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飛刀重現百邙山,酒仙醉眼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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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妖城有異?”
宋臨望著一大早登門拜訪的師明光,面色波瀾不驚。
自從卷入滄州大勢,他心中便有預感。
在九丈原殺了那么多人,滄王一系的人更不可能放過他。如今預感應驗,就看對方如何出招了!
“請上仙指點,師家該如何應對此劫?”
師明光今日前來,顯然是得了家族指令。
“不動如山。”
宋臨緩緩道出四個字。
“是。”
師明光心頭一定,告辭離去。
片刻后。
宋臨進入侯元兮房中,過了半個時辰,推門離開。
而后與眾人一齊前往百邙山,繼續今日的試劍之戰。
時間流逝。
又是一個黃昏。
第三日的戰斗愈發艱難,眾人斗得精疲力竭,終于各自戰勝對手,贏得全勝。
隨后無事發生。
眾人回到師家古宅,繼續潛修消化今日的收獲。
“轟隆!”
深夜的百邙山中忽然傳來巨大的動靜。
一道寶光沖天而起。
鎮妖城中無數修行之人紛紛被驚醒,飛上夜空,遙望百邙山的方向。
只見一道道濃烈的地煞之氣自地底噴發,形成一道道各色光柱,其中一道紫色的光柱異常顯眼,似某種珍貴的異寶現世。
“這是……異寶出世?”
“好濃烈的地煞之氣,我們的機緣來了!”
“百邙山已經有數千年未曾出現如此規模的地煞之氣噴發,那一場大雨過后,天地果然生變!這次群雄匯聚鎮妖城,恐生劫難,大家小心!”
“諸位上仙,你們不去嗎?”
無數身影頓時朝西北方向飛去,許多人路過師家古宅,紛紛詢問。
“大師姐。”
晏澤等人眼巴巴地看著侯元兮。
“回去練功。”
侯元兮面色清冷,似對所謂的機緣沒有任何留戀。
宋臨一臉微笑,出聲道:“邙山的機緣,自當屬于你們。我等看著便是。”
對方出手了!
不過在這鎮妖城中,劍崖玄峰一行人只要不動,誰能奈何得了他們?
“好吧。”
晏澤幾人轉頭看了一眼西北方,眼神戀戀不舍。
他們不是貪戀這份機緣,只是更想去湊一湊熱鬧。
“好好修行,爭取有所突破。等邙山一事終了,我們便回山。”侯元兮留下一句話,又是轉身離去。
“是,大師姐。”
眾人面露喜色。
三個時辰后。
天色將明,宋臨終于等來了師明光。
“稟上仙。”
師明光站在前方,躬身道:“昨夜子時,百邙山地底十二里有異寶現世。并伴隨上千縷地煞之氣,引得無數人搶奪。”
“一場大戰后,那異寶為長生書樓第三代掌門‘陳長壽’所得。不過那寶物實在太過貴重,百邙山各家皆有不服,正在商議如何分配。”
“是什么異寶?”
宋臨好奇道。
邙山百派每一家雖都不甚強大,但占據百邙山多年,家底也算得上豐厚。
如今為了一個異寶,居然在這種關頭撕破臉皮?
不怕天下人看笑話?
“地元長生果,又稱小人參果。”
師明光見宋臨面露疑惑,似沒聽說過此物,當即解釋道:“此果乃百邙山地底特有之物,已有萬年不曾現世。”
“傳說上古之時,有一株天地靈根自天而傾,墜落百邙山中。”
“地元長生果便是其分枝落地而生,一株結一果,果生樹死,食之可得長壽。無論命丹強者、法相仙真皆視之如命。”
“增壽之寶?”
宋臨目光一閃,問道:“吃了那地元長生果,能增壽幾何?”
“一百載。”
師明光鄭重地道。
一百年光陰。
對享壽九百載的金身命丹強者而言,似乎不多。對享壽三千載的法相仙真來說,更是聊勝于無。
也許他們一個閉關,便是百年。
但若得到此物的人,是一位享壽八百載的老金身呢?
師明光道:“那長生書樓當代掌門陳長壽,便是一名活了八百多年的老金身,即將壽盡。因此昨夜一戰,沒有人敢與他拼命。長生書樓傾盡全力,付出沉重的代價,終于得到了地元長生果。”
“上仙。”
“如今邙山百派共有三名法相仙真,皆不在門中,云游天下。主事之人皆是老一輩金身強者,其中最強十人,壽數多在七八百之間。”
“他們想分一杯羹?”
宋臨問道。
“在群雄之中搶奪異寶——難。從長生書樓手上分潤——易。”
師明光目光深邃。
“都是老謀深算的狐貍。”
宋臨不由笑了。
“上仙,這百邙山忽現異寶之事,有些不同尋常。是否需要深入查探?”師明光道。
“一切照舊。”
宋臨還是那句話,以不變應萬變。
只要他們不動,便沒有破綻。
“是!”
師明光當即告退。
片刻后。
宋臨再次來到侯元兮房中。
“師姐。”
“事情如何?”
侯元兮正在品茶,姿態優雅。
“如我們所料。”
宋臨將師明光的話一一復述。
侯元兮聞言,只是平淡點頭。
而后問道:“那一招準備的如何?”
“已有三分把握。”
宋臨神色一振。
“我可以配合你,但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冒險。”
侯元兮道。
“嗯。”
宋臨緩緩點頭。
他們當然不會沒有任何準備。
如今出門在外,身邊并無強援。修為最高的侯元兮僅是初入命丹,與老牌命丹強者對手也不敢必勝。
若是敵人眾多,更難說全身而退。
所以。
宋臨道出了自己的底牌——小五世之劍。
以十絕金光為鋒,五行劍芒為骨,借用侯元兮的圣靈劍訣法力,構成一柄三絕之劍。
只不過這一劍尚屬理論,乃是絕境之中的底牌。
十月十三。
第四日之戰。
“請上仙指教!”
十名來自邙山百派的金身斗戰境修士,各自分列四方。
“各位,小心了。”
宋臨忽然說了一句話。
眾人正覺奇怪。
只見他取出一柄七寸飛刀,凝神靜氣,目光望向前方一人。
那是一名來自映月閣的弟子。
當他被宋臨目光凝視的瞬間,忽覺如芒在背,似有一股無形的鋒芒抵在心頭,頭皮陣陣發麻。
“這是什么兵器?”
心念電轉之間。
咻——
破開之聲陡然響徹天地。
百邙山中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而來,驚詫地看著一道金光穿透虛空,留下一道絢爛的軌跡。
“呃……”
映月閣弟子茫然捂著脖子,一絲絲血液自咽喉留下。
忽地眼前一黑,竟直接軟軟倒地。
“殺人了!” “宋臨,我們友好切磋,你怎敢當場殺人!”
“出事了!”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剩余九人齊齊后退一步,如臨大敵。
“他沒死。”
宋臨淡淡地道,同時手中再度浮現一枚飛刀。
沒死?
眾人聞言一愣。
便在這時。
地上的映月閣弟子忽地輕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看著四周,“……我,沒死?”
“莊紹元,你真的沒死?”
“你們看,他的咽喉并未被飛刀洞穿。”
“莫非剛才那一下,飛刀只是擦著脖子過去,莊紹元他……是被嚇暈的?”
眾人不由倒吸涼氣。
那究竟是什么飛刀之法?
名震天下的御劍之術在其面前,似也如蝸牛一般慢吞吞的。莊紹元面對這一刀,竟是因為以為自己必死,所以才昏了過去。
“飛刀絕技!”
忽然有人驚呼:“這是疑似失傳七千年的飛刀絕技!宋臨還是周遠時,曾在臨仙崖上以此刀斬金身,籍以撼動仙路,使仙門重開!”
人群一片嘩然。
許多人終于想起《東臨仙者錄》上的一段記載。
無可阻擋的一刀!
傳聞上古之時,誅仙滅魔,天下無敵的飛刀絕技。
“各位,準備好了嗎?”
宋臨微微一笑。
陡然。
手中金光綻放,七寸飛刀破開虛空,呼嘯而過。
又是一朵血花綻放。
第二名來自冥斷山的女弟子嬌呼一聲,捂著咽喉,雙目圓瞪,忽地雙眼翻白,直挺挺倒在地上。
全場寂靜。
剩余八人目瞪口呆,傻傻張大了嘴。
“明明……”
明明已經知道宋臨不會殺人,為何她還是昏了過去?
剛剛經歷過那一刀的莊紹元,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在場之人唯有他最清楚,正面承受那一刀所帶來的心里壓力。
不過。
你們馬上也會知道了!
莊紹元看向其余八人,目光期待。
“繼續。”
宋臨手中不知何時,再度握住一柄七寸飛刀。兩只手指輕飄飄握著刀柄,好似全然沒有一絲氣勢。
然而。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連周圍觀戰的人群都心中無端生出一絲壓力。
這一刀……當真無人能擋嗎?
金光破空。
撲通!
又一人雙目失神,軟軟倒地。咽喉處一道淺淺的傷口,預示著他已經‘死’了。
眨眼。
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每個人都奮盡渾身解數躲閃,卻都做了無用的功。
七名對手接連淘汰。
剩余三人終于承受不住那滔天壓力,轉身躍出場外,一臉崩潰的表情。
“不打了!”
“我們認輸!”
“宋上仙,我們服了!”
人群一陣寂靜,而后驚呼四起,議論紛紛。
“這是什么鬼刀法!一柄飛刀,莫非比飛劍還厲害?”
“我看不透,一點都看不透。”
“一人是巧合,七人是絕對。面對這一刀的壓力,我無法想象。”
“這一刀……似融合了飛劍極速,刀道絕巔技巧,還有……還有一種我說不出的東西。任何人面對這一刀,都不敢輕言能勝。不,能躲!”
議論聲中。
其余八個山峰的擂臺戰也漸漸落下帷幕。
今日不僅宋臨改變了風格,侯元兮等人也都采取速戰速決的方式,沒有給對手任何機會。
僅一個時辰,九戰全勝。
而后在無數人的歡呼聲中,平靜退場,回歸師家古宅。
下午。
邙山來人,呈上了一份請帖。
十月十九,長生書樓第三代掌門陳長壽,廣邀群雄,壽終之宴。
“十月十九,壽終之宴?”
眾人齊齊探頭,看向宋臨手中的請帖。
壽終之宴在東臨大地并不多見,卻也不算少見。
金身強者壽限九百載。
一些自知仙路走到盡頭的修士,往往會在八百九十九歲時,舉辦一場盛大的壽宴,廣邀親朋好友,踏上人生歸途。
既能為后人留下遺澤,也算徹底了卻此世因果。
這一方世界極將氣數。
因此一個圓滿的人生,對來世十分重要。
但并非每一位金身都能活那么久,直至壽終正寢。更不是每個人都能直面生死,心性豁達。
“那陳長壽昨日拼了老命強奪‘地元長生果’?為何還要舉辦壽終之宴?”
“莫非他不打算掙扎了?”
“法相仙境,享壽三千載。若是你,會輕易放棄嗎?”
“據說那陳長壽踏入命丹三百年,一顆命丹早已臻至圓滿。若再有一百年光陰,說不得真有一分希望破開天人極限。”
眾人紛紛提出意見。
宋臨與侯元兮目光對視。
“十月十九,恰好是試劍之戰的最后一天。”宋臨道。
“我們似乎推脫不掉?”侯元兮微微凝眉。
“怎么辦?”
宋臨問道。
“去。”
侯元兮聲音微冷。
暗中的敵人已經露出獠牙,他們自然沒有退后的道理。
說一千道一萬。若是對方真有把握,何止使出這等手段。
身為劍修。
心中無謂,劍自無敵。
不管陳長壽是不是對方的棋子。
今日她若是帶著師兄弟們退了,今后在劍道修行之上,談何勇猛精進?
少頃。
眾人各自散去。
宋臨與侯元兮并未告訴他們暗中隱約浮現的敵人,只是各自默默做著準備。
這一點。
他們真的與當年的韓退之很相似。
明月漸圓。
侯元兮悄然打開房門,來到師家古宅后山。
輕聲道:“陶師叔。”
幽暗的后山寂靜無聲,唯有一縷淡淡的酒香自秋風中飄來。
“我知道你在的。”
侯元兮聲音清冷,似對宗門長輩也不假以顏色。
“哎呀,侯女娃,你歷練你的劍,我喝我的酒……何故打擾老酒鬼我的雅興?”一個聲音自草叢中響起。
侯元兮長袖一揮。
茂密的草叢自動分開一條道路,浮現出一名臥在雜草之中渾身酒氣的老者。
醉仙翁——陶三笑。
劍崖玄峰醉仙居的主人,在八大劍閣之外獨開一脈,身份極為特殊的存在。
此時的他滿頭雜草,頭發似一座雞窩,渾然沒有半點仙家長者風范。躲在這種角落,也難怪以侯元兮的通明劍心也找不到他。
“鎮妖城的事,你怎么看?”
侯元兮冷冷地道。
兩人的關系似十分熟絡。
“怎么看?用眼睛看唄。”
陶三笑咕嘟咕嘟灌了幾口酒,抬起頭來。
一雙眸子醉眼朦朧,看著山下的繁華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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