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幸虧不是太羞恥的匪號,
連包大潼都號‘鐵拳無敵’,江湖人只順口一提趨奉恭維,不必太放心上。
幻劍、神劍的不刺耳就好。
蘆貴下了山,趙榮又在神峰上思考安仁碼頭之事。
沙角島島匪基本肅清翻不起風浪,若是針對夜襲的武林人...
嵩山派殘余勢力,魔教。
二者可能性最大。
又七八天時間過去,趙榮在幻劍式的修練上別有感觸。
若在天柱之巔上與人對戰,幻劍威力更大,此地霧起云涌、煙嵐雜沓,正合劍法精要。
“可惜啊...”
趙榮負劍立身峭壁邊沿,盯著遠處諸峰云嵐,不由嗤笑一聲。
“貪心,太貪心了。”
“天開圖畫,寰宇間萬象森羅,怎可能處處是合乎衡山劍法的地方?”
他絮絮念,倏聽轟隆一聲,雷鳴炸響。
趙榮仰起頭,便覺雨絲微漾,直撲臉頰,涼氣逼人。他正想回返山洞,免濕衣履。
閃電霎時間劃過壁立千仞,趙榮身前一劍洞中的積水如鏡面發射出一道光,叫他眼前細雨如霧。
突然,
趙榮立在原地怔了怔。
手掌自劍格、劍鄂順劍面一直撫觸到劍鋒,劍身雨化作掌中水。
寒冰勁力,凝水為冰。
內力怦然迸出,冰凌在掌中頃刻蒸騰。
綿綿寒冰霧氣幽浮而起,如晨湖籠紗,趙榮拔劍穿梭,冰霧云飏,幻劍疊影,在冰霧中竟顯出冥茫、縹緲之感!
“嗖~!”
突然,冰霧跌宕。
一只疾飛大雁穿雨掠云,帶出一片劍影。
他以回風落雁劍收尾。
司馬驚雷倘若從泥巴下面爬上來,此時又得困惑到底趙榮出了幾劍。
雖說是一招三劍的劍三層次,趙榮卻有劍光藏在霧中,當真是把劍法精要中的奧義景象折疊到處處。
“妙!”
趙榮雨中大笑,“寒冰勁氣還能這樣使用!”
他激動不已。
有種獅吼功獲得大喇叭的錯覺。
如此一來,幻劍又能提兩分威力。
“若是寒冰勁力更強一些,使得那些激發出去的冰霧在霜寒勁力下重新化為冰凌,便能如一面面碎裂的小鏡子,”趙榮攥了攥掌心,心中涌現了更多關于幻劍方面的思索。
……
因為突如其來的想法,趙榮又在天柱峰頂端多待了幾天。
期間,蘆貴又帶來消息:
“衡陽城西碼頭也死了三位江湖人,這次全是參與夜襲的,對方出手更為精準。”
“看見誰動手了嗎?”
“丐幫與赤狼幫的幫眾都看見了,但事發時是晚上,瞧不清人臉,出手的人動作很快,是個高手。他順著堤堰往東跑了,碼頭的招子沒敢去追。”
“……”
螺粟碼頭殺人案后第六日。
這日清晨蘆貴沒上山,來送飯食的是包不顛。
沒等包不顛喊話,便見一道青衣人影攀著古藤一躍而下。
趙榮發髻散亂,只用一根木簪隨意盤扎,耳側幾道發絲隨風而飄,顯嫩的臉上多了一點滄桑,或說出塵之氣。
但包不顛與趙榮目光相對時,不自覺地移開眼睛。
只覺面前少年眼中,似有股難言銳利。
趙榮雙眉夾出愁紋,話音急促問:“蘆貴呢?”
“貴哥受了點傷,”包不顛長話短說,“他到碼頭附近打探消息,碰見劉三爺手下的人與一伙黑衣人打了起來,臨走時救了幾個碼頭幫工,自己把腳崴了。”
趙榮暗松一口氣,好在沒出大事。
這段時間掌門一脈名氣大振,劉師叔的門人也想展露拳腳。
前些日子就聽蘆貴說米為義等人在做懲奸除惡之事,趙榮倒覺得挺好,做了好事,又給衡山派掙臉。
“叫他好生歇息,明日你也不用來了。”
“對了,我的馬可在驛站?”
“在的,”包不顛一臉驚喜:“榮哥要下山,是劍法大成了?”
“劍法哪能那么快大成,二十年后吧,”趙榮笑了一下,又返回山洞中。
在五神峰上清修還是有用的。
身法也較之前有不小提升。
沙角島夜襲事件沒后續的話,趙榮不介意再多待幾天。
現在打到衡陽碼頭,搞不好會鬧出更大的動靜。
他將思路梳理一番。
這一日不曾練劍,只運功打坐,一身精氣神調整到頂峰狀態。
翌日,近巳時。
日光下云霧籠罩諸峰,仿佛各戴一頂白色絲綿帽,穿過青松枝丫瞧晴天紅日,像是樹梢上掛著一面又圓又亮的銅鉦。
怪石巉巖里,遠東朝陽升天,錦屏風又添金碧。
這日下山好景象,
趙榮一路踩金光,打頂峰到山腰,沒撞見上山時的“三重天”。
這山雨不至,衣履輕濕,只因朝露。
他腳步輕盈,下山速度是極快的。
本打算到驛站稍作休整,沒成想未到山腳,本舒緩的精神突然就緊繃了起來。
……
“殺~!”
一道喊殺聲,如此急促刺耳!
越是靠近驛站,打斗聲愈發清晰。
近來過衡陽的商客可不少,此處驛站距衡陽城最近,趕路到此的人心神放松,多半要歇腳,再給拉貨拉車的牲畜喂些草料。
此刻驛站亂象遠非當日老頭子搶藥可比。
趙榮遠遠瞧見。
大約有三十個手拿大刀的匪人站在十幾匹馬前,正在與商旅們的護衛隊、鏢師交戰在一起,那些馬聽到騷亂聲沒受驚擾,顯是習以為常。
商隊這邊的馬一個個左右亂擺,慌亂嘶鳴,壓根不聽指揮。
這導致部分想逃跑的客商,也被迫留下來一道聯手對抗匪人。
沒有貨物牽絆的人,早就做鳥獸散了。
“瘋了嗎?!”
有衡州府本地商人站在人群之后大叫,“你們是袁州府萍鄉的大江馬幫吧!別藏頭露尾,我認得你們的馬!”
“就是他們!”
“黑涂幫主是不是瘋了!”
“好好的生意不做,怎敢在衡陽地頭做起強盜勾當!”
也有人道:“不盡然~!”
“馬幫哪有這許多殺人不眨眼的好手!”
驛站已有不少尸體,站內驛吏早就嚇跑了。
一位從袁州押鏢過來的鏢師舉著刀,不住往后退,“諸位道上的朋友,我等是袁州府人大慶鏢局的人,咱們家的招子向來亮得很,從未開罪過本地朋友。”
強盜中走出一位敞開褂子露出肚皮的壯漢,渾身散發出一陣兇悍之氣,“錢貨、女人、馬匹留下,其他人滾。”
那鏢師的刀微微顫抖。
這拿刀壯漢一聲吼喝,竟發出不俗內勁,遠非一般武人能比。
有人沒理會這壯漢,看向騎馬的高個男人。
他雖然蒙著布,但大江馬幫內有這么高的人只有“黑涂”幫主,所以有人道出他們的來歷。
“黑涂幫主!”
“做人留一線,難道你真要去當馬匪?”
騎馬的‘高人’裹在寬大的袍子內,旁人看不見他身軀微顫。
只聽他嘴上發出冰冷聲音:
“殺~!”
雙方短暫的停手交流后,隨著這道聲音,又廝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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