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本王記得有家醫館,可以閹狗
柳如珍大腦不太清醒,聞言一陣失望。
“你來時看見看守我的那個婦人了嗎?”她切齒道,“她不信你是太子宮里的人,日日對我打罵。”
柳如珍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吐字并不清楚,她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展示手臂上的青紫。
許久沒跟人交談過,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見蘇心幽沒有回應,才想起什么似的,問:“你剛才說要送我什么?
那女人太貪了,你最好別送太貴重的,換成零碎的物件,能用的時間還長些……”
蘇心幽瞧著。
往日風光的蘇府姨娘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好比從云端跌進污泥中,何況這人是養了她十幾年的娘,她心里沒有一點動容是假的。
但想起蕭延床笫意亂情迷間還用那種眼神看她,她又覺得這是柳如珍應得的。
“你可知太子宮里的人都如何說我?”蘇心幽問道。
柳如珍動作一頓,眼珠子亂晃幾圈,沒答話,心中隱有不安。
蘇心幽緊盯著她的臉,想找個答案:“她們說我是你早年在外跟人廝混生下的野種,說我不是蘇將軍的親生女兒!”
“胡說!”柳如珍臉色猛地一變,干瘦的臉猙獰起來,摔了筷子,“你是我進了蘇府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你出生時候就是秋天,跟如今外面的天氣一般無二!”
見她言辭激動,蘇心幽定下心神,暗松一口氣。
柳如珍近似癲狂,她卻掩唇輕笑了聲:
“可是,沒人相信啊……”
她語氣輕柔,意猶未盡地拖著尾音,引人遐想。
柳如珍一僵,緩緩抬頭看她。
她們是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蘇心幽眼底的陰戾她再熟悉不過——那是要滅口的意思。
“心幽,你知道,娘是清白的。”柳如珍握著筷子的手直發顫。
“清白?”蘇心幽倏爾冷笑一聲,變了臉,“你跟你那個表哥暗通款曲,孽種都有了,被趕到荒涼的莊子,現在說跟我說清白?”
語氣中的鄙夷和恨意簡直要溢出來,柳如珍不敢說話。
她在蘇府沒有出頭之日,蘇心幽在東宮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將她趕出來不準看望,她怎么能不為自己考慮?
“心幽,你何叔叔是真心待我好的。”她忽然開口,蒼白地道。
這話更激怒了蘇心幽。
“我今日來,也是為了你好。”蘇心幽嗤道,“爹把你送來的時候就沒想過再讓你回京,莊子里的日子清苦,我已讓人傳出流言。”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灰塵在屋中浮動跳躍。
她嘲諷地笑,抬頭看著房梁,不帶溫度的聲音響起:“這房梁足夠高,一命不但能換一個清白的名聲,還能讓我過上無憂的好日子,很劃算的,娘……”
這是她進屋后叫的第一聲娘,卻沒讓柳如珍感覺到絲毫溫暖,只有遍體的寒意,剜心入骨。
外頭的天忽然就變了,陰陰沉沉,烏云頃刻將日頭蓋得嚴實,屋內愈發昏暗,她看不清蘇心幽的神色,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蘇心幽沒再接話,從食盒底部掏出一捆麻繩遞去。
柳如珍沒接,繩子被扔在她腳下。
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她抬起臟污的袖子抹了把,屋內已只剩下她一人。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接著震耳的雷鳴傳來,潑天大雨傾盆而下。
雨下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放晴。
空氣被雨水洗滌過愈發清新,干枯的樹枝卻經不住摧殘,葉子落了滿地。
柳如珍自縊的消息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我先前說她是冤枉的你們還不信,若不是冤枉,何故以死正名?”
“蘇家好歹是個名門望族,怎的會出現這種事……”那人一頓,“蘇將軍可不是這樣的人,想來是身邊那個白姨娘從中作梗。”
“連尸體都沒運回來,心幽小姐只能在東宮為生母守孝,真可憐。”
街上議論聲不絕于耳,蘇年年冷臉坐在馬車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腕上的血月鐲。
念桃緊捏著帕子:“小姐,這些人慣會胡說八道,流言可畏,用不用奴婢找人壓一壓?”
蘇年年彎唇,烏黑干凈的眸子閃過陰冷。
雖然對蘇心幽的作為早有猜測,可真的得知柳如珍死了的時候,她有一瞬詫然。
“去晏王府瞧瞧。”她朝念桃比了個手勢。
洗白了自己,還順手抹黑蘇府和白姨娘,哪有那么好的事?
時辰尚早,蕭晏辭還沒從宮里回來,蘇年年一邊逗弄麒麟一邊等。
半年多過去,麒麟越長越壯實,如今已到她的大腿,一身毛發黑亮威風,半點沒有從狗市接回來時的可憐模樣。
麒麟好久沒見她,興奮地搖著尾巴往她身上撲,蘇年年躲不過,急道:“麒麟,坐!”
麒麟還是很有狗德的,聽見指令立馬坐下不動,巴巴地看著她,發出著急的哼唧聲。
蘇年年哭笑不得,一板一眼給它講道理。
院外,蕭晏辭鳳眸瞇了瞇。
“玉竹。”他微微側身,“本王記得有家醫館,可以閹狗。”
玉竹面色一滯,不過片刻便應下:“屬下明白。”
蕭晏辭又立了一會兒,邁步走近。
略帶輕蔑和不喜的目光掃過麒麟,落在蘇年年臉上時,變成一種莫名意味。
“怎么不見你有那么多話跟本王說?”
蘇年年站直身體,奇怪地看著他,“你沒麒麟懂事”六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她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甜聲道:“王爺想聽的話,我也可以說。”
蕭晏辭挑眉,好整以暇。
“王爺,你要乖乖吃飯,要聽話,不要動不動就撲人,也不要咬人,我會抽空來看你的……”蘇年年一邊說,腳步往離蕭晏辭遠的那一頭蹭。
蕭晏辭氣笑了。
他猩紅的唇一揚,出挑的五官愈發惑人:
“過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