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蕭亦風聽著里面的低語，悄無聲息離去。

“怎么不進去？”

皇甫宸走了過來，蕭亦風搖頭，皇甫宸掃了眼里面，了然。

“亦風，靈溪來了。”皇甫宸忽然開口，“你還打算躲著她嗎？”

蕭亦風眸光微閃。

皇甫宸嘆了一口氣，“這幾日，你一直閉門不出，將自己關在房中。靈溪的傳訊也不理不問，你真打算……就這么下去了？”皇甫宸目光如刃，似乎一眼便看透他心中最隱蔽之處。

“亦風，你在糾結什么？你……”

“夠了！”

忽然蕭亦風一聲低叱打斷他的話，臉色有些發白。

這還是皇甫宸第一次看到蕭亦風露出這個表情。

他們相伴這么多年，皇甫宸豈會不知他在想什么？

皇甫宸繼續說道，“靈溪是什么性子你應該清楚，你覺得她會因為你如今的樣子就改變自己么？你究竟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她？你們一同經歷了這么多風雨，難道連這點信任都不愿給她？”

“若換做你呢？”

“什么？”

亦風目光沉沉，“若換做是你，修為盡失，徹底淪為一個廢人，你會怎么做？”

他一怔，“我……”

“留在她身邊，難道就是為了在她遇到危險時，只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在她受到欺辱時，不能護著她為她討回公道？還是在她痛苦無助的時候，只能像個廢物似的自哀自嘆卻什么都不能為她做？”

“你不是我，不要替我做決定。”亦風轉過身，背影孤涼卻帶著一絲莫名的蕭索，“這是我現在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既然如今我已無緣玄界，那我與她，與……你們，便是兩個世界的人。與其讓她跟著我一起痛苦，不如徹底斷了她的心思，也好過將來她被我連累，終日生活在絕望之中。”

皇甫宸久久無言。

心口仿佛被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望著他的背影，他眼眶有些發酸，卻不知為何流不出淚來。

或許，早在那一夜，他的淚便流干了。

是啊，若易地而處，換做是他，真的能平心靜氣，做回以前那個皇甫宸嗎？

皇甫宸苦笑，或許他會做出跟蕭亦風一樣的決定。

既如此，他又有什么資格說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你，真的打算這么做？”皇甫宸聲音微啞，“靈溪同她一樣，但凡決定的事很難有人能讓她改變主意，就算你避著不見她，她恐怕也不會放棄。”

蕭亦風久久沉默。

須臾，道，“那便讓她徹底死心吧。”

蕭亦風聲音平靜至極，卻隱隱透出幾分冰冷和荒蕪。

皇甫宸心莫名一跳，似乎隱約知道他想做什么，心漸沉……

靈溪坐在殿內，有光明殿弟子正在給她倒茶，余光卻在悄悄打量她。

不能怪這弟子無禮。

實在是因為這位姑娘從方才到現在一直在發呆，也不知怎么了一直望著殿門口，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座雕像呢！

“姑娘稍等，我們已經派人去通傳了，相信蕭公子很快就來。”弟子十分客氣地招呼著。

可依舊蕭靈溪不見回應。

那弟子撓了撓頭，便退下了。

靈溪靜靜望著門口，過了許久，那道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依舊未出現。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直到日落西山，外面守著的弟子都不忍了，一次次派人去通傳，可帶回的消息都是石落大海，毫無回應。

弟子們嘆息，你說這叫什么事？不管怎么著吧，讓一個這么漂亮的姑娘在這等了這么久，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大病初愈，臉色十分不好，也不知這位蕭公子是怎么想的……

遠處，皇甫宸走了過來，弟子們向他行禮。

“她……還在里面？”皇甫宸問道。

“是啊，這都一整天了，她也不吃不喝就在那等著。皇甫公子，不如您進去勸勸吧，我們幾個勸了也不管用啊！”

“有勞你們了，這里交給我，你們先去忙吧。”

“是。”

弟子們離開了，皇甫宸走到門口，聽到動靜，靈溪驚喜起身，只是在看到進來的是皇甫宸時，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皇甫宸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一抽，面上卻笑道，“怎么？看到是我不高興？”

靈溪抬頭，“……他，還是不愿見我？”

他腳下一頓，嘆息。

皇甫宸走到蕭靈溪面前，眼中閃過擔憂，“臉色這么難看，你就頂著這副鬼樣子來看他？”

蕭靈溪下意識摸了摸臉，有些無措，“我……不知道……”

“跟我走，先去休息。”

“可是……”

“想見他，就聽我的。”

“你能讓他見我？”蕭靈溪眼睛一亮，立刻跟上來，皇甫宸放緩腳步，“先去休息，你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臉色白得跟鬼似的。”

“我去休息！我都聽你的！那你何時讓我去見他？”蕭靈溪緊緊盯著皇甫宸，似乎不從他嘴里得到確切答案就不罷休一般。

“很快。”

“很快是多快？”蕭靈溪不依不饒。

皇甫宸嘆息，“明日，好了吧？打住，別再問我了，不然我就不帶你去了！”

她終于消停了，老實點頭，乖得跟什么似的，“我都聽你的，但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說話間，皇甫宸將蕭靈溪帶到一處房間，“好，我一定說話算話，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了吧？”

“嗯。對了，雪薇如何了？”蕭靈溪忽然問道。

“現在總想起來雪薇了？”皇甫宸瞥了她一眼。

靈溪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

“放心，她生命力頑強著呢，情況還算穩定，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

“那我去看看她！”

“現在不行！你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不然，你誰都見不到！”他故意兇巴巴的。

靈溪見了頓時蔫了，乖乖點頭，老實地去休息了。

這副樣子，反而看得皇甫宸心中酸酸的，轉身打算去給她弄點吃的。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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