爆鳴聲。

轟！！！

神農身后的整個墻面在瞬間爆碎開來，濺射的碎石從云川的臉頰和周身劃過。

“咿呀！！”

神農的嘶吼聲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刺耳怪異的尖嘯聲從那破碎的墻后宣泄而來，數根淡黃色的粗壯觸手擊碎并貫穿了墻壁！

剎那間，云川腳下的地面都發生了崩塌，裂痕如土崩山塌般凹陷了下去，化作了無數碎石土塊向下傾落！

而瞬間的泄力被墻后的怪物抓住，那巨蛇般的觸手纏住神農的身體，將其從云川的手中猛然拉了回去。

云川并未過多糾纏，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神農，在無所依仗的空中，踩在一塊下墜的碎石上。

旋即腳下一震將作為借力點的碎石給震碎，循著那些觸手的方向，迅疾沖向了下方那處幽深黑暗的空間之內！

直到云川看清那刻滿了整個空間的奇怪符文，以及那個懸掛在空間最中心的透明“巨繭”。

咚！咚咚！

云川的心臟突然停滯片刻，旋即更加猛烈地跳動起來。

“原來如此。”他的眼睛驀地亮起，嘴角多了一抹笑意，“是個好東西啊！”

就在這時，那巨繭轟然伸出一條粗壯的觸手。

空氣都被抽得爆出一聲炸耳脆響，蠻不講理的力量砸向空中的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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