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原存著的經驗有多少?
齊原自己也不知道。
在飛升臺,無窮無盡的小怪,給了他海量的經驗。
在地絕,接近三千的域外邪魔,又給他提供了一大截經驗。
這些經驗,在此刻宛如倒懸的海洋,僅有一個小口宣泄,進入齊原的身體里。
齊原持劍,他看著那塊巨大的石頭:“我……不是99級!”
惡魔耀光!
霸道力量!
斬天拔劍術!
所有的大技能,所有的小技能,在此刻同時施展。
齊原施展出來到此世最強的一劍。
“殺!”
熾白的光,與血紅色的劍氣交纏,迸發出遠超出常人的力量。
齊原的身體,沐浴在白光與血光之中。
他的身體緩慢消融,血光苦苦抵擋,
可是他嘴角卻擠出一抹笑容:“你死的比我快,哈哈!”
說完這一句,齊原無力地閉上眼睛。
他坐在臺階上,鮮血都已干涸,手中依舊緊緊抓著這一柄劍。
地絕之外,十幾息之前。
陰陽禁與五行禁地的神域強者終于趕到。
此時,他們的神情皆無比冷靜。
馬上,他們便要面對這世間最恐怖的域外邪魔。
天狗食月,還在發生。
黑暗已經籠罩了這個世間。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道巨大的震動聲仿佛從地絕之中傳來。
所有人皆是駭然,面面相覷。
“發生了什么?”
“難道域外邪魔發現了吾等,準備劫殺!”
“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突然間,紅衣男子抬手指天。
天穹之上,巨大的天狗正在食月。
一輪大日突然升起,整個世界都變得亮如白晝。
所有人都抬頭看天,心中莫名生出恐懼的想法,仿佛大禍臨頭一般。
“兩個太陽,怎么回事?”眾人震驚又是恐懼。
“不好,那太陽要向大地墜落!”
“大日凌空,日月顛倒……這是大日復蘇啊!”羽想到了什么,一道血淚從眼角垂落,“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十死無生嗎?”
其余的神域看到這一幕,皆無比駭然。
一輪大日,竟然往大陸上墜落。
雖然,可能比不上天穹之上高高的太陽,可這也是一輪小太陽。
墜落在人間?
那是何等的末日景象?
大海倒灌、地脈斷裂,生靈化為灰燼。
“十死無生嗎?”小綠看著那輪垂落的大日,突然和解了,她露出笑容,“衣部之主,我不怪你了。”
然而,就在這時,只見天穹之上,突然出現了一柄劍。
“那是什么?”
“誰的劍!”
“這是在做什么?”
神域巨頭震撼莫名。
因為在天上,出現了一柄劍,一柄他們熟悉的劍。
月皇朝,女子抬頭,她看著天穹,眼中的月化為殘月:“先生……”
衣冠禁,紅色的嫁衣跌跌撞撞,一直在奔跑,似乎在喚著什么,她跌倒,又起來,又跌倒。
天穹之上,一扇大門前,一個遍體鱗傷的男子坐在臺階上,血肉模糊的他手持長劍。
他似乎從地獄而來,遭遇了無數惡魔的圍攻,撕咬、啃噬一般。
他的身上,處處是傷口。
他的眼珠已破碎,但他仍舊持劍,對太陽揮劍,繼而一聲大喝:“我……不是99級!”
一劍出,而陰陽亂。
整個熾白的世界,有一半變為了血紅。
血紅與白光相撞,迸發出難以想象的能量。
“衣部之主,這是衣部之主!”紅衣男子大吼。
龍判看著天穹,眼眸之中閃過無盡神色,最終化為一笑:“老子信的人,怎么可能會臨陣脫逃!”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其余的神域強者皆看著天穹,默默無言。
而有的,更是心生愧疚。
有的,則虎目熱淚盈眶。
他們,便看到,那位血肉模糊的男子,嘴角帶笑,閉上了眼睛。
“伱死的比我快,哈哈。”世間只留下這一道聲音。
劍氣還在蔓延。
熾白越來越少。
黑色的天狗,也被那一劍所斬斷。
大日也最終被撕裂,化為星星點點。
哐當,地絕之中,一扇門跌落。
曾經的四禁二絕,其中的地絕,世間再無。
所有的神域強者都看向地絕。
他們看到,倒地的大門后,一個血淋淋的少年,正坐在臺階上,他的手中抱著劍,閉著眼睛,嘴角還噙著笑容,似乎睡著了,似乎還做了一個美夢。
“衣部之主!”
神域強者驚呼,有的雙眸之中更是露出心疼神色,他們瘋狂沖向地絕。
這是經歷了多少大戰。
這是……
然而,在他們的視線中,那個破碎的少年,似乎也隨著地絕的消散,也消失在了人間。
只能夠看到,一抹血紅殘留,又消失。
“世間有太多歷史,被掩蓋在歲月之中。”七月祭祀的身高沒有錦璃高,走在錦璃旁邊,卻顯得更加端莊。
錦璃的雙眸中閃過一陣失落神色,沒有言語。
“諸如禁地絕地,其實在最初的月皇朝建立時,世間除了四大禁地,還有兩大絕地,如今,只剩下一處絕地。”
月皇朝建立之后,也經過不斷的亡國,可終究還是再次建立。
“還有一處絕地?”錦璃的眸子一縮。
她想起齊原所說的四禁二絕。
“還有一個絕地叫什么,現在在哪?”錦璃的語氣有些激動。
“按照古籍記載,那一處絕地,名為地絕。”七月緩緩說道,“傳聞,地絕生有滅世巨魔,有一無面劍客,持劍而去,誅殺巨魔。”
“他怎么樣了?”錦璃抓著七月祭祀的手臂。
“地絕被打碎,真的很難想象,這是何等的偉力。
而他啊,與巨魔同歸于盡了。”七月祭祀悠悠說道。
“死了?”錦璃神情有些呆滯。
“也有古籍記載,月皇朝的成立,由無面劍客一手策劃。
可惜后來,新皇不認這種說法。
我不知道無面劍客與我們月皇朝到底有沒有關系,但他確實來過這里。
他還有一具神像,就在前面。”
錦璃抬頭,她看到了一個破舊的神廟,南墻倒塌,雜草橫生。
“要不要進去看一看?”七月祭祀神情平靜。
錦璃踩在青石地板上,她的步子很急,又似乎很緩。
僅僅十幾息的時間,她進入了神廟。
“可惜了,即便傳聞無面劍神有救世之功,可是在諸多神廟之中,他的神廟卻沒有什么香火。”七月祭祀在感嘆。
錦璃則停下了腳步,她看著神廟里那個殘缺不堪的神像。
她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畫面,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陛下,你見到了你所想見嗎?”七月祭祀蕭索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錦璃看著神像,她抬起了手。
她抓在了神像的左手上。
而這時,神像的左手突然炸裂。
一枚碧綠色的木簪落在了錦璃的手中。
她緊緊抓著木簪,她想起了齊原對她說的第二句話,她抬起頭,看著那個神像:“我見到了,如見卿。”
衣冠禁。
冰涼的木板,讓齊原感覺硌人,還有些冰涼。
他隨手一攬,想要攬住什么,卻兩手空空。
“小嫁……”
他喊了一聲,睜開了雙眼。
卻發現,木板上僅僅有他一人。
“小嫁?”
他又用力喊了一聲。
結果,還是無人回應。
婚房里,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
“與子同袍!”
齊原施展他的大技能。
可惜,回應他的,卻是沒有回應。
他坐在冰涼的木板上,感覺頭有些痛。
唯一開心的是,技能還在,小嫁……還在。
“你這老婆,太不合格了,出門也不喊我一聲。”
齊原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走在了衣冠禁之中。
他看到了許多嫁衣。
可惜,都沒有小嫁那般美。
他跌跌撞撞,艱難走入了地宮:“果然,都說夫妻待久了,會有些像,我現在走兩步就摔倒。
你不會之前和我一樣吧,腦子里渾渾噩噩,東西太多。”
走了一個時辰,齊原才走進地宮。
“小嫁,我們是在離婚冷靜期。”
“不過你現在人不在,我一個人領不了離婚證。”
“所以,等我們下次見面時,再說離不離婚的事,現在你還是……我老婆?”
“難道我要追妻火葬場?”
“要不,還是你追夫火葬場?更有意思點。”
齊原坐在陰暗的地宮里,喘了口氣。
他抬起手,手上的月紋消失不見,如小嫁留在他身上的痕跡一般。
他看著還留在地宮里的衣部禁軍。
“我要走了嗎?”
“那個大日還真茍,要是我早早突破一百級,他本體肯定不會出現!”
“我這游戲就不能完美通關。”
游戲完美通關,齊原依舊有些悵然。
一個游戲結束了,就和一個電視看到大結局一般,心會空蕩蕩的。
“垃圾游戲,我還有個支線任務沒完成!”
“不對,錦璃是玩家,不算任務!”
“面基……下次面基,地點一定要定在現實中!”
想到這次去與錦璃面基,大雪紛飛,等了幾日,卻沒有等到來人。
他思緒萬千。
他看著塵封的衣部禁軍,齊原莫名想起了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些話,他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昔不見卿,愁緒如積雪,古今思皆深。
今不見卿,望眼如瓊露,古今飲皆醉。
后必見卿,不恨相逢遲,不怨光陰短。”
最后一句原是,“后不見卿,浮生如南柯,古今夢皆空。”
他覺得不吉利,隨手改了。
他想起那日的大雪。
游戲里的大雪就是大,比藍星上的大雪大多了。
古岐椿木,更是像一個大號的圣誕樹。
沒有懸掛著尸體,錦璃看到的圣誕樹,一定很美吧。
齊原從幻想中離開,他看著衣部禁軍,吩咐道:“好不容易念了些酸文,一定要帶給錦璃!”
說完這句話,坐在地宮中的齊原,突然大笑:“我真花心。”
七色峰之上,一場雪也緩緩飄落。
姜靈素依舊單薄長裙,她從茅草屋里離開。
看了眼旁邊的茅草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急神色:“三個月了,大師兄還沒有好嗎?”
距離大師兄吩咐她,幫忙照看,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
她有些擔憂大師兄出現意外。
畢竟,大師兄還是煉氣,無法真正做到辟谷。
得達到筑基以后,才能真正辟谷。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師姐,齊原師兄還未出關嗎?”
東閑一身黑衣,與茫茫大雪格格不入。
“未曾,大師兄說過,這次閉關長則一年半載。”姜靈素說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東閑聽到這,有些失落。
奪龍之爭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準備。
宗主讓他邀請兩位筑基。
一位他已經成功邀請,那便是宗主的女婿,五光峰首席大弟子康福祿師兄。
康福祿師兄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修煉的乃是五光圣法。
他是神光宗中筑基弟子中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東閑花費很大的代價,才將其請動。
至于第二位筑基,他想請的乃是齊原。
器老說過,齊原師兄無比神秘,身懷秘密,若是筑基,手持那柄至寶菜刀,甚至可以戰元丹。
若是有齊原師兄幫忙,他說不定真的能夠在奪龍之爭中勝利,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的未婚妻,也不用與她兩地相隔。
可是如今齊原大師兄,還在閉關,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出關。
他害怕時間過了。
他在七色峰等了一會,最終失望離開。
“器老,要不我們換人吧?”東閑不由得說道。
器老聞言,一陣冷哼:“要合作,自然合作最強的,那個康福祿,他的實力若是有他的嘴那般強,你自然不懼。
再等一等,總有機會的!”
東閑聞言,也點了點頭。
他故意問器老的,就是為了加強自己的決心。
七色峰上,雪越堆越厚。
姜靈素越來越擔心大師兄真的死在屋子里,每日都來看幾眼。
不過,感覺到活人的氣息,她才稍微放寬心。
而此時,齊原的屋子里。
閉著眼睛的齊原,眼中露出痛苦神色。
汗水不斷在他的額頭上流下。
一些莫名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天級秘法,只要九塊九!”
“可惡,我的丹又煉失敗了。”
“屎真好吃,哎呀以后不能再吃了,我是元丹真人,不能再和未開靈智時那般。”
“你聽說了嗎,師姐和師父睡在一起了,這還不算什么,師娘知道了這件事,和師姐的弟弟搞在了一起。”
“我們在神光宗蟄伏了這么多年,到底什么時候動手?”
無數的聲音涌入齊原的耳朵中。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一瞬間的混沌,頃刻間又變為清明。
“我回來了?”
“與子同袍?”
“我……筑基成功了?”
“天道筑基!”
沒錯,從游戲世界出來后,齊原得到了完整的天道碎片。
他按照《齊原經》,把天道當做筑基靈物開始筑基。
僅僅半日,他便天道筑基成功。
但是,筑基成功的他,卻感覺大腦渾渾噩噩的,十分犯困,他感覺似乎有什么在針對他一般,他的意識在緩慢消散,他不由得陷入了沉睡。
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內容,他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在夢中,他好進入了一個木房子里,木房子里有一個大東西,那個大東西看到他,和他打了起來。
不得不說,那個大東西很猛,齊原完全不是對手。
但齊原也不是吃素的,把那個家伙打得鼻青臉腫,那個大東西才沒有把他趕出去。
他也住在了那個大東西的家里,不過,那個大東西怕齊原拆家,和齊原做了許多約定。
約定的內容齊原不記得了。
當夢醒之后,渾渾噩噩之中,他聽到許多稀奇古怪的聲音。
“我的實力……好強,這就是天道筑基嗎?”
齊原有種感覺,現在不用刀子,他一拳就能打死……黑山宗的宗主。
至于本宗的宗主枯木真君,齊原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打過。
“果然不愧是天道筑基,現在的我,應該可以走出鄉村修仙,吊打高中修仙了吧?”
齊原起身。
他對自己施展了一個法術,又去換了一套衣服。
而這時,一道奇怪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里。
“胸衣又小了,很煩。”
齊原愣住了。
“難道說天道筑基后會出現幻聽嗎?”
“為何還幻聽師妹的聲音?”
“難道說我暗戀師妹,饞她的身子?”
他這樣想著,走出自己的房間。
“師妹。”他對著隔壁的茅草屋喊了聲。
“大師兄?等一等,我馬上出來。”姜靈素的聲音有些喜悅,喜悅之中還帶著慌亂。
沒過多久,姜靈素便從茅草屋里走出來。
她臉上帶著激動神色:“大師兄,你終于出關了。”
齊原則看了眼姜靈素的胸前。
嗯……確實很大很壯觀。
“師妹,我筑基了。”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筑基成功后,肯定得給師妹幻想。
“筑基?”姜靈素看了眼齊原,眼中喜悅更甚,“恭喜師兄,賀喜師兄。”
齊原聞言,期待看著姜靈素:“還有嗎?”
“啊?”姜靈素愣住了,“還有什么?”
“你得問我,我是什么筑基。”齊原嘚瑟說道。
姜靈素無奈苦笑:“大師兄你是什么筑基。”
“既然你誠心誠意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我齊原,天道筑基。”齊原站在雪地中,宛如騷氣仙客。
“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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