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一人往矣__黃易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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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60年,春節前夕,正是中華大地千家萬戶團圓之時,一列火車正沿著軌道行駛。
而在火車的其中一節車廂內,幾個娃娃正在過道上跑來跑去,時不時也趴在車窗看著窗外的景色。
孩子身后的母親則是看著自家孩子同時,也用口音極重的普通話與旁邊同乘一列車廂的大爺大媽聊著天。
“小妹兒,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們兩家的先生是,早些年戰亂那會逃難去了南方,港島那邊,現在日子好了,不打仗了,他們就想帶我們回來見見阿爺。”
“哦,是這樣啊,怎么跑那么遠?”
“你這婆娘多嘴,肯定是被抓壯丁了噻,小妹兒,別生氣哈,我家婆娘就這樣,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老漢阻止了自家婆娘的多嘴,目光也瞥向坐在靠窗處的兩個中年男人,一身衣裝打扮看上去就不是什么便宜貨。
能在這個時候從港島拖家帶口回來探親,怕是在港島那邊也是混出了名堂,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該打聽的。
至于是不是特務,這年頭能坐上火車,一路從港島跋涉過來,是特務的可能性太低了,誰家特務出門拖家帶口的。
坐在車窗邊的兩個中年男人看上去一高一矮,但即便是矮的那個放在人群里也是顯眼包的那種。
尤其是那位高個留著胡子的男人,虎背熊腰,坐姿板正,看上去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想來在港島那邊也是個大人物的存在。
殊不知,就在這老漢對這兩名中年男人浮想聯翩之時,望著窗外風景的兩名中年男人里那位不怒自威的就先開口了,一出口就是一番他們聽不懂的粵語。
“老婆,阿花,睇住大寶小寶,就嚟返到㗎喇。(看著點孩子,就要到家了)”
“知啦!”
“我說你也太小心了吧,上面既然準許我們帶家人回來,這一路上的安全肯定不用我們擔心,我也不相信都到了現在這年頭了,還有人敢惹那兩位。”
“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看你就是杞人憂天!”
說歸說,但兩人還是不約而同看向四周,生怕出現什么意外。
所幸,一切正如他們自己所言,不過是自己杞人憂天而已。
火車沿著軌道行駛,即將到達終點,列車員也按例來到車廂內報站。
“各位同志,都注意啦,終點站菜園壩快到了,看好自家孩子,行李,別落下東西,再說一遍···”
聽著列車員的通知,一直望著車窗外風景的兩人也在這時都緊張了起來。
看著彼此臉上的緊張神色,兩人也是一怔,接著都笑出聲。
“近鄉情怯,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說起來咱們還得感謝他們兩位,若不是當年他們兩位護著我們,當年你我兩人怕是沒有好下場咯。”
“理是這么個理,但把我們兩個趕去這么遠,也太過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沒想到才十年的時間,咱們這也通了鐵路,還不止一條,這放咱們年輕時候那會,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不是嘛,我記得那會大老爺,門長他們每次都念叨著咱們這該有條鐵路的,果然,這世道就該他們來坐天下。行了,快到家了,把藥吃了。”
談話的兩人正是三十六賊中,與無根生結義的唐門弟子,董昌,許新。
如今,他們早已變了一番模樣,就連名字也改成了董豪,許樂,潛伏于港島,一個成了管理港島的洪興龍頭老大,一個成了總華探長。
說話間,許新和董昌也從懷里取出一枚藥丸服下。
隨著藥丸服下,兩人的面部肌肉也發生變化,變回了原本的模樣,看著彼此那副陌生又熟悉的臉龐,許新和董昌的記憶也飄回了三十六賊結義之事曝光的那一年。
民國三十三年,七月,唐門,唐冢。
唐冢,乃是唐門的禁地,密地。
既是歷代唐門門長,唐姓弟子的埋骨之地,也是修行唐門秘技丹噬的修行之地。
而此時在這唐門密地唐冢當中,當代門長唐炳文,大老爺唐家仁,年輕一代弟子楊烈,高英才,李鼎,張旺,唐同壁,唐安,唐皋,唐蹇以及一眾唐門長老正在審問著眼前被封住真炁,綁上手腳,正在遭受鞭刑的許新和董昌。
“好了張旺,你退下吧。”
“是,門長。”
唐炳文雙手負在背后,一只獨眼冷漠看著眼前的兩位親傳弟子。
“董昌,許新,你們兩個可知道錯了。”
“門長!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們錯在哪了,我們只是跟無根生他結義,并非跟全性結義,如今全性也在無根生帶領下抗日,我們這樣與他結義何罪之有。”
聽著許新的反問,門長唐炳文已沒有了動怒的心思,看著這兩位弟子,還是給出了解釋。
“是,形勢所迫,為了救國,除了少部分無法控制瘋子全性的和漢奸之外,正道和散人結成了同盟,就連全性也被無根生領著一同抗日。但這是暫時的,把日本人打跑了,正道與全性之間該算的賬一分都不會少,就像如今的大勢,依舊是亂世,依舊是需要選擇立場。
今日你們與無根生結義,他日若是再與全性刀劍相向,你們又該如何自處,殺還是放?世事從來不是盡如人意的,像我們這樣有著手段的人,若是不選好立場,等到治世到來,誰也不會放心,所以,你們罪不可赦,當誅!”
聞言,許新和董昌慌了,而唐門長身后這些與許新,董昌交好的弟子也慌了。
“門長,您這是不是太武斷了,那王一和張之維都說了,三十六賊,我們負責抓,他們兩位負責給我們一個交代,何必要讓他們死?”
“若世事皆盡如人意,天下就不會有亂世了。術字門門長胡圖大師親手掌斃了自己的侄子胡海旺,秘畫門的三當家竇汝昌以死明志,且不說這兩人到底是被逼死的還是大義滅親,他們的死讓我們這些老家伙沒法順著那兩位的意。
總要給彼此一個交代的,你們兩個,只有一個能活,當然,我也給你們兩個都能活的機會,只要你們兩個完成丹噬的繼承,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但只有一個條件,無論你們選擇哪個,都必須與那結義的其他人恩斷義絕!他日若再見時,必須除之而后快!給你們五天的時間考慮,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出了自己對這兩位弟子的安排之后,唐門長率先離開唐冢,其他弟子長老也跟了上去,偌大的唐冢里,此刻只有許新和董昌留在那里,看向彼此,不知如何決斷。
五日時間匆匆而過。
當唐門長帶著一眾弟子和長老回到唐冢時,許新和董昌也都做出了選擇。
許新選擇了活,也發誓會與結義的其他人恩斷義絕,他日若有再見之日,必當親手誅殺。
董昌選擇了死,他無法答應門長給出的最后一個條件,恩斷義絕還要親手誅殺曾經的結義兄弟。
許新成功繼承了丹噬,這意味著接下來他能活。
唐門長也看向同樣被解開束縛的董昌。
“董昌,你想好了嗎。”
“師父,您的好意弟子心領了,您就原諒我吧。”
“既然如此,許新,莫忘了你做的選擇,你來動手。”
“來吧,許新。”
董昌沒有一點對自己師父的怨恨,他坦然坐下,看向做出選擇的許新,等待死亡的降臨。
而許新,也是身子顫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師哥董昌,但那可以殺人于無形的手卻遲遲都舉不起來,哪怕耳邊傳來門長,大老爺的言語威脅,他也無法對自己的師哥痛下殺手。
這,也是門長唐炳文給許新這個弟子的最后一道考驗。
若是許新真為了自身求活而親手掌斃董昌,那即便他已繼承了唐門絕技丹噬,他也要親手將其誅殺。
如今的唐門,雖然有不少杰出弟子死在了抗戰當中,但繼承丹噬絕技的也并非只有許新一個,楊烈,李鼎,唐安,皆已繼承了丹噬。
最后,許新還是無法對董昌親下殺手,也與董昌一樣頹坐在地,接受門長的處置。
“既然如此,我親自斃了你這個不孝徒吧,董昌,莫要怪我。”
唐炳文抬手一掌,便朝著坦然受死的董昌天靈蓋打去,可就在唐炳文這一掌即將打中董昌之時,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道阻隔在兩者之間,讓唐炳文無法再往前寸進。
“門長何須如此,家師既言會給諸位一個交代,便會讓諸位滿意,他們二人有罪,但罪不至死。”
唐冢之中,一個聲音環繞,也讓一眾唐門弟子不驚反喜,因為他們熟悉這個聲音。
唐炳文也不意外對方的出現,第一時間便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雙鷹,數年不見,倒是讓我開了眼啊。”
空氣中,燕雙鷹的身形慢慢顯現,唐炳文也順勢收回這一掌,看向燕雙鷹,這位王一當年唯一收的徒弟,還讓其帶藝拜師于唐門之中修行。
“雙鷹至今都未曾忘記在唐門修行的日子,這次唐門之行,也是師父讓我前來。”
“王一已經料到了我會這么處理。”
“是,不止唐門,三十六賊的門派,師父皆派了人前往。”
“好,好啊,既如此,這兩個孽徒便交給你來處置吧。”
“多謝門長成全!”
燕雙鷹對著唐炳文深深一拜,而楊烈這些年輕弟子此刻也隨著唐炳文這位門長的話語終于露出笑容,也上來與曾經一同在唐門學藝的燕雙鷹擁抱。
唯獨董昌和許新,還沒從這劫后余生的大起大落中回過神來。
在這些弟子相擁而泣之時,唐炳文這位門長卻與大老爺還有一眾唐門長老悄然離開唐冢。
“阿文,這下你放心了。”
等離開了唐冢,大老爺唐家仁這才對師弟唐炳文露出了笑容。
“師哥,莫要取笑我了。”
“笑笑嘛,至少我們知道了王一和張之維手底下有一幫人,能夠保住這些家伙,既然如此,龍虎山天師府一行,你我就不用難做了。”
“但愿如此吧···”
一個月后,龍虎山,天師府。
龍虎山上座無虛席,來自異人圈內的各家各派,包括與那三十六賊相關的門派代表,連全性在內幾名碩果僅存的名宿也都出現在了龍虎山這個正道魁首之地。
而一向與全性水火不容的正道人士這次也罕見沒有對這幾名全性名宿喊打喊殺,因為他們聚在這里,就是想看看如今中華異人圈內,已經被所有人都承認為天下雙絕的王一和張之維要怎么處理這場三十六賊結義事件。
蓋子是你們兩個揭開的,為了防止我們從里面分一杯羹,還專門派了人手盯防。
既然這樣,我們認栽,也想看看你們兩個打算怎么處理。
尤其是那在抓捕三十六賊過程中已經見識過八奇技妙用的門派,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然后都默契望向臺上那位與老張天師,三一門門長左若童,少林,靈隱,武當等一眾玄門門長并坐的年輕身影。
盡管這道身影年輕的很過分,四十歲的年紀,放在異人圈里就是年輕小伙。
可他們也得服,因為人家這地位不是靠背景,而是一場場硬仗打出來的。
年初在關外,要不是這位與另一位鎮住了關外十萬大山里那些仙家精靈,逼著祂們跑路,那場中日之間的異人大戰都不好說是慘勝還是大勝呢。
要知道,他們可是在日本人的關外大本營那邊跟人家血戰。
而親自押送許新,董昌來到龍虎山的張旺看著龍虎山此時的盛景,也忍不住出聲。
“這陣勢,當年這兩位領著無根生闖龍虎山,攪亂羅天大醮時都沒這么齊過,你們兩個啊,真是鬧出了一場大事,走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看這兩位怎么安排你們了。”
摘下戴在許新和董昌頭上的頭罩,張旺也朝著前方高喝一聲。
“三十六賊,唐門許新,董昌已到!”
隨著張旺的一聲高喝,無數目光也都朝著此時不知道自己命運將走向何處的許新,董昌這里匯聚,眾目睽睽,壓力之大,遠超這兩人的想象。
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這場與無根生的義結金蘭到底捅了多大的簍子。
“唐門長,請隨我來,家師已在等候,至于這二位,就押在這里吧。”
“有勞道長了。”
唐炳文沒有多言,與自己師哥,也就是唐門大老爺唐家仁跟著道童入席,落座。
兩人的目光也看向坐在主座山閉目養神的王一。
三十六賊,除了失蹤的無根生,已經被掌斃的術字門胡海旺,以死明志的秘畫門三當家竇汝昌,剩下的,一個接著一個,都隨著通名被押到了龍虎山后山,用于舉辦羅天大醮的廣場中央。
猶如一個個被押赴刑場的囚徒。
有好事者也根據曝光出來的三十六賊名單對著廣場內的三十六賊一一點名,對號入座。
“炁體源流張懷義,風后奇門周圣,通天箓鄭子布,拘靈遣將風天養,神機百煉馬本在,雙全手端木瑛,六庫仙賊阮豐,噫?怎么還差一個大羅洞觀谷畸庭啊?”
“王一,王老板,這三十六賊中的三十三人僅剩這谷畸庭沒抓捕歸案,這場大會缺了他是不是就要在晾著大伙了?”
各家各派中,術字門的胡圖大師見到王一依舊在那閉目養神,也在這時忍不住出口詢問。
語氣也很不客氣,因為是他在王一和張之維說出會給諸位一個交代之后,還親手掌斃了自己的親侄子胡海旺,也是由他負責抓捕谷畸庭。
只是當時身陷重圍,無路可逃的谷畸庭當著他的面憑空消失,一點蹤跡都沒有,讓他這個術士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更不懂王一和張之維怎么管這么寬,連他們如何處置自己門派里的門人子弟都要管上一手,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來了!來了!開始發難了!’
聽到術字門的門長開口,很多只是過來湊個熱鬧的門派代表也來了精神。
年初那場關外大戰雖然落幕,但不是誰家誰派都能參與的,更多就是當個情報傳遞,在外面敲敲邊鼓的角色。
雖然那場大戰之后,圈內所有人都默認王一和張之維為雙絕,其實力已非人,一人可當一玄門正宗,可終究只是聽說,沒見過這兩位出手,見過的也不會多嘴。
眼下三十六賊結義一事曝光,對方僅憑兩人就逼著各家各派得遵照他們的意思來,在這種時候,術字門門長還敢對人家發難,他們真想看看對方如何應對。
是以力破巧還是其他。
反正不管哪種方式應對,對于他們這些小家小派而言,那都是值得一看的事,便是死了也值回票價口牙!
“胡大師,稍安勿躁,您怎么知道他谷畸庭就沒來呢?”
“王一!莫要在這賣關子!我術字門已經很給你臉面了,今日之事,若你和那張之維不能給天下同道一個交代,怕是天師,左門長都容不下你們兩個!”
“胡大師,我請問一句,若是真容不下我們兩個,你待如何?”
“我知你們兩個修為通天,手段驚人,大伙今日能在這里坐著都得承你們兩個一份情,可若是今日你要壞了千年來正道與全性的規矩,硬要保下這三十三人,縱然你神通蓋世,我們這里一擁而上,你怕是未必能護住這三十三人周全吧!”
聽著胡圖大師的威脅,王一坐在主座上沉默不語,良久,這才給出了一個回答。
“嗯,胡圖大師說得有理,有天師,左門長這些玄門前輩在,我一個人確實難以在諸位聯手之下護住這三十三人周全。”
“那再加一個不就行咯?”
囂張的聲音傳來,在王一身旁,一頭短發,穿著藍色長衫的張之維也從空氣中顯現。
這突然的一幕也讓胡圖大師瞪大了雙眼,因為此刻在龍虎山后山羅天大醮演武臺內外早已被術士布下了陣局,有進無出。
演武臺內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們這些術士的感知。
而張之維的憑空出現,正如當時他帶人抓捕谷畸庭那般,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蹤跡,就這么突兀出現在了場中。
“是啊,再加一個張之維不就行了,怎地來這么遲?”
“總得把最后那個躲起來的趕過來吧。”
“也是,三十三人,缺一不可,谷畸庭,既然來了就別躲著了,都是你的結義兄弟姐妹,躲起來就不用給交代了?”
說著,眾人便見到了這樣的一幕。
只見王一長袖一揮,在演武臺中央上空,一道人影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強制從空氣中顯形,扭曲,落地。
隨著這道身影的落地顯形,他的模樣也被場上人認了出來。
“谷畸庭?!”
“他怎么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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