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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三章少年滿弓
人死返家,落葉歸根。
宏哥出殯落葬,是發生在任也等人來到大澤鄉的第三天。
這三天,他們為了照顧宏哥妻兒的情緒,就一直住在明泉家里,只在白日的時候幫著宏哥妻子張羅。
宏哥的妻子叫春娘,今年已是三十有六的年紀,瞧五官和身段,她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位較為俊俏的女子,可而今人到中年,又要獨自在家照顧五個孩子,這日夜操勞下,她早都花期已逝,青春不再。
不過,任也聽明泉說,這春娘是在城主府上做長工的,且專門為那神秘的潮龍城城主照看觀氣園,是一名負責飼養各種奇花異草的園娘,而今已有快十年的光景了。
所以,她的氣質,行為談吐,看著要比鄰里街坊的鄉野農婦,更為得體,更為知性一些。
還有,春娘的性格應該也比較剛烈,屬于是那種心里有數,但不會輕易流于表面的女人。任也來這里三天,就只見她哭過兩次,一次是那晚砸門,告知宏哥死訊的時候;另外一次就是今日出殯。
宏哥在這大澤鄉中,人緣很是不錯,交友也頗廣,鄉中不少人得知他的死訊后,都紛紛趕過來祭拜。這三日內,賓客來來往往數百人,若換成尋常女子,可能早都身心俱疲,應對不暇了。
即便只是哭,那也不知道會哭暈多少次……
但春娘卻有條不紊的為宏哥安排好了一切后事,夫妻一場,她一個婦道人家真的無力改變什么,只能讓自己的男人走的風光,走的得體。
任也已經把宏哥的淘金者遺物箱,很鄭重的交還給了春娘,且令其當面點清。這遺物箱中,有大概八百萬星源,是宏哥在外搏命近兩年才換回來的,應該足夠春娘一家人用一段時間了。
除此之外,任也等人不但購買了諸多祭品,還專門請了操辦白事的鄉野喪葬隊。不過,最后的超度一事,卻沒用喪葬隊的人,而是由陰陽師——愛妃親自操刀。
那喪葬隊的陰陽先生,連臺詞都想好了,卻萬萬沒想到被一小姑娘搶了大活,氣的當場就給自己扎的靈頭旛改了名諱,準備給下一位顧客使用。
時辰一到,宏哥的五個孩子親自抬棺,一路奔著刑山腳下的祖墳走去。
鄉村鄰里,摯友賓客,浩浩蕩蕩數百人,一路送別宏哥。
出殯時,長子一手抬棺,一手抗幡,走在人群最前側。而這也是小壞王第一次仔細打量宏哥的大兒子。
聽春娘講,宏哥的長子叫刑無,還有三個月就十八歲了。
他一看就是山里長大的孩子,雙臂過膝,身材高大,渾身都是腱子肉,瞧著皮膚黝黑,孔武有力。他生的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算得上是小帥哥一枚,且舉手投足之間,也充斥著一股憨厚,質樸之感。
明泉說,刑無雖還未開悟,卻加入了潮龍城的巡獵隊,眾人返回的當天,他并沒有在家,是有專人傳信后,他才從很遠的地方趕了回來,今日也正好趕上父親出殯。
眾人一路相送,行至祖墳,陰陽傘開,遮擋烈陽,五子抬棺落墳。
愛妃迎天而起,身軀飄在半空中,布下往生祈福陣,一為宏哥超度,二為他的子孫后代祈福。
任也不想在人情賣弄顯圣,所以他偷偷在體內運轉紫氣,許下宏愿,為宏哥的五個孩子祈福。
“轟!”
人皇祈福,只一念起,便天降霞光,鋪滿一整片刑家的祖墳。
一朵流云飄來,恰好擋住了烈陽。
在場之人,也有一些二三品的神通者,他們見這異像,表情十分震驚,紛紛大喊道:“天道垂青,降此異像,必是福澤刑家后代之兆!!阿無,你還不趕緊磕頭拜天?!”
憨厚的阿無,聽聞此言后,便鄭重跪地磕頭。
任也微微讓開了有些靠前的身位,心中不由得感嘆道:“天道最是無情,若是真的垂青,又怎會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家六口的頂梁柱身死?宏哥,你我朋友一場……今日事了,我心里這塊石頭也就放下了。”
入土為安后,葬禮結束,賓客一一散去。
任也心情稍有些沉重,便被同樣情緒很低落的明泉叫回家里飲酒。
他回家后,算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天天使喚著自己勤勞的婆娘,早起就要有酒有肉,喝到中午稍稍瞇一覺,下午繼續,就連魯地的早酒大爺見了,那也要退避三舍。
不過,明泉的妻子真的很賢惠,天天漏出一副,你能活著回來,老娘就很欣慰的態度了,所以十分縱容明泉,幾乎有求必應。
這一度讓老劉羨慕的有些想念麗苑歌姬……
傍晚,夕陽垂落,金光漫天。
大澤鄉,刑家小院內,春娘稍稍熱了一下白日開席的剩飯剩菜,就招呼著五個孩子來石亭內吃晚飯。
一眾賓客散去,白日的喧囂不在,這讓著頓晚飯顯得更加安靜與沉默。
五個孩子,老大刑無馬上十八歲;老二刑前,今年十三歲;老三老四是一對雙胞胎女娃,年紀稍稍大一點的姐姐——叫刑芙,年紀小一點的妹妹叫——刑蓉,姐妹倆都是11歲的年紀,出落的也都很漂亮。
至于最小的叫刑天,乳名叫做小不點,今年還不到六歲。
小不點生來時體弱多病,城里的算命先生說,這孩子應該起一個硬一點的名字,好養活……所以,不學無術的宏哥憋了半天,忽然想起那位以肚臍為口的傳說存在是自己的本家,所以就“大為不敬”的給小兒子取了個天字的名。
而令他沒料到的是,這名字取完了,小不點身上的那些小毛病還真就沒有了,身體越來越好,飯量也大,四歲的時候,一餐就要吃七八碗。而且,刑家的這群孩子,性格都比較內斂,穩當,只有這個小不點是個混世魔王,混不吝,但凡鄉里村里發生點什么惡作劇,調皮搗蛋的事兒,那準保有他一個。
不過,這小不點不怎么怕老爹,倒是很怕娘親。
春娘是真揍他啊,家中棍子都不知道打折了多少根。
石亭中的餐桌上,兩個女娃瞧著飯菜,卻根本就沒有胃口,一低頭就想掉眼淚。但三個男娃就要更堅強一些,尤其是小不點,白天大哭一痛后,最終決定化悲痛為飯量,開餐到現在,已經連續干了五碗了。
“娘親,我……我還想吃一個雞腿。”小不點眨著賊溜溜的大眼睛,心里也知道不該在這時候表現的食欲太強,但他就是感覺餓,沒吃飽。
連老劉這種成熟的老騷包,都沒有辦法直面自己的欲望,就更別提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了。
刑無瞧了一眼弟弟,伸手就要幫他盛飯。
“你……你不能再吃了。”春娘微微抬頭,輕道:“去玩吧。”
“娘親,我真的……好餓啊!”小不點在干飯這件事上,算得上是膽大包天,他豎起一根手指,討價還價道:“就吃一碗!”
“你肚子有多大啊?!!這么吃,不想活啦?!”二哥刑前的情緒也很低落,忍不住扭頭罵道:“天天就知道吃,父親……!”
“老二。”
刑無見二弟要說重話,便立即打斷道:“他還小,用餐的時候不要訓他。”
在五個半大孩子中,大哥還是擁有一定地位和威望的,老二見他這么說,便白了小不點一眼,扭過頭,不再吭聲。
“今日我有些累了,用完餐,三妹四妹收拾一下碗筷吧。”春娘放下幾乎沒動的飯碗,只慢慢的起身離去。
刑無端著碗筷,瞧著母親形單影只的背影,只略微怔了怔,便繼續向口中扒著飯菜。
入夜,星辰明亮,山風輕拂。
身位兄長的刑無,插好前后院的門栓,提著挑燈,便來到了父母居住的東屋門前。
他見到,窗影上映射著母親瘦弱的背影,她站在灶臺旁,正拿著大勺子熬著百靈膏。
室內飄起濃烈的香氣,令人忍不住食欲大動。這種百靈膏,任也先前也見過,就是宏哥抱著陶罐子吃的那種黑糊糊,此物是當地較為貧瘠的神通者,特別喜愛的一種食物,以百種靈獸的骨髓骨血熬制而成,大補肉身,且可以在密罐中保存很久。
只不過,母親以前熬制百靈膏,那都是在父親要走之前,買好各種靈獸的獸骨,并會詢問宏哥要去多久,在用幾天時間做出相應的量,以確保他不論走多遠,都可以天天吃到家鄉的味道。
今天父親也走了,母親也要熬上一鍋。
刑無提著挑燈,思緒很久后,才伸手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春娘站在灶臺旁,仔細攪動著近乎凝脂的靈膏,頭也沒回的說道:“甭惦記我,我熬完這一鍋就睡。你帶著弟弟妹妹早些休息吧。”
刑無站在門口,雙眼凝望著母親,才會流露出一絲絲稚氣。他伸手撓了撓頭,輕道:“娘親,我想離開巡獵隊,自己單獨捕獵。這樣不用交份,能賺的更多一些,也能照顧到家里……!”
春娘微微一愣:“在巡獵隊,你跟著那些經驗豐富的獵師,有人照看著,才較為安全。若是自己單干,就要整日涉險……一旦出了什么事兒,你要我怎么辦?”
“娘。父親沒了,這個家……我就是頂梁柱了。”
少年刑無聲音顫抖道:“您和父親已護我成年了……現在,我也該護著這個家了。成為神通者,還是成為巡獵隊的一員,都要搏命,都要涉險……這個世道就這樣,我們長大了,早晚都要面對。”
“我想好了,若是自己單干,等積累一些經驗后,我便可以在鄉里在拉起一支巡獵隊,這樣守著家門,你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的。”
春娘微微回過神,雙眸通紅道:“娘還在,你不用什么事都想著要往自己身上抗。楊村的徐四娘前些時日來過,他說你該成家了,楊村有一未出閣的姑娘……!”
“娘,成家了,就要分門過日子。真要成家,那也是先幫老二張羅,我不急……我等弟弟妹妹都長大了,都能自立門戶了,我在娶妻。”刑無非常堅定的回道:“兒子心中有數。”
春娘看著大兒子稚氣未脫的臉龐,心中非常溫暖欣慰,還有無法言表的心疼。
一個死訊,這一家的長子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成人了。
“刑山,還有大澤的周遭山脈,這幾年我都跑遍了。我自己畫了一個小冊子,對山中地形與危險之處都做了詳細標注……您放心,兒子愚鈍,但卻不是頭腦一熱就想著要單干。兒子有把握……!”
春娘聽到此言,才終于應允了下來:“也好。”
“還有一事。”刑無見母親答應后,便漏出勉強的笑容:“明日準備一桌好酒好菜,咱們把恩人貴客接回家中居住吧。他們是為了父親而來,怎能讓人家一直住在明泉大伯哪里?”
“你不說,明日我也要將人家請回來。”春娘欣慰點頭:“明早,我給你拿上一些星源,你帶著老二去城里置辦酒菜吧。”
“娘,我有星源!父親留下的……你就給弟弟妹妹攢著吧。我不用。”
刑無擺手:“好酒一定要去城中打,不過這菜肴……就由我自己準備了。這到不是為了省點星源,而是要讓人家感到我們的熱情。”
“你要去哪里打?”春娘問。
“臥牛峰。您放心吧,我就打點稀罕物,絕不深走。”刑無道:“我寅時過半便出發,晌午就能回來。”
“萬加小心。”
“呵呵,好。”刑無重重點頭:“娘親,您也早些休息。”
“嗯。”
話音落,刑無提著挑燈,推門離去。
母親目送兒子離開后,便再次用心的熬著百靈膏。
碩大的木勺在鍋中攪動,凝滯粘稠的食膏緩緩散開,攪碎的是少年夫妻一步一光陰,近二十年的不離不棄,榮辱相伴。
午夜,母親舀出一勺百靈膏,坐在床榻旁,低頭品嘗。
她每吃一口,都有淚珠落下,融入膏液之中……
這位堅強且剛烈的女人,一邊吃著,一邊在心里告訴自己。
她只有今天可以在哭一次,而明天她就要好好活著,要心有奔頭,要陽光健康,把宏哥留下的孩子好好的拉扯大。
刑家西房,一張大通鋪,中間隔著一面簾布,女娃睡東邊,男娃睡西邊。
刑無走進房內,見兩位妹妹睡得香甜,便親自為她們拉上蚊帳。
蚊帳閉合的細微聲響,驚醒了早已等待多時的小不點。
他從被窩中爬出來,鬼頭鬼腦的瞧著大哥,齜牙道:“嘿嘿,大哥,俺都要餓死了……”
“廢物飯桶,我一巴掌抽的你滿地找牙,你就不喊餓了。”老二刑前,捂著被子,罵罵咧咧。
刑無瞧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不點,伸手從懷中掏出了油紙包裹的雞腿,輕道:“吃完就睡覺,再要,我們四個一塊揍你!”
“嘿嘿,天天給雞腿吃,打一頓就打一頓唄……!”
小不點饞的哈喇子直流,拿著雞腿就開干,吃的滿嘴流油。
刑無褪去鞋襪,仰面躺在床榻上,雙眸瞧著紙窗外的圓月之影,心中思緒萬千,竟在疲憊與凝望中沉沉睡去。
四更雞鳴。
少年刑無動作利落的自床榻上爬起,眼睛還沒等完全睜開,他已經來到地上穿好衣裝了。
今日,他準備為招待那群貴客而奔波,讓他們切身感受到大澤鄉人民的熱情。
一套束腿的黑色勁裝,一雙鹿皮靴,一面護心鏡,連帶著護著右肩的半身獸皮鎧,只用三十息不到,就被他套在了黝黑且壯碩的身軀之上。
這套行頭一穿上,刑無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巨變,他看著更加身姿挺拔,渾身每一塊腱子肉,都充斥著一股很原始的野性之美。
穿好獵裝,他邁步走到木柜旁邊,從里面拿出一張開弓千斤重的獸骨弓,又取出青魚箭十二支,以皮質箭袋裝載,連同千斤獸骨弓一同背在背上。
那張足有半個成人高的大弓,背在他寬闊的后背上時,竟不顯大,也毫無突兀之感。
他背上大弓,又從木柜中拿出了兩套獸筋索,懸掛在左右兩側的腰間,最后取出一把黑漆漆的短刀,插在了靴子外的綁腿上。
一切準備妥當,刑無才離開家門,迎著微微泛光的天際,快步奔向了臥牛峰。
凜冽的山風吹拂,少年披甲,盡顯雄姿勃發之臺,那渾身每一寸隆起的肌肉,都充斥著一股連天道也無法磨滅的熱血感。
天光破曉時,刑無來到了臥牛峰的深處,趴伏在一處水澤湖邊,身上蓋著厚厚的青草,一動不動。
他與娘親說,自己不會走入臥牛峰的深處,這其實是一種善意的謊言。
貴客千里迢迢的送著父親的遺物而來,那怎可怠慢人家?
這刑山周遭,星源之氣充沛至極,福地也多如牛毛,自然也誕生了許多,體魄強大,甚至是擁有靈韻星核的靈獸,猛獸。
刑無雖目前尚未開悟,并非是神通者,可他小小年紀,卻已是城中某只巡獵隊的一員,但平常捕捉的大多都是一品靈獸。
不過這也足夠驚人了,因為巡獵隊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員,都是那種天賦過于平庸的神通者,且沒有膽子去單獨游歷秘境,所以才在山中捕獲靈獸,將其賣了換取星源。
但即使這樣,這些巡獵者在碰到擁有詭異能力的靈獸時,也還是會有傷亡的,而臥牛峰就是兇獸出沒較多的地帶,平時別說是普通的巡獵者了,就連山匪也比較抵觸往這邊走,因為據傳,這里面是有三品,乃至是四品不詳之物的。
按理說,以刑無的能力,最多也就能在臥牛峰的外圍轉一轉,打一些較為常見的靈獸。
可他今天卻偏偏來到了深處,而且自始至終都流露出了一股從容淡定的氣質。
他并非是神通者,可卻能在殘酷競爭的巡獵隊中生存下來,那自然是有一定過人之處的。
刑無打小,性格就比較憨厚質樸,與長輩說話總是一說一笑,而且為人善良,屬于是那種沒有任何明顯個性和鋒芒的孩子。
宏哥尚在時,就曾說過:“老大適合守家在地的守業,但卻不適合成為神通者。因為他心思過于單純,也有些愚鈍,很難適應秘境中的爾虞我詐,陰謀算計。倒是狗娘養的小不點……性格跳脫,頭腦聰慧,瞧著倒是一個成為開悟者的好苗子,而且天賦一定不會差。”
宏哥本就是神通者,所以也曾用秘法引導過五個兒女,想要查看他們的資質,但他接連試了幾次后卻發現,這刑無入定明悟太慢,是天資較差的表現。
所以,刑無今年已經快要十八了,但他還是沒有請高人給老大開悟。
開悟則意味著要入秘境,要玩命……那在有他賺錢養家的時候,就完全沒有必要讓兒子承擔身死的風險。
不過,宏哥不知道的是,這刑無體魄早已健壯到了超乎常理的地步。
因為……
刑無在四年前,就能拉開千斤重的獸骨弓,且在沒有任何神異之法的情況下,就能擁有與二品周旋的實力。
肉身入二品,他比任也還要早一點……
獸骨弓是一件常規法器,是宏哥托人做的,他本想等刑無開悟的時候,在把他送給對方,卻不曾想,這把弓兒子早都能拉開了。
“呼!”
刑無趴在洼地的草殼子中,一邊雙眸銳利的掃試著四周,一邊從腰間摘下一個看著跟破舊茶壺似的物件,并拔開塞子,向嘴里到了一口隱隱散發著磷光的粘稠液體。
一口液體入腹,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可以感知到肉身的每一寸肌肉,甚是是每一個毛孔,而周遭數十里范圍內的輕微聲響,風吹草動,竟都瞞不過他的五感。
刑無體魄之所以強悍到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那全是來源于這個像是破茶壺一樣的物件。
他有一個秘密……
那就是,他曾經進入過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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