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廉恥，辱沒了公主的身份？”

太和公主沒有等人請，竟徑自走了進來。

她直接開口，說出了阿史徳嫣主仆兩個的心聲。

阿史徳嫣：……

她確實是這么想的，可，這種話，不好當著人的面兒直接說出來啊。

不過，太和公主既然自己開了口，阿史徳嫣作為一個性格爽朗的草原女子，自然也不會虛偽的“否認”。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所以呢？公主殿下跑到我這里，又自剖內心的說出這番話，應該也不是閑來無事，跟我一個陌生人‘推心置腹’吧。”

她和太和公主，真的不熟，更不是所謂的“姐妹”。

所以，沒有必要再虛與委蛇、虛情假意。

阿史徳嫣的不客氣，讓太和公主眉頭微微皺了皺。

不過，她沒有發作，反而也跟著笑了起來，“阿史徳嫣，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是來和你‘推心置腹’的。”

“我知道，你和你的奴婢都瞧不起我，覺得我厚顏無恥，全無公主的尊貴。”

“但，你們知道我都經歷了什么嗎？你們知道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的苦楚嗎？你們知道我——”被逼無奈，不得不委身給“山匪”的悲哀與絕望嗎？

“不！你們不知道！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沒有經歷我的經歷，你們又有什么資格，高高在上地用不屑的眼神來嘲笑我？”

許是被憋的很了，又許是終于不用再委屈了，太和公主便有些爆發。

她一句接一句，情緒更是愈發激動。

阿史徳嫣先是愣住了，等她聽清楚太和公主話里的內容后，有片刻的失神——太和公主，竟遭遇了這么多不幸？

同為女子，也都是被千嬌百寵長大的天之嬌女。

阿史徳嫣倒是能夠共情太和公主的遭遇。

但，很快，阿史徳嫣反應過來：“你遭遇凄慘，確實不幸。但這并不是我造成的啊，且我與你并無瓜葛，你很不必在我面前大喊大叫！”

“確實不是你造成的，可你沒有經歷我的一切，你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

“……”這倒是真的。

阿史徳嫣想了想，點點頭，“我確實不該嘲笑你！但，你也要知道一點，如果不是你總是跑來叨擾我，還口口聲聲的說什么‘姐姐’，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惡意。”

先撩者賤啊。

但凡太和公主沒有鬧到自己面前，阿史徳嫣也不會多管閑事地評判她是否丟臉。

“……”太和公主也被懟得啞口無言。

她高漲的情緒，慢慢回落。

理智也回來了。

太和公主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氣，順著剛才的話茬兒，說道：“放心吧，以后我不會了！”

“阿史那曜根本就不是良人，是我錯看了他。”

太和公主的意思很明白，她要放棄阿史那曜了。

既然沒了中間的那個男人，所謂的“情敵”關系也就不存在了。

“然后呢？”

太和公主放不放棄阿史那曜，又跟她阿史徳嫣有什么關系？

不是情敵，也不會變成朋友吧。

阿史徳嫣并不認為，自己跟太和有什么共同的話題與愛好。

而沒有相通的因素，她們也只能繼續當一對陌生人。

“然后，我們可以合作！”

太和公主也沒想跟阿史徳嫣做朋友。

她更想做的，是合作！

“哦不，確切來說，是跟我們大盛的皇帝！”

太和公主知道自己的分量，她就剩下一個虛名，沒有任何可以讓人心動的“資本”。

阿史徳嫣雖然是從草原上來的，是太和公主以前最看不起的蠻夷。

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太和公主不得不承認，阿史徳嫣跟她所認定的胡女，并不一樣。

她很聰明，還讀過書。

并不是那種頭腦簡單、橫沖直撞的蠻夷。

這樣的人，不會輕易被忽悠。

只能拿出讓對方心動的條件，才有可能完成沈繼交給她的任務。

是的。

就在昨天，高福通過宮里的老人兒，聯系上了沈繼。

沈繼親筆寫了一封詔書，還加蓋了玉璽。

詔書上，加封太和公主為太和長公主，封地陽縣，食邑一千戶，并賜公主府一座。

太和公主看到詔書，禁不住的欣喜：太好了，我終于有了食邑和公主府。

雖然還是比不上沈婳這個萬年長公主，畢竟陽縣跟萬年縣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

一千戶的食邑，也比不上沈婳的一千五百戶。

但，這已經比過去好了許多。

至少，她有食邑了，還有了公主府。

欣喜過后，太和公主也知道，這份詔書，其實也是一張廢紙。

想要兌現，就必須讓沈繼掌握實權，成為名副其實的皇帝。

這……也不是做不到。

太和公主沒有實力，但阿史徳嫣可以利用一下啊。

“……阿史徳嫣，我知道，你們阿史徳部，一直都是突厥的第二大部落，部內有第二大的草原牧場，第二多的牧民、奴隸。”

“上百年來，突厥的王后，基本上也都出自阿史德部……就連你，阿史徳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該成為突厥的王后！”

太和公主這番話，表面上是在說阿史德部的“榮耀”。

但，不知道為什么，阿史徳嫣聽到太和公主的話里，一個又一個的“第二”，實在刺耳。

萬年老二什么的，其實并不是榮耀，而是一種悲哀。

他們距離第一只有一步之遙，卻始終無法超越！

還有那句話“沒有意外的話，你也該成為突厥的王后”，也是狠狠刺入了阿史徳嫣的心。

什么叫沒有意外？

分明就是突厥汗王看不上她，汗王為自己的王子選擇了吐蕃的公主。

當然，阿史徳嫣也看不上大王子。

但，自己不愿意，跟人家嫌棄，絕對是兩回事兒。

“……太和公主，我倒是不知道，你竟對我突厥王庭如此的了解。”

被刺痛了心，阿史徳嫣也沒有暴露出來。

她冷冷的看著太和公主，想知道，她說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

或者說，是太和背后的沈繼，要做什么！

“合作啊！你們阿史德部雖然不如阿史那部，但終究是突厥第二大部落。麾下也有數萬精兵。”

“若是你們愿意幫助陛下‘親政’，陛下也愿意幫助你們阿史德部成為突厥第一大部落！”

阿史徳嫣知道，這只是沈繼和太和的美好幻想，但，那個“第一大部落”還是讓她心動了。

太和公主再接再厲，“陛下為了表示誠意，愿意求娶你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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