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吃完飯,王忠剛出食堂的門,就迎面看見波波夫。
波波夫:“你也收到命令了?”
說著他看到瓦西里拿著王忠的軍裝和新領章出來,便撇了撇嘴:“看來是收到了。那么我要履行我作為151師隨軍主教的職責,我建議以后每天早上吃飯前集合,吃飯后整理內務。”
瓦西里皺眉:“又要擦皮鞋了嗎?”
波波夫:“不光要擦皮鞋,今天我去宿舍轉了一圈,有人連被子都不疊!戰時可以理解,我也可以容忍軍紀散漫,但既然我們又進入休整,這些就都得搞起來,這都可以減少下次戰斗的犧牲。”
“皮鞋亮就能減少犧牲嗎?”瓦西里發揮刺頭本色。
王忠:“你已經讓我都覺得你很欠了。”
“對不起將軍。”
讓瓦西里閉嘴后,王忠對波波夫說:“你準備怎么搞就搞起來,大牧首昨天跟我說,今天我們的補充人員就會到,應該會給你補足夠的教士,你終于有人手管教他們了。”
“今天嗎?你確定?我沒接到通知啊。”波波夫看起來有些懷疑。
王忠:“等一等不就知道了。我先去找巴甫洛夫,知道他在哪兒嗎?”
波波夫回頭指了指正對著凹型排列的宿舍樓的兩層小樓:“他好像把司令部設置在那里了,具體我也不知道,我昨天睡在本地教會的宿舍里。”
王忠:“你沒有拐帶一點有能力的修士回來?”
“現在這些修士哪兒都缺,連彼得修士那樣的都是香餑餑,到處都希望他們去當防空監視哨。”波波夫一臉無奈,“放心,大牧首明確的跟我承諾過,會補滿我們的神箭連。”
王忠剛張嘴,就看見一排懸掛教會旗幟的嘎斯卡車開進了操場。
于是他指著卡車問:“難道是那些?”
波波夫回頭:“呃……我也不知道,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這時候第一輛嘎斯卡車停下了,一大幫平民跳下車來。
王忠:“主教,伱解釋一下為什么教會旗幟的卡車里會跳下一堆平民?”
波波夫像被撈出水的金魚,徒勞的張了張嘴,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吃完飯的“老”戰士們也發現了這些人,都好奇的停下來看著他們。
教士模樣的人開始整隊,努力讓這些平民排成像是軍隊一般的隊形。
王忠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該不會就是要補充給我們的護教軍吧?”
波波夫咋舌:“一個排有一個最低級的教士,是護教軍沒錯了。居然連裝備都沒給發嗎?”
王忠:“別說裝備,軍服都沒有。大牧首坑我呢?”
“你最好不要在審判官面前說這話。”波波夫提醒道。
嘎斯卡車排著隊開過來,把人放下就開走,不一會兒操場上黑壓壓的擠了一大片人。這些人只能勉強以排為單位站成松散的隊形,盡管教士已經努力維持秩序,但還是止不住很多人在聊天。
王忠站在飯堂門口看著這一幕,感覺像極了大學時候在軍訓最后會操的觀禮臺上看正在集合的大一新生。
——接下來我的任務居然是帶著這幫人走向殘酷的戰場嗎?
瓦西里:“雖然我只是個還沒結束軍官訓練的準尉,但我也看得出來,這些人還要訓練至少半年才能成為可靠的戰士。”
話音剛落,葉戈羅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接了一句:“這些新兵,到了戰場上只能開第一槍,然后就會忘了要把扳機扣到底才會擊發。他們會不斷的拉栓,把沒有擊發的彈藥從槍膛里抓出來。
“這樣的新兵我已經品鑒得夠多了。為什么要給我們補充這樣的部隊?”
王忠扭頭看葉戈羅夫:“你升官了嗎?”
葉戈羅夫:“沒有。上面老爺大概覺得我一個平民要繼續升官,得去軍事學院深造。盡管現在全軍最出色的指揮官從軍事學院畢業的時候是倒數第一。”
“呃,”王忠有些尷尬,“我只是西南方面軍最出色的指揮官。”
葉戈羅夫:“都一樣。我覺得您應該先去找巴甫洛夫,把這些人的裝備弄到,這樣我們可以立刻開始教他們怎樣射擊,以后打起來他們至少能對天放槍當氣氛組。”
王忠:“我正打算去找巴甫洛夫。這些新兵蛋子就交給你們了。”
王忠在司令部空蕩蕩的地圖室里找到正在指揮分配給他的兩個學員更新地圖的巴甫洛夫。
“你看到外面的……的補充兵了嗎?”
巴甫洛夫看了眼窗外:“現在看到了。”
感覺他有點逃避現實的意思了。
王忠:“這些人需要槍支彈藥和軍服。”
巴甫洛夫:“傳說阿格蘇科夫外面住著一位魔女,只要給她身體的一部分,就能實現任何愿望。建議您去試一試。”
王忠心想既然有上帝制導的導彈,那有這樣的魔女好像也不奇怪,便答道:“好,在哪里能找她?”
巴甫洛夫直接氣得翻白眼:“我在揶揄!揶揄懂嗎?不存在這樣的魔女,我也不是魔法師!”
他用顫抖的手拿下圓片眼鏡,再把手里的鉛筆摔在地圖上:“氣死我了!我的參謀呢!我的文員呢?我的會計呢!你知不知道一個師的師部機關至少得有幾百號人才能維持全師運轉?
“不,你不知道!你只會開著你的小坦克,在戰場上痛扁普洛森人!
“我到阿格蘇科夫來,這里有那么多文職,我本來以為終于可以有一個正常運轉的師部了!可是現在,我還必須親自指揮更新地圖!”
安特語整體風格是比較偏軟的,但是因為巴甫洛夫的語氣,王忠總覺得在聽普洛森語——普洛森語有很多噴氣的音,所以正常講話也像是在吵架。
王忠氣勢被壓倒,下意識的說:“呃,抱歉,您息怒……”
他剛開口,外面傳來剎車聲,看來是有汽車停在了師部門口。
但是從他站的位置,看不到車。
巴甫洛夫一看窗外,狐疑的問:“這又是什么?為什么那么多姑娘?”
“姑娘?”王忠突然來了興趣,走到窗邊向外看。
確實好多姑娘從卡車上下來,好奇的打量著師部。
她們看到了師部懸掛的紅色旗幟——對,就是之前王忠一指掛在422號坦克通訊天線上的那面。
“是這里吧?”
“對,紅旗。”
王忠和參謀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很迷惑。
王忠:“算了,出去問問看好了。”
說著他首先向外走去,巴甫洛夫立刻跟上。
兩人到了門外,王忠直接開嗓:“小姐們,你們是來做什么的呀?”
本來還在好奇的看周圍的女孩子們一起看向王忠。
其中一位大著膽子的問:“您是羅科索夫少將嗎?”
王忠:“雖然我還沒來得及換少將軍銜,但沒錯,是我。您們是?”
“我們是打字員和文員,教會征兵辦把我們送來的,說這里需要我們。”
王忠馬上轉向巴甫洛夫:“你的文員來了!”
參謀長皺著眉頭:“怎么都是女的?”
剛剛答話的大姐說:“因為男人都扛槍去了。”
好有道理!
巴甫洛夫撓撓頭:“好吧,你們誰有在倉庫當點貨員經驗的?站到這里來,有學過會計學的站這里……”
“我是阿格蘇科夫大學的學生,”有女孩舉手,“我們幾個都是,雖然沒有相關的經驗,但是我們可以學,我們還挺擅長學習的。”
巴甫洛夫點頭:“嗯,很好,這是我今天早上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王忠總覺得,這家伙一瞬間年輕了不少,剛剛縈繞在他身邊的焦慮情緒也減輕了。
巴甫洛夫:“我給你們安排工作……”
這時候又有兩輛嘎斯卡車開到師部門口停下。
這次下來的都是上了年紀的男性。
一名大胡子的男性率先走上臺階,對王忠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您好,將軍閣下。請問這里是第151臨時步兵師的師部嗎?”
王忠:“是啊,您是?”
“啊,我是阿格蘇科夫大學的教務委員,大學整體后送了,只有教授和正在讀書的學生會去后方,我們要留下來為國效力。”
王忠挑了挑眉毛:“你……您是六級文員?”
“準確的說,叫帝國六級文職官員。是的,我確實是這個品級。怎么了?”
王忠驚喜的指著老頭對巴甫洛夫說:“你的六級文員來了!”
巴甫洛夫皺著眉頭打量大爺:“大爺,我們是野戰部隊。”
“是嗎?但是這些小姐們可以在野戰部隊,我想我也行。”老教務委員說。
王忠:“得啦巴甫洛夫,我的參謀長,你現在有人了,趕快給我變新兵的裝備和軍裝!今天上午發完裝備,下午就可以教他們開槍了,時間緊迫!”
巴甫洛夫:“就算有人,也不可能這么快給你變出裝備來。
“你在這煩我,不如去本地兵站搶——要一點。如果你去要的話,記得給我們要一些嘎斯卡車,沒有嘎斯卡車,騾馬和馬車也行。
“另外,我們還要民夫,一個戰斗員對應兩個民夫,懂嗎?”
王忠點頭:“好嘞!嗯?我才是上級!你怎么給我下起命令來了?”
“我只是提供建議,參謀長的職責就是提供建議,是否采納是主官的事情。但是我也要告訴你不采納的后果……”
又有卡車停到師部門前,一幫戴著參謀臂章的尉官下了卡車。
“紅旗,”王忠聽見有人說,“是這里了。”
王忠對巴甫洛夫說:“這下你有人了,可別再拿我出氣了!我去兵站打劫——申請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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