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男孩兒肚子里有個小孩兒第210章男孩兒肚子里有個小孩兒←→最新網址:
十多個小木牌落到寧枝手里,木質的牌子從這么高的地方落下來,與手掌接觸時發出“啪”的響聲。
小寶湊上去,卻沒有先關心牌子,費力跳起來想看看媽媽的手,“媽媽,你的手疼不疼?”
“媽媽不疼。”寧枝搖搖頭,示意大寶拉住小寶,她自己則是走到光比較亮的地方,細細看牌子上的東西。
那牌子很厚,也很沉,是實木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木牌上的字是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和質量很好的木牌相比形成兩個極端反差。
離開了那株大的不正常的槐樹,攝像師終于敢湊上去了。
攝像頭清晰拍出了木牌上的字跡:
第一個木牌上的字跡一筆一劃寫得認真——“山神在上,希望嫂嫂生下小侄子,希望山神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第二個木牌上的字跡和上一個木牌上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上面的愿望卻變了——“山神保佑,求求你,一定要保佑嫂嫂生下小侄子,一定要是小侄子,一定是男孩兒”
第三個木牌上的字跡更加潦草,明顯和之前的那兩個牌子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一筆一劃完全分家,不仔細看甚至會以為這根本不是華夏國的字體——
“求求山神給我們家一個能生孩子的媳婦,越能生越好,等孩子下生,我一定好好給山神上供”
第四個和第五個牌子是相同的筆記,字跡卻比之前的好看很多,有鋒有楞,明顯是用心練過字的——
“如果真的有山神存在,求求你保佑我母親一生平安喜樂”
“山神保佑,保佑我妹妹能早日逃出圍籠”
五個牌子在攝像機前一一閃過。
最后兩個牌子的字跡好好看,應該是潛心學習過書法吧?
這種山坳坳里,人進來出去都麻煩,去哪兒學習書法啊!
可能是游客吧,如果是游客的話,那這棵樹是不是就是村子里的許愿樹?
……真的會有腦子有泡的游客,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許愿嘛?
可能這棵樹格外靈驗?
如果這棵樹真的靈驗,相信我,急于升職加薪的社畜能跪滿整座山……
寧枝把這五個牌子單獨拿出來,剩下的幾個牌子隨手放到了一邊。
攝像師的視線在那幾個被隨手丟掉的牌子上停留了兩秒,大寶主動解釋:“叔叔,那幾個牌子上沒有神光,說明它們沒有被山神選到,和咱們這次找人應該沒有關系。”
“神……”攝影師眨眨眼,疑惑,“神什么?”
“神光。”
小寶咬著吸管,橡膠做的透明吸管“啵”的一聲被他從嘴里抽出來。
他咽下嘴里的水,奶聲奶氣解釋:“這樣的牌子是許愿牌,上面有信徒的信仰之力。如果山神真的實現了她們的愿望,那牌子上就會留下金黃色的神光,那代表神閱讀了她們的愿望。”
說著,他黑藍色的眼睛看過來,疑惑:“叔叔,你沒看到牌子上金色的光嘛?”
攝影師:“……”
不要這么打擊一個麻瓜……
嗚嗚嗚,小大師懂得好多啊!
什么金色的光,我怎么沒看到?不過要是這么說的話,這幾個愿望都是被實現了的?
這些和咱們找人有什么關系?
“媽媽,”大寶把被背在背上的小書包放下來,在直播間全體觀眾的注視下把自己的小書包打開。
小書包雖然小,但里面的東西卻不少,滿滿當當擠滿了整個小書包。
大寶撅著屁股在書包里翻找了好一會兒,胸前掛著的紅色錦囊晃啊晃,好半天才從書包里找出來一張符紙。
“媽媽,追蹤符!”
小家伙短短的小胖手努力舉起來這張追蹤符,“用這張追蹤符就知道寫這幾塊牌子的人在哪里了!”
寧枝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卻并沒有接過來他手中的符咒。她蹲下身,把小寶也拉過來,指了指木牌外圍包裹得淡淡一層黑氣:“這層氣看到了嘛,這是黑氣,說明當時寫這三塊牌子的人都死了。”
“死了?”小寶的小臉兒一皺,湊過去自己看那個牌子上的黑氣,“怎么會死了呢?”
我去!這么神,只用看的就能看出來?
哈哈哈哈前面新來的吧,這可是我們寧大師的獨門秘法!你要是看過這個節目的第二期就能理解了。當時第二期的那個男委托人擔心自己干得事情暴露,說什么也不肯見我們寧姐……
寧枝沒回答小寶的問題,只是抬頭看了眼那顆巨大的槐樹。
大樹樹冠茂盛,幾乎掩蓋了大半個村子,站在樹下看不見天,就像站在山里看不見遠方的太陽。
她牽起兩個孩子的手,“走吧,這里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小寶乖乖被媽媽拉著離開,大寶把追蹤符塞進自己的書包里,離開的時候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那顆粗的不正常地大槐樹,恍惚之間,他好像在大樹下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很瘦很瘦,瘦得有點不正常,好像一具姿勢詭異的骷髏,她佝僂著背,將頭抵在大槐樹上,肩膀不住顫抖,仿佛哭泣著在和大樹說些什么。
大寶還在看,那個頭抵著樹的女人突然轉過身,一張蠟黃的臉上五官秀清,但那雙眼睛里流出來的卻是一行行血淚,像臉流血一樣,布滿了額頭以下的整張臉。
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一只微涼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聽見自己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的心臟,也聽到了媽媽溫和的安慰:
“你現在還小,沒法控制自己的陰陽眼,跟媽媽學,深呼吸……”
“呼氣……”
“吸氣……”
兩三次深呼吸下來,他終于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像剛剛那樣會跳出嗓子眼了。
但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難免有點害怕。
“媽媽,”大寶難得露出對媽媽的依戀,熱乎乎的小臉蛋兒挨著媽媽微涼的脖頸,鼓起勇氣看了眼那顆大槐樹,樹下已經沒有什么滿臉是血的女人,但是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媽媽,”他心有余悸用臉蛋蹭了蹭媽媽的脖子,“剛剛那個……”
“那是死者的怨氣。槐樹屬陰,天生能吸引這種枉死的冤魂,一會兒你們兩個盡量不要靠近這里的槐樹。”寧枝叮囑。
她身邊的工作人員一聽這話,紛紛遠離了周圍的大樹,幾個原本靠著大樹拍照休息的工作人員也在驚嚇之余,趕緊逃離了那顆大樹。
大寶今天受了驚嚇,剩下的一段路,寧枝干脆把他抱在了懷里。
小寶很羨慕哥哥能被媽媽抱著走,但也很擔心哥哥的狀態,仰著一張小胖臉兒問:“哥哥,你還好嘛?”
“嗯……”大寶沒什么精神地點點頭,小腦袋放在媽媽地肩膀上,眼神放空望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大槐樹,腦子里卻不斷回想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
她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還扎著兩個又黑又亮的麻花辮,為什么會在大槐樹底下哭呢?
又為什么最后會死呢?
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媽媽……”
“嗯?”
“我剛剛在大樹底下看到了一個女人……”
“媽媽也看到了。”寧枝默默小家伙圓溜溜的后腦勺,“你是不是想問媽媽,那個女人是不是之前寫牌子的其中之一?”
大寶點點頭,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覺得,她應該是那其中的一個。”
至于為什么,他也說不清楚,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大概是直覺?
“那確實是其中的一個。”寧枝望著腳下的落,長長的睫毛落下來,遮住了眼中的情緒。“她是個苦命的人,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別怕她。”
這還是大寶第一次在媽媽口中聽到“命苦”這兩個字。
之前媽媽最常跟他們說得就是人定勝天,雖然學得是算命,但媽媽一直在教他們不認命。“命苦”這樣的詞語,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我知道。”大寶點頭,聲音悶悶的,“那她的臉怎么回事,上面都是血……”
寧枝沉默了一下,微涼的手摸了摸大兒子的腦袋。“不是臉,是眼睛。她的眼睛打瞎了……”
大寶突然不說話了,就連小寶一時間也沒了聲音。
旁邊的攝影師聽著這母子兩個的對話,總覺得背后發涼,默默加快了步伐。
直播間的人驚愕之余有些不理解:
眼睛被人打瞎了?誰打的?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誰知道呢,現在是法治社會,但那女的也許死了很多年了吧……哎,心里有點不舒服。
我是新來的,感覺整個直播間好奇怪啊。怎么別人說什么你們信什么,你們是沒有自己的判斷嗎,還是你們真的看見什么了?
我勸你不要質疑寧姐,質疑別人可能是在打假,但質疑寧姐你只會被打臉。
呵,一群腦殘粉……
小白雞聽到寧枝的話,從大寶胸前的錦囊里探出頭,在腦袋離開錦囊的一瞬間,它就感受到了無邊的怨氣,那對于祂這種邪神來說,是絕對的大補之物。
就在祂撲騰著想要從紅色錦囊中出來時,一只手從天而降,硬生生將好不容易掙扎出來半個身體的祂按了回去。
畫在錦囊上的禁制一閃,瞬間將祂縮在了里面,任憑祂掙扎也無法逃脫。
寧枝收回手,帶著兩個孩子往高處走,在村子的最高處站定,附身看這個人口不足百戶的小山村。
這座大山本來就彌漫著一股黑色的怨氣,而這個小村莊尤甚。幾乎家家戶戶都被那種黑氣覆蓋,甚至有幾戶人家的窗戶還在不停外冒著這種黑煙。
而在這樣的黑色中,卻有一處地方,干干凈凈,像甜甜圈的中心,那里潔白無垢,是這座村子唯一的凈土。
“找到了,去那里。”
攝影師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那里和村子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樣,那里有潔白的教學樓,有剛剛建好的操場,還有正在迎風飛揚的國旗。
“那是……學校?”攝影師驚愕。
這個學校好像和整個村子格格不入,這個村子里到處都是開得茂盛的大槐樹,可學校百米周圍卻一棵槐樹都沒有,倒是有很多長得筆直的楊樹。
“希望小學……”
小寶被媽媽牽著,念出來學校上面的字。
“媽媽,這所學校的名字好好聽啊。”
寧枝揉揉他圓溜溜的腦袋,抬頭看掛著“希望小學”的牌子。
一個人口不足百戶的村子里,竟然藏著一個希望小學?
今天是周六,學校的學生都沒來,只有一些老師在。
寧枝帶著攝影師和幾個工作人員,一路走過來幾乎暢通無阻,很快遇見了正在等著她們的一位老師,也就是這次的委托人。
按照正常的計劃,在寧枝找到委托人的時候,導演組也應該在。不過出現了青蛙道長失蹤的事情后,導演組縮在了外面不敢進村。
“王老師,你好。”寧枝對這位委托人伸出手。
王老師扎著馬尾,穿著很普通的T恤和短褲,看起來應該是剛畢業沒多長時間,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有親和力的長相。
“寧大師,”王老師看到寧枝很高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第一個過來找我的。”
王老師拉著寧枝不松手,看到寧枝懷里的孩子瞪大眼睛,興奮道:“枝枝,這是你的孩子嘛?都已經這么大了?”
大寶禮貌:“姨姨好。”
“還有我!還有我!”被忽略的小寶急得跳起來,“姨姨好!”
“欸欸欸!你好!”王老師把小寶抱起來,看著兩個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她有些激動地跺跺腳,眼睛里藏著小星星望著寧枝:“枝枝你知道嘛,我從初中就喜歡你了……”
興奮的王老師作為寧枝曾經的粉絲,拉著寧枝絮絮叨叨了足足十分鐘才停下來。
見她說完,寧枝終于有機會說出來這次的目的:“王老師,這次是您委托的節目組,請我們來。不過我想問問,您為什么想要請我們來?”
說到這個話題,王老師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她抿了抿唇,長長嘆了口氣:“如果說這件事的話,那就說來話長了。”
“枝枝,我剛來這里做支教的時候,就發現學校里的小男孩兒不太對。”
“這里的小男孩兒每個星期的周天晚上都會生病……不,其實叫生病也不確切。那些孩子會在每天晚上肚子脹得像皮球一樣。我剛開始的時候以為是腹水,但是孩子打滾兒疼一晚上,第二天一天亮,他的肚子又會一點點兒癟下去。”
“我當時還以為是孩子們得了什么怪病,但這里的小男孩兒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沒有任何一個人例外。我還聽他們說,他們的父親也是這樣的,甚至這個村子里的每個男人都活不過三十五歲。”
“他們越這么說,我越覺得這是一種病。之前有一次,我帶著疼得最厲害的男孩兒去縣里看病,結果你猜醫生怎么說?”
寧枝看著王老師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恐懼,輕聲道:“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王老師臉都白了,“他說當時男孩兒大著肚子的時候,里面有個小孩兒!”
“那個男孩兒肚子里有個小孩兒!天一亮肚子癟了,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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