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疆沉默無聲。

他不斷去扶蘇畫衣不由自主從他懷中滑落的身軀，明明他實力已經這么強了，卻依舊有些抱不住愛人。

這重量如此之重，幾乎將他壓倒。

他擁抱了很久很久，不肯放手，不忍別離。

只是人生處處是別離，沒在一起時，總有機會相逢，在一起后，注定要別離。

蘇畫衣睡去后的這個黃昏，諸葛小白提著兩壺酒，走向呆坐在臺階上的趙無疆。

倆人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切都在酒里。

一壺濁酒入喉再入腹，諸葛小白搖晃著起身：

“我要走了。”

趙無疆將剩下一口酒一飲而盡，舉了舉酒壺：

“一路順風...”

于是，諸葛小白撂下酒壺，向著院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回頭笑道：

“趙無疆，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你我今日整整一壺酒，這一別...可就不止十年了。”

“離別的人，一定...要再相逢。”趙無疆揮了揮手，眸中水霧濛濛，他故作灑脫：

“走...走吧...”

諸葛小白白發蒼蒼，臉頰帶笑，笑中帶淚，仰天大笑出門去。

永生科技公司，A1的特殊實驗室空間，諸葛小白氣息逐漸萎靡，他死死盯著自己所在的星辰，有氣無力道：

“能看看你嗎？”

A1看著油盡燈枯的諸葛小白，略一沉默，點了點頭：

“可以。”

諸葛小白側眸看去，A1緩緩揭開了面具，露出之前隱藏在所有人視線中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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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小白眸光顫抖，視線有些無法聚焦，他伸出手，幫助自己感受A1的氣息，他顫聲喃喃：

“之前我以為...你...你是趙無疆的心魔...

你不是！

我的推測...錯了...”

“心魔已經死了，并沒消失，早已回歸他的體內。”A1臉頰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將冷漠絕情理智狠辣等性格幾乎貫徹到底，他緩緩戴好面具。

諸葛小白身軀漸漸佝僂，強撐的狀態，在愈來愈迅速地瓦解：

“我能聽聽你的謀局嗎？”

A1抬手一揮，他和諸葛小白就出現在星辰之中，出現在諸葛家遺址的墓地旁。

“謝謝...”諸葛小白靠在小花的墓碑旁，發絲凌亂，在臨終前，靜待真相。

而真相也會隨著他一同入土。

A1慢悠悠講述整個謀局，吐字清晰，有條不紊，甚至連很多細節，都告訴了諸葛小白。

諸葛小白眸子的光亮一直沒有熄滅，在知曉所有事情前，他強撐著一口氣，終于等到了A1講完全部。

他笑了，笑得格外開心，還有驚嘆：

“原來一切早就有伏筆...你...勝天半子！”

他笑著說完，身軀靠著墓碑滑倒在地，打翻了小花香爐內的灰和幾枚糖果。

A1靜靜看著燈滅人死的諸葛小白，沉聲道：

“不，我輸了，我負了半子。”

A1說得很平靜，對于他注定輸上半子的結局，沒有什么波瀾。

諸葛小白認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所以他勝天半子，實則恰恰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才明白，自己注定會輸。

他嘆了口氣，手指靈活舞動，諸葛青青的墓碑旁土龍翻滾，裂開溝壑。

他將諸葛小白放入諸葛青青的棺木中，抬手一握，棺木閉合，大地裂縫收攏。

墓碑上的名字，多了一人。

而他就此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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