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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吱,阿吱-第68章 不找了
更新時間:2024-04-06  作者: Uin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小說 | Uin | 明智屋小說 | 阿吱 | 阿吱 | 最新章節列表 | Uin | 阿吱 | 阿吱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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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盛的狀況不太好,謝遲出去三次拿藥,基本全用在他的身上,何灃又是倔驢脾氣,身體不管好壞都只有一句話,“好著呢。”

可謝遲知道,一點都不好。她從未見過何灃這么嗜睡,不分晝夜地睡,她時不時就去探他鼻息,生怕這一睡就過去了。

灰襖做好了,謝遲抱著到李長盛身邊,“試試。”

李長盛接過來,“謝謝嫂子。”

他斷了手,身上又多處彈傷刀傷,連胳膊都抬不起來,謝遲湊近些,“我幫你換。”

她剛要解扣子,李長盛捂住自己領口,看向何灃,“哥。”

何灃睜開眼瞧他,“大男人扭捏什么,上藥時候該看都看了。”

李長盛松開手,默默低下頭。

謝遲三兩下扒掉他的軍服,“他嘴就這樣,你別理他。”

新衣服一換,變了個似的,李長盛看著自己,“哥,我像不像讀書人?”

“像。”

李長盛撿起軍裝,仔細疊起來放在一邊,“謝謝嫂子。”

“暖和嗎?”

“暖和。”

謝遲坐回何灃旁邊,接著給他做一件。

何灃看那細長的手來回繞著,忽然靠住她的肩。

謝遲與他蹭了蹭頭,“怎么了?”

“覺得挺幸福,死在這里也不錯。”

謝遲用力抵開他的頭,這猛的一晃,叫何灃頭暈了許久。他又靠向她,“我錯了,不說了。”

李長盛見他們兩濃情蜜意的,又想起孟沅來,嘆口氣,背過身去朝著墻,默默傷情。

謝遲快速縫著,何灃一直盯著那銀針,看得眼花,干脆閉上眼,“阿吱。”

“嗯。”

“你別再出去了,老往外跑叫我怎么放心。”

謝遲停針,撫了下他的手,繼續縫制,“我不是好好的嘛。”

“人不會永遠那么走運。”他的聲音漸漸弱下來,“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那你就快點好起來。”

何灃發燒了,如果不是實在燙的嚇人,謝遲怕是到他死都不知道。用了兩次藥,稍微好轉些,第二天接著又燒起來。

水也沒了,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喝水。

謝遲去弄了小桶水回來,剛下來,就聽到上頭有腳步聲。

她抽出刀來站到出口處,何灃靠在墻壁,聲音輕飄飄的:“一男一女,不是鬼子。”

謝遲仔細聽了會,果然有女人。

她打開門,探出頭去,就見兩個人弓著腰在店里亂看。

“你們干什么?”

女人被忽然而來的聲音嚇得“啊”一聲。

謝遲立刻斥道:“別叫。”

女人捂住嘴,兩人朝她走來,“我們是難民。”

“去安全區。”

男人道:“都炸的找不到路了。”

女人道:“我們在對面躲了一天,剛看到你出去又進來的,就想著能不能借宿一下。”

“不能。”

女人直接給她跪下,“求你了,我們兩天沒吃東西了,快餓死了,也不敢亂跑,到處都是日本兵。”

謝遲拽起她,“我這里也沒吃的。”

“讓我們待著就好,外面實在太冷了。”

謝遲見這女人哭了,心軟下來,眼看著要天亮了,也不好現在讓他們走,“不要說話,安靜。”

兩人頻頻點頭。

謝遲讓他們下來,女人見到兩個傷兵在,愣了愣,躲到男人身后。

“你們去那邊坐著。”謝遲找了塊布給他們,“等夜深再走。”

“謝謝。”

謝遲倒杯水坐到何灃旁邊,把藥拿給他吃下,又掏出半塊餅給他,“吃吧。”

何灃不要,“不想吃。”

“不行,吃掉。”

“干。”

謝遲摸了摸他的頭,燒的更厲害了,“喉嚨疼嗎?”

何灃搖頭。

謝遲拿著蠟燭過來,捏開他的嘴,“張大我看看。”

何灃笑著扭過臉去,“看什么看。”

謝遲拽他回來,“快點。”

何灃無奈地張開嘴,謝遲仔細看了看,“還說不疼。”她將蠟燭放到桌上,又拿出顆藥給他,“再吃一顆。”

何灃乖乖咽下去。

那女人剛要開口詢問,男人拽住她,沒讓她多嘴。女人默默靠著他,不說話了。

謝遲拿著舊軍裝給何灃蓋著,“冷嗎?”

何灃搖頭,拽她進懷里,“暖和。”

謝遲抱住他,“靠我腿上。”

何灃不依,懶懶地笑起來,“人家看著呢,丟臉。”

謝遲按他躺下,拽了拽他的耳朵,“不丟臉。”她埋下頭去,貼著他的額頭,“睡吧,睡醒了說不定就退燒了。”

“嗯。”他枕著她的腿,握住她的手,閉上了眼睛。

一夜過去,何灃還是高燒不退,傷口感染更重,后背的舊傷似乎也發作起來,睡夢中一陣陣地打著哆嗦,偶爾還輕哼兩聲。

謝遲脫下自己的棉衣給他蓋著,不停地往他干到脫皮嘴里滴水。

上頭時常路過日本兵,暴行還在持續。

他們抓了很多中國人清理尸體,街上時不時過去一輛載滿尸體的小推車。

藥又用光了。大白天,謝遲要去醫院,何灃當然不讓她走。可是她堅持去,何灃身體不舒服,偏偏還攔不住,兩下掙扎,還是給她跑了。

現在到處都缺藥,醫院并不能為她提供太多,可沒辦法,這是她男人,即便去偷、去搶,她也要把藥弄來。好在醫生又給了她一些。

可怕的是各種藥都用了,就是不起作用。

深夜,謝遲打了會盹,醒來沒看到何灃,就上去找了找。他躺在二樓被炸壞的小床上,夏天的時候他們還在這上面纏綿。

謝遲蹲在他頭邊,手指輕刮著他濃密的眉毛,“怎么上來了?”

“想看看星星。”

謝遲往上看一眼,“哪有星星。”

何灃指著南邊,“那不是嗎?”

謝遲什么也沒看到,陰沉沉的天空,哪有一顆星星。她沉默了一會兒,摸著他的胡茬說:“太冷了,我們下去吧。”

“想和你單獨在一塊。”

女人總是感性的,一聽他說這種話,又心軟的一塌糊涂。她躺到他旁邊,用身體與他互相取暖。

謝遲理了理他的額前的頭發。

何灃朝額前輕吹了口氣,“發型亂了。”

“什么時候了,還發型。”

“帥嗎?”

“帥啊。”

“我可是從小帥到大。”何灃笑了笑,嘴巴靠近她的耳邊,“過來,親一口。”

謝遲從他的額頭吻到喉結,何灃輕輕哼一聲,將她拉上來,“好了,好了,回來。”

她又躺回他的懷里。

“一直沒問你,你是共/.產./黨嗎?”

“不全是。”

“什么叫不全是?”

“老周叫我幾次入黨,我沒入,卻經常按照他們的指示做事。”

“為什么?”

“我隨心所欲慣了,不想受一些無形的約束,而且我不是一個能絕對服從組織命令的人,入黨還不夠格。”

“挺好的。”何灃閉上眼,呼吸變弱了許多,“那個老周呢?還在嗎?”

“不在了,南京淪陷那天,他綁了一身手榴彈沖進了鬼子堆里。”

何灃沒有回應。

謝遲看他閉著眼睛,晃了晃他的手臂,“何灃。”

“嗯。”

“別睡,跟我說說話。”

何灃仍閉眸,微彎唇角,“好啊,說說話。”

謝遲看著他的病態,心里難受的很,她躺到他的懷里,面朝著夜空,不去看他。

“阿吱啊。”

“嗯。”

“七年前我回過一趟山寨,看到你為我立的碑了。”

謝遲回憶起那個時候,處理掉幾百具尸體,唯獨為他立了碑,因一時傷情,寫的是何灃之妻。

“可惜了,答應你的八抬大轎還沒來得及辦。”

“我不在乎那些。”

“一直說要娶你,沒想到先被鬼子拱了窩。我倒是想看你為我穿嫁衣的樣子,不要洋派的那些婚紗,就我們中國的,大紅色喜服,多好看。”

“好啊,聽你的。”

“這些年我經常做一個夢。夢到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四山頭九小寨全來賀喜,桌子排到了山下,酒倒的到處都是。”

謝遲彎起嘴角,聽他這么說著,莫名就在腦中浮現起畫面,活靈活現的,仿佛近在眼前似的。

“那群兔崽子拼命灌我酒,你在房里等我,我喝醉了,撲到你懷里,你揭開紅蓋頭笑著對我說,讓你少喝點,不聽話。”何灃微笑起來,看上去竟有些傻氣,“我看著你那張小臉啊,被嫁衣襯的紅撲撲的,小嘴也抹的紅紅的,跟那熟透的山桃似的,叫人忍不住就想親上去。每回要親到了,就醒了過來。”

謝遲沒有說話,她忽然起身下樓。何灃要抓她,手指從指縫滑過,他抬起身,拉扯到傷口,疼得出汗,“你去哪?”

“等我會。”

何灃皺了下眉,竟吐出一口血來,他趕緊找東西蓋住。

良久,謝遲拿了一塊紅色的布來,雖然有些臟了,卻還是很鮮艷。

她將紅布蓋到頭上,伏到何灃身邊。

謝遲看著蓋頭下他的藍襖,扯了扯衣袖,“當家的,發什么愣?不取下嗎?”

何灃抬起手,捏著紅布的角,將它拉了下來。便看到謝遲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他仿佛到了夢里似的,周圍的一切都扭曲,變化,成了少年時的那個樣子。

“上過床,掀完蓋頭,我這一輩子就是你的人了,生同衾,死同槨。”

他摟住她的腰,什么話也沒有說,又閉上了眼。

謝遲扒開他的眼,“不要睡,我還沒說完。”

他半睜著眼,寵溺地看著她,“聽著呢。”

“你說你很喜歡孩子,就像你以前說的,生一窩小土匪,男孩像你,女孩也像你,我們去買一座大宅子,讓孩子們到處跑。”

“好。”他氣息微弱,手從她背上掉了下來。

“你抱著我。”謝遲拉著他的手掛在自己腰上,“抱著我。”

何灃摟住她,親了口她的脖子,啞著聲道:“我有點困,想睡一會。”

“不行,別睡。”她吻他的眼睛,“還沒說完,剛說起興。”

“你說,我聽著。”

謝遲捧著他的臉,“我想每天晚上都能與你一同入眠,每日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我喜歡你叫我阿吱,你可以對我說那些混賬話,怎么說都可以。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你還沒有八抬大轎娶我呢,你還說八抬不夠,要八十抬,風風光光娶我回去,我一直等著。七年前我就想嫁給你,只是嘴硬,不肯承認,每次跟你一起練槍騎馬,我都很開心,你欺負我的時候,我也很開心。你說要去草原騎馬的,你不能騙我。”

“沒騙你。下輩子還做中國人,那個時候,一定沒有戰爭,我們去聽戲、游船、爬山,去草原騎馬。”

“我不要下輩子,我就要這輩子。”謝遲用力地晃他,“你看看我。”

何灃眼睛瞇成縫,只能看到眼前的虛影。

他按住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前,“那就這輩子。”

“你要是死了,我就抱著炸.彈跑進日本人營帳里。”

他不說話了。

謝遲看著眼前殘壁,看著霧蒙蒙的天空,聽著不遠處的槍聲,忽然感覺到無邊的絕望。

臉上有絲涼意。

下雪了。

她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何灃,你看,下雪了。”

“下雪了。”

“下雪了。”

沒有回應。

“下雪了。”

她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了。

“你不是最喜歡逼問我愛不愛你嗎?”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的。”

遠處傳來機關槍的聲音,鬼子在掃射,今晚過后,又會多幾座尸山。

“你不能這樣。”謝遲咬住他的手,“你們不能一個個都離開我。”

“何灃。”

謝遲拿出刀,靠在自己胸口,她閉上眼睛,不想看到這個灰暗的世界。正要用力,手腕被抓住了。

“睡會覺,你吵死了。”

謝遲愣愣地看著他,忽然抱著他哭了起來,“你再陪陪我,再陪陪我吧。”

“哭什么,不許哭。”何灃撫著她的頭,“你見我留過一滴眼淚么?”

謝遲搖搖頭。

“中華男兒,血流得,淚流不得,女人也該如此。”

謝遲擦掉眼淚,朝他笑了起來。

何灃摸她的臉,“就算哪天我真死了,你也得給你男人把仇報了,你這樣窩窩囊囊來找我,我不認你。”他揪她的鼻子,“聽見沒?”

“聽見了。”

“給這幫畜生卑尊屈膝,地下的老祖宗都氣的不得安寧。”何灃看著飄落的雪花,“不說寸土不讓,氣節,就鬼子這喪心病狂的樣,怎么放心把國家和后人交給他們。占我山河,殺我同胞,遲早要他們血債血償。”

“好。”

“想吃你帶我去吃的那家小餛飩,桂花糕,還有路邊賣的米團子,那個米怎么就那么香呢?”

“等戰爭結束,我去學著做,天天做給你吃。”

何灃無力地笑了笑,“最想吃的還是你做的面條,誰都做不出那股味,連湯都帶勁。”

謝遲起身,拽了拽他,“雪大了,下去吧。”

“好。”

等何灃睡著,謝遲偷偷跑了出去。她幾乎知道到南京城的每一家面館的位置,盡管街巷被炸的面目全非,她還是能熟門熟路地摸上門。

謝遲輾轉四家面館,終于在廢墟里找到些切好的干硬的面條,雖然有些臟。她一點點撿起來用布小心包著回去,還沒包完,附近營地出來一個日本兵,半瞇著眼到墻邊撒尿。

謝遲與他只有一墻之隔,她只帶了一把刀,她不想惹事,更不想徒增危險,她只想快點回去煮面給何灃吃。

她緊低著頭,聽著潺潺的水聲,騷味很快彌漫開。

日本兵抖了抖,仰著臉嘆了聲“爽”,提上褲子便哆嗦著回去了。

謝遲等完全聽不到動靜,才小心離開。

地下室不怎么通風,她在旗袍店柜臺里窩著,把幾根面條煮上,放進個破碗里端了回去。

何灃不在地下室,也不在二樓,連李長盛也不見了。

正好那個女人醒著,謝遲問她:“他們兩呢?”

“走了。”

“走哪了?”

“不知道。”女人盯著她的碗看,眼神直勾勾的,“藍襖的先走的,灰襖的醒了發現另一個離開了,也出去了。不過藍襖那個讓你帶我們去安全區,還讓你不要找他。”

謝遲看著他之前睡過的地方,槍已經全被帶走了。

“你煮的什么啊?好香。”

謝遲放下碗。

“我能吃嗎?”

“吃吧。”

“那我吃了啊。”女人趕緊過來端起碗,還叫醒了她的男人,兩人幾口吃干喝盡,“你還去找他嗎?”

謝遲到墻邊蹲下,撿起何灃留下的匕首,心灰意冷地癱坐下去,“不找了。”

這場雪,蓋了路邊的尸體。

車里的男人穿著黑色和服,閉目養神。他的頭發遺傳了母親,有些自然卷,總是留著半長,用白繩扎一個短短的小辮子,他皮膚在男人中算是白的,嘴唇紅的像涂了口紅,他的五官很立挺,頗有混血的味道,可家族并沒有外族基因,他是兄妹中最不像父母的一個,也是最好看的一個。

他像個藝術家,也確實是個藝術家。

少年時因家庭關系,他被送進陸軍士官學校,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本應按照規劃進去陸軍大學繼續深造,他卻首次違反父母意愿,堅決跑去英國學戲劇、做導演,還創辦了清和劇社。可他的自由從哥哥的戰死便徹底宣告結束,父親派人把他從英國按回日本,因為過去的學績與家庭關系,被陸軍省直接任命中佐。

他睜開眼,往車窗外看過去,睫毛稀短,嵌在深深的雙眼皮中。他看到遠處的樹上掛著許多人頭,覆著雪,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貼近車窗,暖暖的氣息在冰冷的窗戶上鋪就一層水霧,“那是什么?”

司機沒有回答,笑著說:“我們快到了。”

車停在日軍哨卡外,司機下車,遞了張證件過去,“這是藤田將軍的愛子。”

幾個日本兵立馬往車后座行軍禮。

男人打開車門欲下車,司機麻溜地撐著黑傘過來為他擋雪。

“還有一段路程,外面冷,您上車吧。”

男人推開他的手,輕吸一口氣,往遠處的城墻看過去,“我想走一走,看看這個城市。”

《阿吱,阿吱》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節與文筆俱佳的歷史軍事,燃文小說轉載收集阿吱,阿吱。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