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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天,等從軍營牢房中出來,已經快入夜了。
“齊神將到了,就在門口。”離開的時候,伍小七突然走過來,小聲說了一句。
誅邪司幾人便稍稍提振精神,邁步走出牢門,就看見門外將士一字排開,中間有一身著重甲的巨漢領銜,大春就陪在他身側。
兩尊鐵塔般的大漢,湊在一處好像是什么雙子塔一樣。
“哈哈!”那重甲巨漢自然就是齊量海,難怪他能封為神將,光是站在那里,帶給人的威勢就與眾不同。同樣是人,別人看他就好像怪物似的。
比起青春版鐵塔大春,成年版的鐵塔齊量海煞氣更重,即使笑容滿面,依舊讓人心生敬畏。
“多虧了諸位小仙官,識破了九鞅諜子的陰謀,否則吳侍郎出了什么差池,我難辭其咎!”齊量海朗聲道謝。
“分內之事罷了。”尚云海出聲應道。
有聞一凡在場的時候,玄門弟子里自然她最大,可她不太愛說話,所以尋常往來就由尚云海答對。
“不愧都出身玄門,果然俱是天驕之姿。”齊量海又夸贊一聲,接著看向梁岳,“我徒弟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一條巷子里長大的,你們巷子可真是出人才啊。”
梁岳躬身施禮,“多謝神將夸獎,大春與我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他能拜入神將門下,我也為他高興許久。”
“這般情誼難得,你們以后可得多多互相照應。”齊量海寒暄一番之后,直接切入正題,道:“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我是希望伱們誅邪衙門能代為保密,暫時不要外傳,包括……”
他粗大的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齊神將,這些事情我們肯定要報給陳師叔,其中若有關竅,還請你與陳師叔商議吧。”尚云海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北州軍鎮出了內鬼,差點鬧出大亂,齊量海當然不希望事情鬧大,否則于他聲望有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事情還有可能鬧得很大。
一州軍鎮不止一位神將,而是正副二人。
齊量海修為強、軍功高、又出身顯赫,是齊昆侖的嫡系后輩,所以這個軍鎮正帥位坐得穩穩的。可這件事情一旦爆出去,那個一直虎視眈眈的那個副帥難免要從中做文章。
他個人的事還是小事。
九鞅諜子前不久才刺殺海月國王室,這又狙殺朝廷三品大員,鬧得如此厲害,朝要不要予以報復?
朝野上下,如何才能服眾,這是個大問題。
若再來一些有心人從中推波助瀾,說不定就要直接開戰,屆時戰火重燃,又要民不聊生。
鎮國尚書齊昆侖是軍方的一把手,也是定海神針般的人物,所有想要開戰的聲音都被他壓制著,是最大的和平派,齊量海自然與他同一陣線。
這次偏偏是齊量海的北州軍鎮出事,屬實有些尷尬。
齊量海聽他這樣說,也不著惱,哈哈笑道:“陳素我自然會去找,只是說其中內情,諸位暫時不要對外人講就是了。”
“這個齊神將可以放心。”尚云海道:“誅邪司對于任何案情都是絕對保密的。”
“你們當然是信得過的,哈哈。”齊量海笑得洪亮無比,“你們這般也算立下大功,就算明面上不能有何獎勵,我齊某人心里也是感激你們的。”
一位神將記下對誅邪司的人情,其實要比什么獎勵的分量來得都重,即使不報什么功勞,幾人也不會有想法。
玄門弟子來組建誅邪司,本就不是因為什么功勞。
“明日我在營中大擺宴席,正式給諸位答謝。眼下我還是先去看看我的愛將……那個九鞅諜子。”
提起衛中州,齊量海也不掩飾他的黯然,能做到輕騎營副將那個位置,必然是他極器重的人,這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以衛中州的年紀,將來積累些軍功,再進一步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齊量海肯定是當成未來的左膀右臂來培養的。
這樣的將軍,每一個損失他都會心痛,何況是以這種方式。
可他越是這樣,梁岳心中的疑云越重。
衛中州在齊量海心中地位不低,很可能是九鞅諜子在朝軍方的最高級別探子,居然就這么暴露了。他若將來做到高位,對九鞅的意義,豈不比今日殺一個兵部侍郎大得多?
這究竟是為什么?
齊量海帶著大春走入牢中,一邊走還一邊小聲教育道:“看看人家玄門的年輕人,腦子多活泛,跟人家多學學。”
大春還有些不服氣的嘀嘀咕咕:“我只承認阿岳比我聰明……”
梁岳聽見了也有些汗顏,內心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有些時候,得到一些專屬的承認反而會讓你懷疑自己。
“那咱們自己先去慶祝一下吧,此間事了,成功阻止了諜子的陰謀!”開拓了商業版圖的李墨率先提議道,“咱們吃點好的。”
“好啊!”大喬興奮道:“我聽他們說快活樓的主廚手法了得,比神都的一些大酒樓還好呢,正好嘗一嘗!這幾天賣餅可給我累壞了。”
“額……”眾人對視幾眼,看著她的眼神都有些憐憫。
最后還是李墨說道:“還是在軍營里吃吧,讓我新師父下個廚。那個快活樓大廚今天被我們抓了,和衛中州接頭的就是他。”
“啊?”大喬一臉頹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在賣餅。”
“至少你在賣餅界也是一個傳奇,說明你干一行成一行。”莫求人安慰道:“不像我的手相攤,幾天來都沒人光顧。”
“莫師兄,我說什么來著,盲人看手相這事兒它聽著就不靠譜。”大喬則是回道。
許露枝則小聲嘀咕,“我的菜攤賣得也不好。”
“肥料和洗腳水畢竟還是有區別的,受眾比較小也正常。”李墨笑道。
眾人在這有說有笑的時候,梁岳卻獨自離開道,“你們先去,我有點事情想去看一眼,晚點再去找你們。”
“有什么線索嗎?”尚云海問道。
“也不是,就是我還有一絲懷疑。”梁岳道。
他獨自離開軍營,現在可以顯露真實身份,就自由多了,直接大搖大擺拿誅邪司腰牌出去就行。
軍鎮上都沒有城墻,自然也沒有宵禁,只是入夜以后不能靠近軍營百步之內,違者一箭警告、二箭射殺。
再向前走到鎮上,很多酒肆都還開著,其它的鋪面夜間還是關門居多。
梁岳來到了白天里到過的那間裁縫鋪,果然也已經關門,他繞到后院,蹭地竄上圍墻。
之所以再次暗探此間,只是因為一個細節。
他注意到衛中州佩戴的那枚玉佩,和裁縫店里的那個姑娘腰間懸著的,好像是一樣的,至少極為相似。
當然,也不排除北州就是流行這種式樣玉佩的可能,可他心中存有關于衛中州行為動機的一道謎云。又恰逢這個出現在卷宗上的裁縫鋪,有那么一絲絲關聯。
他還是想再來確認一下。
在后院屋頂,他看到了隔著小院房間的窗戶,窗內有一個映出來的影子,看身段是個女子,正在裁剪衣裳,應該就是白天那個姑娘,
觀察了片刻之后,沒有什么異常,梁岳正思忖著要不要找她當面問問話。
突聽得篤篤敲門聲響。
那女子走到院門處,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是個一身錦衣的英武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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