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六章仙瀾大火,因果回響_星痕之門_科幻小說_螞蟻文學
第八二六章仙瀾大火,因果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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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堂中。
楊玲兒在親大哥的怒吼中,逐漸猜透了對方的心思。
她心里是既震驚又迷茫,更不敢相信這往日里性子隨和,對自己和丈夫疼愛有加,甚至是有些縱容的至親,竟在這一刻展現出了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哥哥嗎?他怎會令自己如此陌生啊……?!
她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問:“楊……楊明堂,你與我說實話。你現在逼問我他的藏身處,究竟是不是想要殺了他,以絕后患?”
楊明堂瞧著眼前這位在權貴之下長大,備受呵護與寵愛的妹妹,雖心里十分不愿傷害她,但還是咬牙強調道:“非是我要如此,而是這城中有太多跟隨我楊家的人,都已經在心里認定,他已死在了服下毒酒的那一刻!你如今讓他活過來,這些人就會失望,就會害怕,就會內心驚懼……更會為日后埋下永遠也清除不了的禍根!”
“這個城,就只能有一個城主,一種勢力,你明白嗎?!”
他攥著拳頭,聲音低沉地勸說道:“玲兒,我知曉你與他……!”
“借口!這些都是你權欲熏心,欲在未來偷得大位而找的借口!”楊玲兒見大哥態度堅決,心里便徹底崩潰。她流著眼淚,攥著拳頭吼道:“為何現在他活過來,你說的那些人就會失望,就會害怕與驚懼?!那以前他們是怎么過的?我楊家家將,個個忠勇無雙,宗族后輩對于父親更是尊敬有加,為何到你嘴里就變成了一群貪念橫生,索求無度之人?!”
“你要明白,這天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忠誠,只有步步登高后的心中不平,貪念更甚。權謀之事,在于平衡。他沒死時,平衡未破;而他死了,那些本已經拿到更多的人,就要把已經到手的東西交出去,而這是違背人性的,你懂嗎?!”楊明堂瞪著眼珠子:“至親三代血緣薄!今日父親尚在,尚可平衡,可父親百年之后,又會怎樣,你有想過嗎?!”
“哥,莫要說這么多,今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非要如此?一切……還能否回到過去,與從前一樣?!”楊玲兒咬著銀牙,聲音顫抖地問。
楊明堂矗立在燈火的陰影之中,目光極為堅定。
“好,好好……!”
楊玲兒瞧著他的表情,轉身便走到身后的桌案旁,伸手猛然拿起瓷壺,重重向桌面一砸。
“嘭!”
一聲脆響泛起,瓷壺應聲崩裂,無數碎片墜落,刺破楊玲兒的玉手,令皮肉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楊明堂登時愣在了原地,驚愕道:“你……!”
楊玲兒目光決然地盯著大哥,伸手拿起一塊瓷壺碎片,猛然砥柱脖頸,話語簡潔道:“我與他是夫妻,既是夫妻,拜了天地,過了堂,那自當生死相依,永不背叛。我并非品階高強者,更非掌權者,你要做什么,我攔不住……但你若殺他,我自與他同死,同埋一墳!”
話音落,鋒利的瓷壺碎片,緩緩劃過她嫩白的脖頸,鮮血涌動而出。
“住手!!”楊明堂急迫地擺手:“你把陶片放下!”
“你殺還是不殺?!”楊玲兒寸步不讓地回。
內堂中,兄妹二人對視,寂靜無聲。
楊明堂瞧著自己的親妹妹,心中頗感無力,雙拳緊握許久后,才長長出了口氣,渾身癱軟道:“玲兒,這歲月無聲向前,又如何能回到過去呢?今日潮龍城內的風起云涌,就像是你手中碎片……既是破裂,便不可能再復原。”
“假死一事,對他而言,真的算得上是舍命相救嗎?若當初仙瀾宗絲毫機會不給,乃至是無塵親臨潮龍城,親自監督賜死他,那我楊家,在全族覆滅與保他一人之間,又該如何取舍?!真的要舍棄全族人的性命嗎?”
“你別問自己,只在心里問問他……此事他會怎么想!”
楊明堂嘆息一聲,搖頭道:“父親說我在權謀之事上,心重手不穩。此言非虛啊……我不夠狠,無法見你陪著他一同去死……或許老二在家,尚可做到吧。”
話音落,他便邁步離開內堂。
楊玲兒聽著大哥的放棄之言,手中的瓷片瞬間墜地。
她內心歡喜,滿含感激地瞧著門外,彎腰拜謝。
十五宗宗主,國主,在身隕帝墳的七日后,這暗流狂涌的仙瀾五城,也終于聽到了那群山崩塌的驚世回響。
入夜,戌時末,仙山之外,有千道神虹劃破寂靜的夜空,各自手持法寶,涌動萬千異象,直直殺向問道宮。
千道神虹的最前側,便是厲鬼宗的宗主魔女,她手持無量尊,飛掠到問道宮之上,嬌軀隱藏在烏云重,聲若大道洪鐘的響徹天地:“今日滅仙瀾,還五城清明!!此役,我厲鬼宗不動人間分毫,只殺九天之上的群仙,若心中有濁氣者,也可登臨問道宮,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充滿無盡怨恨的喊聲,在仙瀾五城中響徹,并很快就得到了無數回應。
自無塵身死后,那些強忍著心中報復之意的五城修道者,在這一刻徹底沸騰,他們祖祖輩輩,已不知被壓榨了多少歲月,此刻見天地之間,終于有了帶頭人現身,那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霎時間,這仙瀾五城之上,頓時有無數神虹驚飛而起,跟隨著千位厲鬼,攜帶著滿腔怒意,殺向仙山。
同一時間,除了潮龍城外,另外仙瀾四城也動手了,他們暗中也派出了近千位三品以上的高手,且蒙面上山,混雜在無數的散修之中,見人就殺,見殿便砸,好似一群見血紅眼的惡狼……
人間大驚,但驚的卻并不是仙瀾宗遭遇滅教之劫,因為這在無塵身死后,就已經是人人都可以遇見的,也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百姓們驚的是厲鬼宗,因為先前誰也不曾想到,這個被人稱之為邪魔外道的宗門,竟能在仙瀾宗的追殺與圍剿下,積攢出如此底蘊。
他們竟已有上千位修道者了,雖大部分以三品居多,但這也足夠驚人了,畢竟它是在仙瀾宗的強權統治時期,慢慢發展到如此規模,并且,它存在的時間并不長,好像只有六七年,或是七八年的光景。
有了厲鬼宗的領頭,以及另外仙瀾四城的暗中推波助瀾,此場滅宗之戰,幾乎開局就是一片倒的情況。
仙瀾宗內部,大部分心智不堅的弟子,仙師,長老,早都在這七日內,暗中下山,并主動脫去往日里象征著榮耀與特權的道袍,狼狽而逃。但也有從小在仙瀾宗長大,并活了數十年,乃至一二百年的人,對這里充滿了感情與留戀。
在這些人的固有認知中,他們根本就不認為自己壓榨過黎民人間,他們認為自己得到的一切特權,資源,那都是天生的,是生來后就本該如此的;而今日之場面,并非是極力壓榨過后的反抗,只是一群嗜血的螞蟻,老鼠,臭蟲;一群不知感恩的惡人,在趁著仙瀾宗最為羸弱之時,行趁火打劫之事罷了。
這種固有的認知,是歲月累積并沉淀的結果,就像是很多天下巨商,他們從不認為自己的巨額財富是取自天下,而是認為,這是他們憑借著努力,謀算,經營,而本就應該得到的回報……
有了這種認知,那些留教之人自是會心生悲涼與憤怒,以及護家之感,所以他們面對無數人的圍攻,都選擇了以身護教,拼死一戰!
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夜,仙宗之上殿宇崩塌,血流成河!
無數百姓連夜上山,或者扛著竹簍,或是拿著布袋,只跟在修道者的身后,哄搶著仙瀾宗的一切,甚至就連殿宇木梁中的鉚釘,都被盡數翹起,分食而空。
仙瀾宗積攢千年的星源池,珍寶珠,被搶的連一粒塵埃都沒剩下,而這其中,率先打進問道宮的厲鬼宗至少搶掠了數千萬星愿,算是一夜暴富;而后另外仙瀾四城的“兵馬”,則是在暗中擄掠了不少仙瀾宗的道士,逼迫他們交出完整的心法,寶物,星源等一切珍貴之物。
搶完之后,他們便將這些道士的星核擊碎,令其淪為廢人,再扔給那些滿腔憤怒的百姓出氣。
直至天明,一場大火在問道宮轟然燃起,數百位的道士的尸身,被懸掛在廢墟之中,扒光了道服,渾身赤果果的被大火逐漸吞噬。
這場大火足足持續了三日,就如秋末東初焚荒之火,掠過昨日豐收的大地,帶著滿滿的希望,渴求著明年春季……又是一個好年頭,好收成。
三日大火,這千年仙宗毀于一旦,徹底成為了歷史的塵埃。
但仙宗雖然倒了,可那些往日里借著群仙之光作威作福,壓榨無度,貪婪無度的狗腿子門,可還尚存于世啊。
這日傍晚。
潮龍城,府衙內。
楊剛烈坐在寬大的木椅之上,正在皺眉瞧著一本藏于案牘庫多年的名冊,這上面記載了不少先前失蹤在潮龍城內的軍中武將之名。
“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徹,一位楊家武將快步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楊安,是楊大將軍的親侄子,統領潮龍一衛,主要負責城防之事。
他見大伯后,便立即雙喜跪地,恭敬道:“稟告大將軍,城中暗衛秘密呈上文書。自昨日開始,城中不少低品散修,都在暗中走動頻繁,且對城中依附仙瀾宗的數十家士紳大戶,暗中窺探。今日下午申時之后,這些散修秘密集結……似有所動作。”
楊大家將軍聽完匯報后,只皺眉不語。
楊安沉默半晌,便主動詢問道:“大將軍,您看我要不要調集衛軍,早做提前鎮壓的準備。若任由這群亂民燒殺搶掠,城中秩序……怕是要徹底崩塌。”
他在稟告中,對那些低品散修的稱呼竟也是亂民。當然,這到也不愿他,因為這是下意識的,是本能的,是黎民草根與士紳權貴之間,天生存在的階級差異,而這種差異在仙瀾宗高壓的強權統治下,便會體現的更為明顯。
楊大將軍瞧著他,微微搖頭道:“這千年積怨,在無塵死后,就注定要化作一場血雨,倒灌仙瀾五城。這時候……誰若阻擋,誰就必然會成為下一個身死潰滅之人。”
“此乃大勢,不可違背。”
“我龍家,楊家,也都是依附著仙瀾宗的最大權貴。此刻未能遭受到反噬,并不是因為我們名聲更好,而是十幾萬大軍就在城中,民有怨恨,卻不敢發泄。”
大將軍看得很透徹,起身走到內堂門口,瞧著人間即將垂落的烈陽,無奈道:“此刻,我等尚未遭受到滅門之災,本就是已是天大的幸事了,又怎可逆大事而為呢?”
“傳令全軍,這城中的士紳爪牙一日不死絕,那一兵一卒都不可走上長街,只命各衛各營待命即可。”楊大將軍不容質疑地說道。
楊安陰沉半晌,便抱拳道:“謹遵大將軍令!”
酉時過半,一位四品散修,率領著數百位低品修道者,邁步來到了潮龍城徐府的門前。
徐府坐落在潮龍城最繁華的中街旁,占地極廣,家財萬貫。
那位四品散修瞧著徐府璀璨的匾額,冷笑著口吐飛劍,刷的一聲將匾額斬成了兩半。
“轟隆!”
飛劍自空中墜落,又一劍轟碎了徐府大門。
那散修瞧著院內驚慌的徐家之人,高聲吼道:“徐家之人,你們可曾還記得前幾日死在人間客棧外的李狗兒?!可曾還記得徐德亮公子策馬揚鞭,將李狗兒的尸身栓在馬車之后,以賤民之血,染紅成條長街時的意氣風發……!”
院內之人,在聽聞此言后,全都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地看向了院外,見無窮無盡的百姓蜂擁而來。
“我……我……我可散盡家財,還與人間!!!那位道友,請你入內一敘!”徐家家主聲音顫抖地吼著回應。
“家財可還與人間,那人命又怎么還?!”
“人命怎么還?!!”
海潮一般的怒吼聲,自高墻深院外滾滾響徹。
“殺進去!”
“狗日的徐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喧鬧中,低品神通者與百姓如潮水一般沖進了徐家大院。
人間客棧中,洪掌柜剛剛給白條雞前輩送過飯,并且正在心里琢磨,想要給這位老祖建廟立像的事兒。
他是打心眼里感激這位老前輩,但實話實講,他也有想與這位高人前輩結下善緣的心思,而抱著這樣心思的店家還真有不少,所以大家伙都提議在刑山外給老祖立像,共同集資,以確保這緣分和因果可以延續下去……
再不濟,他們主動為老祖立像,也必然會引起城中其他人的猜想,這老祖在人間客棧住了將近一年,洪胖子又主動牽頭為他塑像,那就說明二人關系非同尋常……
有了老祖的一絲威名在,那之后這潮龍城,誰還敢欺負他洪胖子啊。
這種心思絕對談不上什么惡,就只是亂世之中一位小民的無奈自保之法罷了。
“洪掌柜,你還不走啊?!”
就在這時,客棧外突然有熟人吼了一嗓子。
“走什么?!”洪掌柜抬頭詢問。
“徐家!!!徐家遭受到滅頂之災了!”熟人高喊道:“有修道者領頭,無數百姓跟隨……去徐家清算了!你不去啊?”
懵逼,沉默,數息后,洪掌柜回過神來,轉身就去了灶房。
不多時,他左手攥著一把殺豬刀,右手攥著一把黑鐵菜刀,氣勢洶洶地領著三位店小二,走出了客棧。
樓上,一位熟客推開窗戶喊道:“人都他娘的走了,晚上我等吃什么?!”
“灶房內的吃食隨便拿,而后七日免費供吃供住,分文不取……我要辦點大事兒,熟客自便吧!”
說完,他拎著兩把刀,帶著三位店小二,直接殺向了徐家。
他對這徐家的恨意,對那長子徐德亮德恨意,就與身死街頭的李狗兒一樣,屬于是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原諒和忘卻的。
當初徐家為了巧奪這座客棧,且長期奴役經商有道的洪掌柜,便以開悟為由頭,令洪掌柜尚小的長子身隕,又將他的長女賣到了勾欄院之中,飽受折磨。
并且,他不管多努力,多勤奮,也永遠都無法還完那巨額債務,只有不停地當牛做馬,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所以,他是真的打心眼里感激姜煜老祖,也清醒自己當初沒死,活到了這群仙身隕,天地重開的時代!
他懷揣著滿腔恨意,拿著雙刀,近乎一路小跑地來到了徐家門前,又穿過擁擠的人群,殺進了這個他憎恨終生的地方。
他來之前,已在心里想過無數種殘忍至極的報復手段,并且認為自己在進院的那一刻,會堅定不移地執行下去。
但當他邁入徐家的那一刻,看到院內的一切后,卻徹底懵了,甚至是有些膽寒了。
至少數千人在哄搶著徐家的萬貫家財,并在銷毀各種借據,賣身契;至少一百余位家丁,門客,被利刃分尸,就如爛肉爛泥一般倒在院落的犄角旮旯之中。
赤血在地面上,蒙上了一層又一層,汩汩流淌,宛若一座赤湖;百姓所過之處,人畜不留,就連家養的名犬,池中的錦鯉,古樹上德飛禽,也全部被剁碎了,砸成肉泥,仍與院落之重。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這里的慘烈之景,甚至要比兩軍交戰的戰場還要恐怖,還要令人神魂戰栗。
徐家正廳內,所有徐氏男丁皆被五花大綁地捆著,像一條條老狗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而在他們面前的,是徐家的所有女眷,也包括徐德亮公子的娘親,與正妻,以及十幾位妾室。
這些女眷被數百人圍聚,當眾行牽羊禮,又被一位位陌生的男子當眾侵范,一個接一個,一刻也不停,直到身死……
徐德亮的母親甚至被人砍去了雙汝,雙腿,雙臂……做成了人彘,而他正妻的下場,又遠超其母。
曾經不可一世的徐公子,此刻趴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空洞至極,發瘋般地搖頭呢喃:“不……不要啊,求你們殺了我吧!”
洪掌柜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那股憤怒,絕不能說在驟然間潰散,只是善良到有些悲哀的認為,他不能在比其它人報復的更強了,他先前腦海中幻想出無數殘忍手段,在這一刻……竟也都不值一提了。
原來,這世界上不止一個洪掌柜,也不止一個李狗兒,有太多與他們遭遇一樣的人,也都在忍耐之中求活,并且熬到了天光放亮的這一刻。
乍一看,這發生在徐家大院中的報復,有些太過了,甚至真的有一種趁火打劫,亂民暴虐之感。
但如果沉下心來,稍稍細想一下,那就會發現,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是人間因果的回響。
為何他家的女眷會遭受到如此報復?!
那是因為徐家的主要產業就是以強迫女子而斂財,有太多人的女兒,妻子,都被他們霸占,販賣,逼迫,身死了……
今日之果,便是昨日之因,所以……不論是動手的,還是沒動手的,都未曾有一人替徐家說情。
善良的洪掌柜看著眼前的一切,緩緩放下雙刀,準備轉身離去。
他知道,即便自己動手,那也不會做得比眼前的報復更令人“釋懷”了,他現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接回女兒,接回自己荒廢半生的人生。
他抬腿邁步,想要離去,但就在雙腳落地之時,卻又鬼使神差地回過了頭。
他稍作停頓,便手持雙刀走入院內,蹲在內堂中,瞧著趴在地上的徐德亮,目光逐漸凝聚。
“殺了我吧……求求你了,殺了我吧!”徐德亮目光空洞過的抬頭。
“疼嗎?!”洪掌柜俯視著他問道。
“……!”徐德亮木然點頭:“疼了,很疼……撕心裂肺地疼!求求你了,殺我……殺我吧!”
“你最多只疼一日,而我卻疼了半輩子!”
洪掌柜一字一頓道:“好好看,好好學,好好感悟……這種滋味……才叫生來平等,感同身受!”
徐德亮目光呆滯,一言不發。
洪掌柜起身離去,一路狂奔,終于在涌動的人群逆流中,見到一位喜極而泣,披頭散發的女子,正在向著家的方向跑來。
一日后。
一間陰冷,潮濕,終年不見陽光,也沒有窗戶的暗房之中,一位披頭散發,在此避禍即將滿一年的青年,皮膚慘白,目光空洞地瞧著冰冷的墻壁。
“嘩啦!”
鐵索摩擦,房門泛起咔嚓一聲巨響。
一縷明媚陽光照射在了他的側臉之上……: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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