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寧看著這樣的楚衛氏,覺得很不可置信,無法理喻。
母親瘋了??!
堂堂一品誥命夫人,國公爺嫡女,竟然甘愿做藥人,給江湖人以身試毒?
這若是傳出去,臉往那兒放!
所以沈符到底答應了母親什么?
可再問,楚衛氏卻閉口不答,只是咧嘴笑。昏暗的房間里,渾身是血的楚衛氏狀若瘋魔。
楚鈺寧后退兩步,心中不安又惶恐。
不過楚衛氏很快恢復正常,理了理亂糟糟的發鬢,柔聲安慰女兒:“別擔心,未來的皇后之位定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楚鈺寧看著母親點神色,仿佛剛剛都是自己的錯覺。
她這才緩緩放下了些心,突然想起來:“娘,沈符的蹤跡被藥王谷知道了!”
楚衛氏臉色一變。
她急忙往外走,招來自己的心腹趕緊去告訴沈符。
“母親,咱們會不會有事?”楚鈺寧很是心慌。
楚衛氏吩咐下去,倒是不急了,悠哉悠哉整理儀容。聽到楚鈺寧的話,反而笑起來:“會出什么事?沒人能查到的——不然沈公子仇家這么多,怎么還會逍遙到現在。”
說到這兒,楚衛氏想到了什么,咯咯笑起來:“不光不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沈符忙著躲藥王谷,必定不會再回到將軍府讓自己試毒!
而自己的毒已經解了,答應自己的東西也給了……說到底還是自己賺了!
楚鈺寧總覺得母親中毒之后,變了不少。
例如現在,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可具體哪里奇怪,一時又說不上來……
楚鈺寧搖了搖頭,讓丫鬟先把母親扶回去。
到時間該換藥了……她的臉可得早點兒好,一直這樣傷著,她都不敢去寧順宮見四皇子了!
等她嫁了四皇子有了權有了皇室身份……看誰還敢欺負!
楚鈺寧匆匆往自己的院子走,完全沒有提那五萬兩銀子的事。
——這完完全全就是敲詐!這是對他們大殷皇室的蔑視!
饒是大燕的皇子告到皇上那兒,她也有理!
更何況,沈符已經不在將軍府了。
藥王谷想拿這點要挾她,可打錯了算盤!
很快,東宮的暗衛跟藥王谷的人潛入將軍府。然而一無所獲,并未找到人。
“沈符還是這么賊!”姬云箋忍不住叉腰,罵罵咧咧:“狡兔三窟……那貨比兔子溜得還快!”
薛明宥安慰姬云箋:“沒事師兄,反正他就在京都。只要師妹在,就不會跑!”
啃蘋果的楚洛:“?”
感情這是拿她當誘餌吶?
“嘿嘿嘿……”薛明宥故作老成地拍了拍楚洛的背安撫:“放心,師兄們保護你!”
“不過說起來倒是可惜了,少了個問罪要挾楚鈺寧的籌碼……這錢還怎么要?”
估計到時候,皇上和稀泥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大殷的皇帝,一向有笑面虎之稱,最愛做老好人了。
“怕啥。”楚洛輕哼一聲,傲嬌抬下巴:“欠我的,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看楚洛這胸有成竹的模樣,薛明宥好奇極了:“師妹有何高招?”
楚洛狡黠地眨眨眼。
“等著就行。”
薛明宥:“……?”
干等著,銀子就能上門?
他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贊同。
“師妹,你這銀子怕不是要打水漂了。”
楚洛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打水漂?
那可不一定。
三日過去。
薛明宥望眼欲穿,卻并沒有等到將軍府送來的五萬兩白銀。
就在薛明宥長吁短嘆的時候,將軍府的楚鈺寧吃著果子,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瞧瞧,那玉肌閣瞧著厲害,結果卻是個紙老虎——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她就不給錢,玉肌閣不還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楚鈺寧嗤笑一聲。
玉肌閣能把她怎樣?
正跟楚鈺澤烤著爐子說笑的時候,一個下人慌里慌張地推門進來:“小姐,少爺!宮里來人了,皇后娘娘請小姐進宮!”
楚鈺寧愣了愣,趕忙坐直了身子。
“皇后娘娘可有說何事?”
那下人茫然搖頭。
“還能是什么事?這不快過年了么,年后你跟四殿下就要成婚了,定是跟四皇子有關!”楚鈺澤吐了口中的瓜子皮兒,催促道:“還等什么?趕緊去見你未來的婆母呀!”
楚鈺澤急得像是自己要進宮一般,忙里忙慌地吩咐著:“一定不能怠慢婆母!穿的隆重些!啊對了,也不能太奢靡……興許皇后娘娘會賜你些什么祖傳之物呢?”
若打扮的太奢華,看上去什么都不缺,說不定就不送了!
原來是這樣……
楚鈺寧故作矜持,可抿著的嘴角還是克制不住地揚起,盛裝打扮一番之后,高高興興地進宮去了。
說起來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一直不爽利,她可是聽說了,連皇上皇后娘娘都沒見呢!
那皇后娘娘卻親自接見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難道真像楚鈺澤說的,跟自己同四皇子的婚事有關?
楚鈺寧心臟砰砰跳。
只是可惜自己的臉還沒好,還得戴著這破面紗……
都怪楚洛!
臉上這傷可一定要在除夕宮宴前好起來……她的婚事,可萬不能有一絲不完美!
楚鈺寧搖曳著金步搖跟著芳姑姑走進長春宮。
結果還沒進去,芳姑姑就停下了腳步,轉身,神色冷漠。
“楚二小姐,跪下。”
楚鈺寧:“?”
“什……什么?”她一臉不可置信,“本小姐可是皇后娘娘請進宮的……”
“正是皇后娘娘讓您跪。”芳姑姑不為所動,撩起簾子先進了屋。
不過再踏入門檻之前,芳姑姑微微側首,提醒道:“娘娘讓您仔細想想,哪里做的不對。想好了,再進去。”
楚鈺寧一臉茫然。
……做的不對?
她哪里做的不對?
楚鈺寧想跟芳姑姑理論,自己到底哪兒有錯,可芳姑姑已然進屋了。
冬日嚴寒,今日還沒有陽光。
楚鈺寧不敢違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只好跪在門口。
可是才跪了一會兒,渾身里一層外一層的盛裝倒是不會讓她膝蓋痛,可沉甸甸的壓在肩膀上、滿頭的珠翠步搖壓在脖子上,還不能動,簡直堪稱酷刑。
楚鈺寧茫然地盯著面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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