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忠良顫巍巍的抬起頭來。
他臉色極為慌張,眼中也透著惶恐。
我目光也逐漸嚴厲起來,抽出來了通竅分金尺。
本來,前方那幾人都要動手,可現在卻又停頓了下來。
那矮小的漢子到了近前,他盯著我,甕聲說道:“你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不落教,偷人東西,剛好,都別走了!等著去見官!”何雉冷眼看那漢子,聲音更清冷:“不要胡亂說話。”
“胡亂說話?!這街上人可都看著的!”那漢子就要罵起來!
羅忠良卻咬牙,他翻身站了起來,稍微往后走了兩步,將包裹朝著那漢子扔去。
那漢子接住包裹,卻剛好打斷了他的話。
緊跟著,他又說了句:“退了就沒事了?哪兒有那么簡單!不送你見官,也要打斷一條腿!”
我目光落在那漢子身上,平靜的說了句:“雉兒,這東西值多少錢,給他三倍。”
“如果他再出言不遜,就讓他閉嘴。”何雉立即點點頭。
她從腰身的兜里取錢。
那漢子眉頭一皺,又道:“給錢?有錢就了不起了?!你不去打聽打聽,我商松是何等人?還沒有賊人進了我家,完好無損出去的!”
“我非得教訓教訓你們兩個,讓你們知道……”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何雉手一頓。
緊跟著,她反手一抽,背上別著的板斧就被抽了出來,直接落在了那商松的肩頭!
斧刃正對著他脖頸,何雉手一用力,商松悶哼一聲,腿都往下彎了兩分!
他旁邊那幾個仆從面色大驚,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周遭看熱鬧的行人也被嚇得夠嗆。
商松的臉色驟然煞白一片。
他緊閉著的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羅忠良同樣被嚇壞了。
他臉色更蒼白的看著商松。
再接著,他又回過頭看向我。
羅忠良緊緊的握著拳頭,他低下頭,咬著牙說道:“李先生,見官,便見官,一人做事一人當。”
“我偷了他家東西,我認,你們不要傷人。”
“我給了你錢,為何還要偷?”我沒有理羅忠良其余的話,直接問他。
既然要收羅忠良,我就得管他,若是被抓走了,我還上哪兒再找個羅陰婆的后人?
羅立太愚鈍,羅全明太老……
更何況,羅忠良心善無比,好錢財,也是為了救人。
思緒間,我目光更為嚴厲。
羅忠良還是咬著牙,他又低了低頭,才道:“那兩條小黃魚……沒了。”
“昨夜你走之后,我正準備同大家伙兒吃了飯,就連夜進城買銅麒麟,可剛好那會兒,廟里頭來了兩個人,那是兩個騙子……”
“一個穿著體體面面,帶著洋人的眼鏡兒,帽子,說他是算命的先生,剛出山歷練,另一個是他的書童。”
“他說遇到我們,算是有緣,給我們分了好多吃的,又說了一些話,讓大家很相信他……”
“再之后……他告訴我,可以給我算一卦,不過要收錢,還得收兩條小黃魚,這是規矩……”
我一怔。
頓時就想起來,我離開時候,擦身而過那一大一小兩個少年。
羅忠良心善,這種性格往往是容易相信人。
那招搖撞騙的少年,卻生得一副伶牙俐齒。
“他和你說了什么?”我問羅忠良。
羅忠良臉色漲紅,低聲道:“他說我,今年行大運,有遇貴人之命,如果有人點撥,可以遇到三個貴人,最后一個,能解決我所有的窘境。”
“他,是第二個,而第三個貴人去哪兒遇,只有他才能告訴我。”
我微瞇著眼睛,若有所思。
那少年當真是聰明。
看出來了羅忠良這副裝扮,是不可能得到那么多錢財的,所以就蒙了他,所謂的貴人?
當然,也有可能他們剛到廟前,看到或者聽到一些話,因此來設計蒙騙羅忠良。
雖說這計謀在真的先生面前,簡直是漏洞百出。
但騙羅忠良這樣的少年,外加一群饑民乞丐,還真的是足夠了。
思緒很快落定,我點點頭道:”所以,你就把小黃魚給了他?”
羅忠良抿嘴,他低聲又說道。
“對……我按照他說的進城,他又讓我到這條街的街口等著,說天亮之前,肯定有第三個貴人,把我想要的銅麒麟給我。”
“可我一直等,等到天徹底亮了,哪兒有人給我銅麒麟?我這才知道……被他騙了……”
“沒有買回去銅麒麟,放不到李先生你所說的地方……我又無法和你交代,也沒辦法回去交代,我便想起來,這條鋪子上有一家銅器鋪,老板是出了名的吝嗇,經常克扣人工錢,甚至強買強賣一些老物件……我就尋摸著,上他們家找找……”羅忠良面容愈發苦澀。
后方,那商松面色再變,可他肩頭壓著板斧,就只是個敢怒不敢言。
“昨夜,我教過你,善人善舉,還有其他法子,即便是出問題了,你可以找我。”
“錢,只是一個工具。”
“但你行竊,總歸是錯了,之前無人教導你,你錯,便是命數使然,將來會有所應報,昨夜既然我教導了你,你還錯了,便要有懲戒。”
我沉聲再道。
羅忠良咬牙,他忽而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你背對著我作甚?”我問羅忠良。
他低聲回答:“我見你拿了尺子,書堂的先生訓誡人,便用尺子,可我的手還得去賺錢,腿也得走路,你打我其他地方。”何雉回頭看我一眼,她的眼中卻露出一絲不忍了。
“陰陽,這孩子……”她剛開口。
我揚起通竅分金尺,一尺子就朝著羅忠良臀上狠狠抽了一下!
啪的一聲!
羅忠良悶哼,他渾身都在發抖。
我又啪的抽在了另一側!
羅忠良沒忍住,他一聲慘叫,直接就軟倒在地,顫栗的雙手撐著地面。
“陰陽……你手下留……”何雉又要阻攔我。
商松眼皮狂跳,他更是一言不發。
旁邊看熱鬧的行人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說這下這娃子慘了,尺子可是銅的。
我面色不改。
骨相學到愈發后面,人之五行也有分辨,包括其身形之骨。
我打,最多痛的是肉,不會傷到骨頭,那就是皮外傷。
“起來。”我沒理會何雉,低聲喊了句。
羅忠良又站起身來,他雙腿都在打顫!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