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寫可以了嗎?”
軍營里,當張亦在王一半是誘惑半是威脅的話語下,終于做出了選擇,背刺曹瑛,把曹瑛這個隸屬北洋一系的小軍閥做投名狀,去投南方正在籌劃北伐的北伐軍。
而要讓南方這邊的北伐軍相信自己,他自然得派出可靠的人,將代表自己身份的印信和此刻為何要選擇背刺曹瑛的原因寫明白。
軍營里的兵自然不可信,唯一能幫自己將這份信件送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師弟馬鋒。
言簡意賅將曹瑛的兵力部署,武器裝備還有他即將要血洗普城這件事說明后,張亦也把這封信的內容給王一過目。
畢竟這整件事都是以王一這家伙為主導,自己師弟馬鋒太實誠,玩不來這些。
“意思表達清楚就行,不過馬鋒大哥此去還差點東西做點綴,你這樣子,到了也見不到想見的人,張上校,你這邊有軍裝嗎?”
聞言,張亦也將代表曹瑛這支部隊的軍裝取出,丟給馬鋒,順帶還把自己的配槍也交給自己師弟馬鋒。
而看著這一身剛好合適的軍裝,王一和馬鋒也就知道,這位張亦心里一直惦記著馬鋒這個師弟,連軍裝什么的都替他備好了,實在是用心良苦。
“現在先別穿,到了地方再穿。”
“好,不過王小哥,我到了那個叫黃埔的地方后,我應該找誰?”
馬鋒也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這個問題也把王一給問住了。
能找誰?總不能直接找先生和總理吧?那也不是馬鋒這咖位說見就能見到的啊。
思來想去,在王一腦海中也蹦出一個名字。
“你到了那里,就找一位姓蔣,字湘耘的將士,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軍校里,大概就比我大個四五歲的樣子。馬鋒大哥,記住,你這一趟一來一回,只有七天的時間,成了是七天,不成也是七天,這也算我委托您的一趟鏢吧,至于鏢錢。”
王一摸索了下全身,也將那把從曹少璘手里繳獲的鍍金手槍拿了出來。
“雖然不是純金,但殼子是金的,還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鏢錢,王小哥已經給過了,讓我和師兄冰釋前嫌,給我師兄指了一條明路,就這兩個,這趟鏢我馬鋒一定替你送到!”
馬鋒這也明白為啥之前王一會在自己入軍營前,給他賣了個關子,說自己接下來沒啥時間跟自家師兄敘舊了。
黃埔在羊城,而他們現在所在的普城在閩系一帶,兩地相隔數百里,在這道路交通極為不便的民國,沒個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到的。但現在時不我待,他必須連夜出發,中間甚至還要換馬,乘坐火車,由不得他在這跟張亦徹夜暢聊。
對著王一抱拳一禮,馬鋒快步走出大營,朝著營寨外奔去。
大營里,就剩下王一和張亦兩人。
“王少俠,我還是不太理解你剛才對師弟說的話。”目送著自己師弟為自己前程奔波,張亦收回心神,也給王一拋出問題。
“就別叫我少俠了,這世道,大俠真的不頂啥用,就跟馬鋒大哥一樣,叫我一聲小哥吧。”
“那好,王小哥,為什么你剛才說成與不成,馬鋒都得七天之內回來?”
“成了,那就是北伐軍與張上校你內外夾擊,誅殺曹瑛,讓普城提前進入北伐軍的庇護之下。不成的話,就是我一人獨創敵營,將曹氏父子斃于掌下,但之后普城這數萬百姓就不好在這地界生活了,還得仰仗你收攏舊部,帶著馬鋒大哥還有普城地方保安團,將這一城百姓護送到北伐軍所在的范圍里啊。”
說到這里,張亦哪還不明白,打從一開始,王一就沒打算殺了自己。
無論自己最后答不答應,他都會給自己留一條活路,送自己一個錦繡前程。
自己在賭,王一何嘗不是在賭,他在賭自己到底是不是良心未泯。
想到這里,張亦也只能對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幾乎一輪的年輕人,拱手深深一拜。
“這種俗禮就算了,馬鋒大哥這邊在做事了,張上校,你這邊還得配合一下我呢。”
“但說無妨!”
王一扭頭,對著張亦朗聲一笑。
“借你營中的槍給我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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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在夜深人靜的普城街道上,突然的,一陣重物落地,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普城街道上響起,將入睡的普城縣民和地方保安團都給驚醒了。
披上衣服出來的地方保安團團長楊克難和一眾團員走出大門,就看到在街道上密密麻麻灑滿了槍支彈藥,借著火光大致一數,足有千來把。
“這···這是怎么回事?!”
楊克難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能在這普城中做到這種事的,只有王一這個年輕人。
他也聽說過,在道門之中有一種叫做五鬼搬運的手段,以自身真炁滋養精靈,讓其幫助施術者將貨物轉送到百里之外。可王一練的不是倒轉八方嗎?倒轉八方里有這手段?
那自然是沒有的,這里的千百來條槍和彈藥,全是王一自己一個人從十里外的軍營處搬來,空投到普城的街道上。
“楊團長,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曹瑛既然要血洗普城,總得讓普城的老百姓有那么一點自保之力吧。”
王一略帶氣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楊克難循聲望去,也看到王一臉色帶著蒼白,汗水打濕了衣服。
千百來條槍,再加上彈藥,加起來接近五噸的重量,自己一個人從十里外的軍營一路搬運過來,空投到這里,著實消耗了自己不少力氣。
雖說自己主修倒轉八方,輔修逆生三重,二者都在王一手里成了性命雙修的功法,可說到底,王一今年才二十歲。再怎么天賦異稟,金手指再怎么給力,也得講究個基本法。
這一趟五噸重的槍支搬運,好懸沒把他的腰累斷。
更別說,異人本質上就是玻璃大炮,后世強如百歲高齡的老天師都能被陸瑾破防,更別提王一這個小年輕了。
原來你也會累啊。
看著王一此時的虛弱模樣,楊克難心中不免升起這個想法,王一此時的虛弱,讓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只是個二十左右的小伙子罷了。
“可你把槍扔到街上又如何?他們沒玩過槍,怎么敢反抗曹瑛的軍隊?”
“楊團長,他們是沒拿過槍,但他們見過人開槍殺人,就算不敢開槍,壯壯膽也是極好的。夜深了,楊團長,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沒有再回應楊克難這位保安團團長的疑惑,王一運轉功法,人體磁場作用自身,開始調息自己此時的狀態。
轉身,就回到客房中歇息。
而楊克難也只能看著滿地的槍支彈藥,無奈嘆了口氣,招呼眾人回屋。
一夜時間過去,正如王一說的那樣,這些從軍營那邊搬運過來的槍支彈藥早已不見蹤影,全都成了普城百姓手中的一桿槍。
專門起個大早起來的楊克難,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一時也不知道該說王一弄出的這檔子事是對是錯,主導權早已不在自己手中了。
而經過一夜的調息和休息,換了一身衣服的王一狀態已經恢復完畢。
照例去牢房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掉一只耳朵的軍閥之子曹少璘,這個以嗜好殺人,給自己冠上少帥名頭的家伙,現在看到王一猶如見到了鬼。只會蜷縮在牢房角落,不斷用我爹是曹瑛這樣的無力話語來威脅王一。
王一沒再去看這個小丑,走出保安團的大院,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笑了,勝算六成了。
在王一發槍給百姓之后,日子突然又歸于平靜了。
普城老百姓拿了槍,也沒有大聲喧嘩,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而王一也跟個沒事人一樣,沒事就去鐵牛面館里吃面,仿佛那晚灑落在普城街道上的槍支彈藥只是一場幻覺。
而在這樣的流逝中,王一定下的七天就過去了兩天,遠在幾十里外石頭城駐扎的狗軍閥曹瑛,也終于將大軍開到了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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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軍營內,馬鞭破空的聲音響起,狠狠打在半跪在地的張亦背上。
“他媽的廢物,我養你們是干嘛用的!連我兒子都照顧不好,丟了只耳朵也就算了,還丟了一千多條槍!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槍斃你!”
狗軍閥曹瑛是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在民國這個年代,也算得上高大。但光從面相上看,真的不像是一個嗜好殺人立威的軍閥,對此,也只能評價一句咬人的狗不叫。
“大帥息怒,這件事委實怪不得張上校,那個叫王一的異人手段我們領教過了,那根本就不是人!雖然張上校看護不力,丟了槍,但那些槍再怎么樣他一個人也用不完,只會落到普城那幫賤民手中,大帥,還請想想,就那些一輩子沒摸過槍的賤民,他們拿到了槍又如何?
若是拿錢,那還能理解,那是貪,拿槍,是反,他們沒這個膽啊大帥。還請大帥看在張上校勞苦功高的份上,讓他戴罪立功吧。”
曹瑛身旁,被張亦早早叫走去給曹瑛送信的異人也趕緊上前為張亦說情。
倒不是他跟張亦很熟,他和那個被王一捏死的異人雷悅一直跟張亦不對付,但說到底都是在曹瑛手下混飯吃。
現在死了一個,唇亡齒寒下,他不得不出來保張亦,不然到時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大帥息怒,是屬下無能!”
張亦也深知曹瑛的脾氣,半句推諉的話都沒說,就是在那說自己沒用。
看著張亦這識趣的模樣,曹瑛也是哼了一聲,沒有在這方面多追究。
他雖然嗜殺成性,但也不傻。
也不是沒見過在孫大帥身邊的異人高手,比起自己收的這三個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知道有些異人確實可以無視子彈,但他確實沒想到自己兒子這么不好彩,出來殺個人就撞見了一個。
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曹瑛沉吟了片刻,反而問道。
“你說這個叫王一的,我能不能收服?他要什么,錢,權,還是女人?都可以給他,有他在,即便是在孫大帥那里,我也能更進一步。”
沒想到曹瑛還有這一出想法的張亦和另一名異人對視了一眼,面色都很尷尬。
要真是這么簡單,他們至于現在這么麻煩嗎?
看著身旁這個異人不敢說話,張亦也決定給曹瑛這個狗軍閥添上一把火。
“大帥,他要你和少帥死。”
“他找死!”
聞言,曹瑛頓時怒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傳令,兵發普城,張亦,你打前鋒,我倒要看看這個異人王一,他能擋得住多少子彈,多少炮!”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