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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各有各的難處。
而在荒原上,懷榆被層層疊疊的藤蔓包裹著,已經陷入了一片昏睡。
她的手垂落在藤蔓邊上,無意識的將異能散發,以至于對方的枝條抖得越發激動,卯足了勁兒,趁著這大好時機拼命生長,擴張。
等懷榆再次醒來時,肚腹里還是火燒火燎的,但之前那種匱乏的感覺卻已經漸漸消失了。再摸摸額頭,也不燙了。
她緩緩從藤蔓里鉆出來,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三清山上懵懂醒來的時候。枝葉會為她讓路,而她會懷抱著好奇與天真,開始探索這個世界。
而如今她要探索的,就是這片荒原了。
這里仍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只在林中看是根本分不清楚方位的,更何況懷榆也壓根兒不清楚荒原中心處的地形,此刻只依稀仿佛記得自己在不遠處曾催生過一株向日葵。
地上的藤蔓鋪天蓋地,但植物未經過大變異是不會突破自己的習性的,就如同家里菜園中的豇豆長龍,例如如今鋪天蓋地卻并不能向上托起的藤蔓。
懷榆看了看周圍已經被藤蔓糾纏的樹,只好又動用了一棵向日葵。
而這一次,只輕輕松松的,向日葵的高度便沖上了十五米。
懷榆抱著粗壯的樹干,仰望著頭頂那碩大的將開未開的花盤,不由沉默了——
長太快了,她還沒爬上去呢。
寬大的葉片層層交錯,原本還覺得只是輕微刺手的桿子上的絨毛,如今已經變得粗硬又扎人了。懷榆無可奈何,只好再次輸送異能,成功讓這棵向日葵進行了自花授粉,而后又被她一刀砍下。
這些剛成熟的瓜子,重新再催生一棵總是沒問題的。
而等她終于站在了向日葵巨大的花盤上顫巍巍向四周看去時,這一片廣袤的平原仿佛沒有盡頭。除了之前種下的那株向日葵能看得出在不遠處之外,其余找不到一絲一毫相熟的痕跡,仿佛已經離9區很遠很遠了。
懷榆頓了頓,找準了方向,重新向著那一株向日葵進發。
一個月后。
沉星在筐里摸索著一提拉,拽出來一提溜乒乓球大小的土豆。
她頓了頓,喊道:“周潛,土豆就剩這一頓了奧!”
她剛來的時候,土豆是拔不出來的,需要手往土里摸索著才能掏出一個兩個大的。用這個燴白菜或者直接炒都好吃,她能哐哐干兩碗。
要不是懷榆丟了,那可真太幸福了。
但沒有木系異能,他們的土豆就越長越小,現在能長出來的,也都是這種大小的了。如今再怎么循環,兩個種植箱也吃空了。
她看了看這堆土豆,決定明天把最后兩根蘿卜也刨出來算了。
而在外頭,周潛正在架鍋生火。
他現在不負責做飯——天老爺!沉星自打聽他說吃板栗燉魚就曉得了,有些人他就不配摸灶臺!
當然了,她自己的手藝也不咋地,但最起碼板栗是用來燜飯燉雞的,沒有配魚。
她把土豆在池塘邊清洗過,此刻問道:“明天去云天湖?”
那邊可還未探索呢!
但周潛卻點點頭:“這幾個區都看了,沒有一點蹤跡,我懷疑視線是被山脈阻擋了。明天開車折返到4區,再從那邊繞到云天湖……”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每一種路線都去看過了。如今只剩云天湖以及更那邊的區域了——按理說,百川歸海,萬一地下暗河會匯聚到云天湖那里呢?
沉星點頭。
他們已經相處一個月了,如今周潛也不再說什么客氣話。只是相比這邊已經探索過的地方,云天湖實在風險很大。
最終他只能說道:“辛苦你了。”
沉星無所謂的擺擺手:“老實說這日子比我在花城還舒服呢。”
食材應有盡有,也不用費心思找什么值錢的,就也不用跟變異生物起糾紛……主打一個除了奔波沒有別的地方辛苦了。
哦,還是有一個的——爬樹。
一般來講,能長到十幾二十米甚至更高的大樹,十有八九都是變異生物。有些脾氣好,爬一爬沒什么,有些就不樂意了……
而周潛,他不知跟誰學的,也有一番談判技巧——
“我就爬爬,不干什么……要不我給你磕一個吧!”
老實說這個很沒有實際意義,他第一次這么說沉星還以為他在激怒對方呢!可沒想到那大樹猶豫一下,竟然同意了!
周潛自己都驚呆了。
磕頭值什么啊?能找到懷榆他能梆梆磕一千個!
后來兩人一通分析——主要是周潛想起來懷榆曾提過的:大樹如果被參拜,證明它要么已經有能耐夠靈驗,要么活得足夠久。
而這兩樣代表元素,植物確確實實都喜歡。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植物都同意,但不同意就換一棵沒那么高的也行啊。
唯獨有一次,整片樹林都是一棵榕樹,他們被打得抱頭鼠竄,果斷開車繞開了。
總之……雖然沉星說得輕松,但看周潛日漸消瘦的模樣,其實兩人還是吃苦的了。
如今她把小土豆用指甲象征性摳了摳皮,隨后水里涮一涮就丟進白菜鍋里,一邊看了看火:“還得燉一會兒,那邊樹我商量好了,你去爬吧。”
他們前方無路可走,是一條寬闊的溝壑,約摸有百十米寬,應該是災變期間植物變異引動底層坍塌導致的。
底下深深深深,隱約只能看到零星幾條枯水期的河流。
總之,以沉星的能耐,路是絕對鋪不過去的。
但在溝壑的另一頭,同樣廣袤的森林周潛又實在不想錯過,此刻他已經決定,待會看過了之后,自己要想辦法下去看看……那里地勢那么低,萬一懷榆就被沖到這溝壑里了,向日葵沒那么高呢?
想到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此刻趕緊找準了位置最高的一處大樹,熟練的開始攀爬著。
攀爬過程中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爬山虎——他們甚至已經會配合著幫忙吸附樹干。雖然那點勁兒實在沒什么作用,但周潛卻覺得,這真真正正是他的腿了。
當他站在最高處的樹枝上漫無目的向著四周看去時,經歷過無數次希望與失望,此刻心情都已經被消磨的無可奈何了。
然而就在此刻,只見對面的樹林中,竟然迅速的長出一根粗壯高大的樹枝來,然后對方低垂的頂端微微向上抬去,迎著正午的陽光露出來明黃色邊緣鋒利內里光滑的花盤。
而在花盤中央,有個裹著大紅色羽絨沖鋒衣的女孩子,就像童話中的女孩一般,露出來身影。
周潛張了張嘴,可哽咽良久,竟然沒能發出聲音來!
胸腔中心臟在急速跳動,說不上來的情緒在身體里橫沖直撞,嗓子眼兒仿佛干啞的從沒說過話,以至于他幾番張嘴,只在最后又急又哆嗦地發出聲音來——
“小榆!”
但這聲音小的甚至只有他能聽見。
下一刻——
“小榆!!!”
周潛大聲喊了起來,直到他清晰地看到,對面也有個人正循著聲音,四處張望。
他知道的,這一定是懷榆!
因為只有她雖然有異能,可身體素質以及五感都沒有增強,就只比普通人略好一些罷了,甚至還比不上他。
“小榆!”他再次大聲呼喚,沉星在樹下急得跳腳,20多米的高度,她恨不得也趕緊蹭蹭爬上去:“是懷榆嗎?是懷榆嗎?”
明知道這會兒周潛應該顧不上回答,可她卻仍舊忍不住激動地詢問。
然而周潛卻出乎意料的回復了——
“是小榆!沉星,你找件紅的東西給我!我怕小榆看不見!”
紅的……紅的……
沉星瘋了似的一通翻找,最后找到了一條紅圍巾。
她找了根長長的樹枝將紅圍巾舉起,腳下土層涌動,迅速壘起一個小高坡。而周潛在百忙之中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下爬行10米左右,拿到圍巾后,又迫不及待地再次竄了上去。
唯恐他一錯眼,對面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但這次,對面顯然看到了這一抹亮眼的紅色。
周潛能清晰地看到,她在巨大的花盤上輕輕跳動兩下,又因為這花朵的顫巍巍而迅速蹲下了。
周潛不由笑了起來。
整整兩個多月的尋找,此時此刻,所有壓在他身上的重擔盡數拋去,連荒原廣袤的森林都變得可愛起來。
對于懷榆來說,當她在向日葵上看到遠處那一抹動來動去的紅色時,內心也是萬分激動。
但在荒原獨自生活兩個月,她已經學會自己做決斷且收斂情緒了。
一旦確認對方是周潛時,她當機立斷,立刻就從向日葵上下來,然后一路小跑,來到了深深的溝壑邊緣。
這深深的溝壑對于開著車的周潛跟沉星來說是天塹,可對于她來說,分明是一道近得不能再近的捷徑!
她只需要從樹林中找出一根合適的藤蔓,催發它努力生長,生長,再生長!
那藤蔓生長的速度太過迅速,尖端按照習性在半空中出繞著圈,枝條甚至都沒來得及耷拉下來,就一路銜接到了對面的大樹上。
周潛跟著爬下了樹,見此情形,立刻就要握著藤蔓攀行到對面去,然而沒等他上前,就見對面的懷榆先動作了。
她甚至沒有猶豫,也沒有思考。
就那么簡簡單單地將另一根藤蔓系在了腰上,然后將自己一同掛在了“捷徑”上。
周潛和沉星站在對面,沉默地看著她熟練的兩手一前一后交錯行動,百十米的長度,她中間累得將自己橫著掛了一會兒,卻又很快繼續前行了。
休息區的鍋子漸漸發出了微微糊味,白菜和土豆燴成了一盆爛泥,灶膛里的火也漸漸熄滅……
大胖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放下來散步。
但,此刻已經無人關注這個。
當她接近邊緣從藤蔓上下來時,還沒等身上的解開,就見周潛已經沖了過來,將她死死摟在了懷里:
“小榆!小榆!!!”
力氣大得仿佛要箍斷她的肋骨。
但懷榆一點沒覺得痛苦,她也將頭埋在周潛懷中,然后用力的勒住他的腰,此刻終于忍不住放聲嚎啕起來:
“嗚嗚嗚……”
這哭聲中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只是有數不盡的眼淚一片一片的潤濕他的胸膛。
周潛只覺得渾身酸軟,仿佛都要支撐不住這淚水了,而后眼眶紅了起來,漸漸也跟著落下淚來。
沉星在一旁看了看,最后什么都沒說,轉而去車廂里給一人沖了杯鹽水。順便看看灶膛——
哎呀火都要滅了!
直到這時,周潛才帶著懷榆回到了車上:“累不累?要睡一會兒嗎?”
他此刻溫柔得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但懷榆摸了摸肚子,又抽了抽鼻子:“餓……”
周潛趕緊把沉星遞過來的淡鹽水給她:“剛哭完補充一下!餓得很嗎?要不先喝包營養液墊墊肚子?”
“你起開!”沉星拽他:“墊什么肚子——來,小榆,剛燴好的白菜土豆,你先吃一碗!我再給你燉個魚!那個干魚要提前泡水,要不再給你炒個蘿卜絲?”
懷榆已經開始大口大口捧著碗吃飯了,此刻只顧連連點頭,顯然是吃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吃就好了。
周潛在一旁看著,不由一陣心酸。
懷榆多挑剔啊!又愛使喚人又愛吃好吃的,這碗白菜燴土豆他都聞到一點焦糊味兒了,可如今對方卻吃得頭都不抬。
再看看那白凈的小臉,尖尖的下巴……
瘦了!
肯定是瘦了!
他蹲在一邊心疼地看著,沒兩分鐘又被沉星叫出去:“你傻啦?趕緊把小榆的浴桶搬出來沖沖洗洗啊!我先燒水,你過濾水收集多少了?夠不夠泡兩遍的啊?不夠我去池塘提兩桶先燒著。”
周潛:……
他趕緊也風風火火收拾起來了。
而沉星不僅燒了水,還貼心的把毛巾香皂還有個——“這啥?用香皂不也挺好的嗎?干嘛要用這個貓咪沐浴露啊?”
周潛:“???”
他探頭過來一瞧,只見沉星只指著瓶子上好大的貓貓頭和“cat”納悶。
他沉默一瞬:“這是貓用的?”
“啊!”沉星納悶:“不然呢?”
總之,等懷榆吃得飽飽的時候,沉星已經將一切收拾好了,正看著她:“要洗個澡嗎?先泡一下搓搓,再泡一下?”
懷榆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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