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雉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喜色。
我眼皮微跳了一下,其實,之前我就想問關于柳家召集令的事情。
三長老和柳正道不敵那旱魃,為何他們沒有用召集令?
肯定不是因為,他們是從羌族跑出來的。
柳家本身不可能有什么間隙……
現在聽柳正道這番話,是因為召集令沒了?
“看來,召集令的材料比較特殊?柳道長,若是你需要什么,你就告訴黃七,他會替你準備好。”
柳正道點點頭,說了個好字。
停頓片刻,我又告訴柳正道,先稍候幾日,看看解毒的事情先落定,我再去覓穴眼葬三長老。
“多謝。”柳正道和我抱了抱拳。
這期間,院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我扭頭去看,霍坤民走在前頭,后方則是跟著幾個年紀不小的大夫。
何雉微咬著下唇,神色有些緊張,遁空到了何雉身旁,拉著她的衣袖。
霍坤民帶著人到了近前。
他先和我行了禮,才介紹后方各個大夫的名字。
那些大夫一一向我行禮,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恭敬。
隨即,那幾個大夫的視線都分別落在了何雉,遁空,還有柳正道身上。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皺眉,眉眼都低垂下來不少。
“霍家主說的不明確,這三位就是病人?李先生可否說一下具體癥狀?”當頭一個大夫,慎重地開口問詢。
我沉凝片刻,并沒有讓霍坤民回避。
大致,我和這幾個大夫說明了尸毒的情況,以及中毒的時間。
幾人臉上都露出驚色,面面相覷。
他們上前,開始給遁空和何雉,以及柳正道把脈。
我同黃七、霍坤民就往后靠了靠,到了堂屋外邊兒。
這幾個大夫把脈之后,又相互交換,把另一人的脈。
每個人的臉色都愈來愈沉重。
半個時辰一晃而過,他們幾乎每個人,都給何雉,遁空,以及柳正道看過。
最后幾人又坐在一起,面面相覷。
他們幾乎同時搖了搖頭,長嘆出聲。
黃七的臉色不安,霍坤民神色就陰晴不定起來。
我心頭同樣沉了不少。
片刻后,那幾個大夫同時走出堂屋外,當頭的那個,搖了搖頭,后方幾人也同時搖頭。
其中一個人開口道:“李先生,三位的尸毒,已經深……”
霍坤民的臉色一沉,他微瞇著眼睛說道:“你們醫術不夠,無法醫治?”
那大夫臉色一僵,先點點頭,緊跟著又說道:“這和醫術無關,實在是這個毒……”
“放屁!我找你們來,是覺得你們年紀大,醫術應該精湛,不是讓你們來說喪氣話!”
“你們學藝不精,就不要胡說八道!都滾出去!”
霍坤民揚起手來,直接就做了驅趕的動作。
那幾個老大夫都嚇得驚慌失措,朝著院外跑去。
我一直沒說話,只是面色很沉。
何雉臉色蒼白,遁空一直也是不安,柳正道則是眉頭緊皺著。
霍坤民立即和我抱了抱拳,他面色透著幾分不安,立即說道:“李先生,你先莫多想,九河縣不過一彈丸之地,等其余縣城,還有省城的大夫來了,才能說定論。”
“不!他們也不能說定論,這天下名醫眾多,真要是劇毒,哪兒有時間醫治,那幾個庸醫!回頭我就命人去砸了他們招牌!”霍坤民的語氣都帶著嚴厲。
“無礙。”我搖搖頭,示意讓霍坤民不要那么狠絕。
這時,柳正道卻開口和黃七口述一些材料。
黃七畢恭畢敬的記著,又連連點頭,說他馬上去準備。
柳正道說完,就起身朝著他住的屋子走去。
我示意霍坤民也回去休息后,才走進堂屋。
黃七和我行了禮,就和霍坤民一起往院外走了。
屋內就只剩下我們一家三口。
“我的身體不重要,遁空一定要解毒。”何雉咬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要胡思亂想,都不會有事。”我攬過何雉肩膀,低聲道。
何雉不再說話,她將遁空抱了起來,抿了抿唇,朝著房間走去。
堂屋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靜站了許久,又坐了下去。
取下來了肩頭的長木匣,我遲疑了一下,想要起卦。
可我又遲疑了。
先生少給自己算命,之前那周方全就說過,知道自己命數后,總會潛移默化改變很多東西。
我怕給何雉或是遁空算出來一個極為不好的結果。
深吸了一口氣,我又將長木匣掛了回去。
閉了閉眼,我極力讓心態平穩下來。
若是大夫不行,我還可以去尋善尸丹。
命數未定之時,一切都未可知。
天色逐漸轉成了黃昏,夜幕也慢慢降臨了。
我白天睡過一會兒,這時候就沒多大困意。
在堂屋里頭坐久了,我心頭也有些許憋悶,便起身朝著院外走去。
出了鋪門,走過喪葬街,我一直往前走,直到碼頭那邊兒,我才停下來腳步。
站在碼頭上,懸河的風吹過我身體。
涼意又讓我獲取了一絲絲的冷靜。
當年的一幕又在眼前重現,我閉眼,長長的吐了口濁氣。
就這么一直站著,我足足站到了后半夜,看過了時間,才轉身走回喪葬街。
回到了院子里頭,何雉和遁空都沒出來過,柳正道也在房間,整個院內都格外寂靜。
我去了另一個房間休息。
次日清晨,還是遁空將我叫醒的。
我出屋后,何雉剛好端著一鍋粥進堂屋。
她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不,是因為何雉化了妝,掩飾了臉上的氣色。
她本身容顏就傾國傾城。
施上妝容后,反倒是比之前更為精致,甚至有種魅惑的感覺。
我張了張嘴,卻沒多說其它話。
進了堂屋,她給我盛飯,遁空則是去叫柳正道。
等柳正道來了,我們都吃罷了東西,黃七和霍坤民又來了。
黃七提著東西,顯然是柳正道需要的材料。
霍坤民后邊兒,則是跟著至少十個大夫!
他神色一直很緊繃,語氣嚴肅的說著什么,那些個大夫,一個比一個謹慎,當頭的那個還在說:“霍家主,你放心,鄙人留過洋,中醫調內,針灸也不在話下,以往解決不了的絕癥,在洋人的醫療手段前面,許多都不值一提。”
“這毒,算不了什么大礙,我肯定替李先生夫婦精心診治!”
顯然,何雉的眼中亮了不少,我也略提了口氣。
那大夫說的沒錯,當初紙人許在醫館幾乎被判了死刑,到了洋人的醫院卻被救活。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