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顏歡跟在小宮女的身后,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緒,實際內心的警惕已經拉到了最高。她袖子下的手不著痕跡地挪動著手腕上的一支銀鐲子,那支鐲子是定制的,拉下上面的墜子能拉出一根細長的銀絲,這銀絲堅韌無比,足以讓她割斷一個人的脖子。
“柳小姐,就在前面不遠了。”小宮女發覺她腳步變慢,回頭看著她催促道。
“好的,不過我實在走不動了,慢點吧。”
柳顏歡對宮內的地形很是不熟悉,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個宮殿。只是她從淑妃的玉芙宮出來,沒有走太遠,想必應該就在玉芙宮周圍的宮殿。
柳顏歡想得不錯,目的地是玉芙宮邊的一個小宮殿,這小宮殿以前是一個嬪妃居住的,但這位嬪妃因為得罪了淑妃,被她弄死了,聽說人死在宮里,后來就沒人敢住進去,現在一直空著。
淑儀不可能找這么個地方和她見面。
“就是這里。”小宮女看了看四下無人,走過去推開門。“柳小姐快進去吧。”
柳顏歡站在門口沒動。
小宮女看著不動的柳顏歡,不免有點急了。
“柳小姐,您快進去啊!”
柳顏歡看著她,淡淡道:“每次我來見殿下,紫蘇姑娘都會給我帶路,今日她怎么沒來?”
小宮女知道自己已經敗露,朝柳顏歡撲過去,想將她強行推入門內。
柳顏歡兩只一張,銀絲迎著小宮女的雙手而上,小宮女慘叫一聲,幾只手指掉落在地。
柳顏歡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幕,她想知道是誰要害她。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殿內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柳顏歡看到了祁明的臉。
“想請柳小姐來一趟真不容易。”祁明看著因為疼痛昏死過去的小宮女道,地上的血跡令他蹙緊了眉頭,他沒想到柳顏歡竟然這么小心謹慎,身上還帶了武器。
“臣女倒是不知道殿下與我有什么可說的。”想起前日蘇氏與自己說的話,祁明想娶她以此掌控住柳家。柳顏歡那個時候還沒放在心上,現在意識到祁明此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知道她平日不出門,今日入宮就是極好的動手的機會。
她沉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么慌亂。
祁明看著她淺笑,仿佛他是個溫潤君子。
“上次與柳大人淺聊,得知柳小姐和離歸家。本宮傾慕柳小姐許久,今日特邀相見。”
祁明說著話的期間打量著柳顏歡,他是沒想到柳顏歡竟然生的不錯。溫婉大方中還帶點嫵媚,這點最為勾人。一時間他喉嚨有點干燥,心煩意亂起來。若不是這個蠢貨壞事,說不定他都辦了事了。
柳顏歡不齒極了。他分明是想讓自己進了這宮殿,毀了自己的名節后,讓自己被迫嫁給他。眼看事情敗露,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為自己遮掩,惡心。
“殿下此舉與禮不和,臣女告退。”
柳顏歡連禮都沒行,轉身就走。
祁明惱火,上前幾步伸手就要抓住她的肩膀。而宮道拐角鉆出來一道紺色身影。
“哎喲!柳大小姐,原來您在這兒啊!讓奴才好找!”他小跑著到二人面前,給祁明行了個禮,“參見大皇子。”
祁明看著榮海,沉吸一口氣。此人是淑妃身邊的大太監,他也不是動不得,只是他身為皇子無緣無故出現在后宮就已經與禮不和,還是今日女眷眾多的場合。
“本宮正好有事去找母妃,路過此處見這歹人要傷柳大小姐。榮海公公先帶柳小姐回去,這里由本宮善后。”
榮海好似才看到地上的小宮女似的,驚叫大呼:“天吶!后宮重地,竟然出這種事情!今日北慶的公主和皇子都在,若是此時讓他們知道,豈不丟人丟到北慶去了!”
柳顏歡聽到這話內心給這位榮海公公拍手叫好,這位公公真是實實在在的陰陽人,陰陽起人來讓人無從招架。
祁明臉色黑得如鍋底,榮海這是諷刺他動手都不會挑日子呢!
可他又不能說什么,只能讓他將柳顏歡帶走。
柳顏歡向榮海道了謝,塞了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給他,才回座位上,后怕不已。
榮海走到淑妃面前,將方才的事情與淑妃耳語一番,淑妃面上看不出情緒,隔了好久,對賢妃道:“剛剛聽說,大皇子來后宮找姐姐了,怎么這個時候還不到,別不是不知道我這玉芙宮在哪,迷了路,姐姐快叫人去找一找吧。”
賢妃聽聞此言,面色白了一下。
而后相安無事,吃了宮宴,大家在宮門下鑰前出了宮。
回到桃源居,柳顏歡便立馬卸妝更衣,喝了兩碗冷茶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開始反省自己。
是她將這些人想得太簡單了。若是她再警惕一點,就不會跟著那小宮女出去。今日與祁明的梁子是結下了,她不動祁明,就等著祁明動柳家。
柳顏歡不會讓自己處于這么被動的狀態的,她咬著唇瓣,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祁明看上她柳家,不就是因為缺錢嗎?那她給祁明送點錢,就看他有沒有命享用了!
裴鳶今夜有事,來桃源居晚了點。進門看到柳顏歡一臉嚴肅地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猜她是在寫什么點子。
今日宮里的事情,淑妃已經托人告訴了他,他知道的時候,真的很想打斷祁明的一條腿。還是反復深呼吸了幾次才忍耐住自己的脾氣,告誡自己,他是皇子,可不能隨便打,而且他也不經打。
“這么晚?”柳顏歡抬首看了他一眼,“吃了嗎?小廚房溫著牛乳,要不要吃?”
“吃的。”裴鳶將大氅脫下,掛了起來。然后走到柳顏歡身邊,“今日受驚了,我該早點解決才是。”
柳顏歡苦笑一下,“不過才兩日的功夫,他又是個皇子,哪能那么快就解決了他?你不要什么事都怪自己,又不是你的錯。”
柳顏歡說完,看了看他的靴子和衣擺上,都是雪水。
“去哪了?”
裴鳶抿抿唇,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悶悶道:“越想越氣,給他床上塞了兩條蛇。”
柳顏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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