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慈有些不能確定秦時崢的態度,便模棱兩可地回了句:“還行吧。”
秦時崢見她沒后續了,索性就問道:“兩年前是霍森救了你?”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是肯定的。
想到霍森兩年前就救了她,是參與者,而自己卻到現在連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不清楚,連個旁觀者都不是,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了起來。
但沒想到下一秒,卻聽到簡慈淡淡道:“是,但也不是。”
這回答讓秦時崢有些意外。
不過看簡慈清冷眸色漸漸沉了下來,整個人的氣場明顯透著疏離的樣子,他知道小姑娘不愿意多提。
為了防止她到時候再被刺激到,秦時崢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畢竟恢復記憶的簡慈如同一個隱形炸彈,隨時都會爆。
這也是為什么她的師父和陸泊言他們都留在酒店并不出面的原因。
逼得太狠,小姑娘很有可能會被反噬。
所以眼下他們只能時刻盯著,卻不敢有絲毫的阻攔。
只是對于簡慈兩年前所謂的縱火逃犯這個身份十分疑惑。
于是他在陪簡慈吃完了午餐,帶人送回酒店后,就命衛北抓緊時間去調查。
而簡慈則在回到酒店后就打開筆記本,利用暗組將醫學會代理理事長侵占他人研究成果這件事在網絡上大肆宣傳。
也就短短一天的時間,整個網絡上因為這件事掀起了血雨腥風。
醫學會的人企圖將這件事盡量淡化,可他們的力量怎么可能比得上簡慈的暗組。
消息在國內外鬧得沸沸揚揚。
醫學界也因此陷入了輿論之中。
幾個醫學協會都致電來詢問。
葉慕眼下情況不妙,也沒了往日的高姿態,只是讓他們不要聽網上那些混賬話,很快一切就會解決。
F國的皇家醫學協會的會長卡爾第一時間就打電話過來怒氣沖沖地質問:“葉代理,你最好用最快的時間給我把這件事處理好,以免牽連到我們。”
葉慕被這么訓斥了一番,不得不應答,“是,我知道。估計ATP這個藥的效果太好,以至于招來了妒忌,放心我們這邊馬上處理。”
可卡爾卻冷笑了一聲,“是嗎?我怎么聽他們說ATP根本不是你的研發成果。”
葉慕心里“咯噔”了下,但表面卻還是故作風輕云淡地道:“這么荒唐的事情,卡爾先生不會相信吧。”
然而卡爾只是淡淡道:“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大眾相信。”
還沒等葉慕表態,就聽到他再次繼續道:“聽說韓慈回來了?”
葉慕臉色微僵了下,勉強的語氣里滿是了咬牙切齒,“她一個縱火犯,我一定會盡快把她重新弄回監獄里去!”
卡爾聽著這話,在心底嗤了一聲。
韓慈是誰,他們這些人誰不知道。
天才中的天才。
當年多少協會想要費盡心思把人弄到手。
可惜,人家拜了師父,成了關門弟子,徹底留在了醫學會,成為了繼承人。
她會縱火?
根本就不可能。
只要她腦子沒壞,她就不會干這種蠢事。
不過這種事不是是醫學會內部的事,和他們這些人沒關系,他們只需要能夠合作賺錢就行。
因此他再次提醒:“我不管她是什么犯,你盡快把這些內部的事處理干凈,否則我會懷疑當初的決定。”
說完,也不等葉慕再開口,電話就已經掛斷了。
這讓葉慕心里別提多惱怒了。
想他之前被人前呼后擁,這些人對他客客氣氣,而今不過就是出了點問題,這嘴臉馬上就變了。
果然,這世界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葉慕當下就將手機給狠狠拍在了桌上。
那聲音嚇得那幾名手下一跳。
辦公室里別提多安靜了。
所有人都不敢隨便出聲,恨不能屏住呼吸,好降低存在感,以免被波及。
“網上輿論都已經壓了一晚上了,難道還沒有壓下去嗎?”
站在一邊的助理看了看自己手下那幾個人裝死的樣子,只好沒辦法硬著頭皮,道:“網上那邊我們已經盡力去壓了,但好像有人故意和我們作對,我們剛壓下去,他們就花錢再次空降熱搜。”
葉慕一聽,氣得恨不能用拳頭砸桌子。
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韓慈干的!
她這次是真的回來清算一切了!
想到她昨天當眾說的那些話,葉慕在憤怒之后更多的是慌張和心虛。
如今她有霍森做依靠,還有那位秦五爺,感覺和她的關系也匪淺的樣子。
這兩尊大佛要是站她這邊,那他真不一定壓得住。
那種焦躁讓他越想心里那份不安就越發的擴大。
只是他還是想要垂死掙扎一下,讓手下的人立刻將當年簡慈縱火被抓的事情放到網上,企圖想要轉移注意力。
順便黑她一波。
以此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所謂的真正研發人曾經做過什么。
可惜,簡慈這邊早就有了準備,那些營銷號剛一發,賬號就全部以異常被封掉了。
那些爆料根本發不出去。
用新號發出去,根本無法引流。
暗組的人幾乎全部封鎖了醫學會的網絡。
此刻的醫學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連聲兒都發不出。
而醫學界其他協會也怕燒到自己,一個個都不想插手。
畢竟他們都已經收到消息,知道那位回來了。
聽說還在醫學會鬧了一場。
他們才不想觸這個霉頭。
萬一到時候惹到了這位,他們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于是,就三天的時間,醫學會的口碑和聲譽急轉直下。
再加上之前的活體實驗丑聞,幾乎將醫學會逼到了絕境。
這三天理事會的成員們天天在會議室里。
整個氣氛別提多沉悶窒息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顯然是被網上的輿論給弄得心力交瘁。
他們原本以為兩年前把韓慈弄走了就成功了。
可誰知道,兩年后人家直接高調殺回來。
甚至只是動用了網絡輿論,就讓他們醫學會陷入如此窘境。
這能力,不愧是當初理事長內定的繼承人。
葉慕根本不能和她比。
更別提ATP和Q10的研發了。
不過,眼下他們已經默認了葉慕的地位,就代表已經和他同坐一條船了,就算想下船也來不及。
于是只能不斷地提醒。
“葉代理,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怕撐不住啊。”
“是啊,這件事必須要盡快解決才行。”
“現在好多合作都被撤了,特別是ATP,現在陷入了輿論風暴里,很多人都不敢訂。”
在聽到眾人接二連三的話,這讓本就煩躁不已的葉慕心里更加煩了。
三天的不眠不休,再加上各種糟糕消息傳來。
那種如同困獸一般的處境憋得他都快瘋了。
“夠了!”
只見他猛地一拍桌子,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隨后就聽見葉慕陰沉著一張臉,道:“這件事我我一定會解決掉的。”
那些理事成員們不免有些疑惑了起來。
金秉文則耐不住地小聲詢問道:“你打算怎么解決?”
葉慕雙手撐著會議室的桌面,陰冷的眸子里浮著淡淡的紅血絲,顯得駭然而又可怖,“她韓慈有后手,我也有。”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不免有些意外。
葉慕既然也有后手?
真的假的?
可問題是韓慈在醫學會待了這些年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啊。
就連縱火,其實他們知道內幕的人都清楚,其中不少是有葉慕的手筆。
所以,哪有什么后手啊。
那些人想到這里,只覺得葉慕大概率是誆騙他們。
然而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最終只能看他和韓慈對峙去。
當簡慈收到消息的時候,她正讓自己人將郭悅他們秘密送走。
此刻他們站在地下車庫。
郭悅站在車門旁邊,一臉擔心地問道:“簡小姐,那我們走了,你怎么辦啊?”
“我暫時還不走,等把事情解決了再說。”簡慈淡笑著,看上去十分地隨意。
可郭悅這幾天一直都盯著網上那些話題。
她很清楚現在因為這件事網上鬧得有多么的沸沸揚揚。
眼下簡慈想要提前把他們送走,肯定是事情鬧得太大,怕連累到他們。
郭悅擔心她到時候會出事,因此皺著眉,擔憂道:“簡小姐,要不然我們一起走吧?”
簡慈笑了笑,并沒有回答,而是催促道:“快點走吧,等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郭悅還想說些什么,“可是……”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簡慈就打斷道:“別可是了,Q10的訂單會大面積增加,你們把關,我放心。”
有了這一句話,那些人頓時來了精神。
原本還猶猶豫豫的眾人們立刻拍著胸脯保證,“簡小姐,你放心,Q10那邊我們一定會替你盯著,絕對讓你沒有后顧之憂。”
簡慈嘴角輕勾了下,點頭道:“那就好。”
郭悅看簡慈是鐵了心要留下,那她也不能再說什么,只能說了一句,“簡小姐,你要注意安全。”
然后被人拉上了車。
很快,車子就緩緩離開了地下車庫。
等到把人親自送走后,這才重新上了樓。
只是剛進一進房間,就聽到里面傳來了陸宗巖和鄭修然兩個人如同小學雞一般的吵架。
“你明明早就知道師父要這樣做,你為什么不提前和我說,這樣我也好早點知道,早點做準備啊。”鄭修然憤憤不平地質問道。
陸宗巖哼了一聲,“師父只告訴我,說明她信任我,她不肯告訴你,只能說明,她不信任你。”
可鄭修然明顯不相信,“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師父怎么可能會這樣做,肯定是你故意隱瞞,不愿意告訴我。”
陸宗巖被他的受害者理論給氣到了,“我挑撥離間?我故意隱瞞?哈!你少在這里誣陷了。”
鄭修然理直氣壯道:“本來這就是事實!反正師父做事向來公平,肯定是你在其中搞鬼。”
陸宗巖當即就罵咧了起來,“你少胡說八道,師父被人誣陷了兩年,你屁都不放一個,你自己不找找原因,還敢說我?!”
“我……”
“叩叩叩——”
鄭修然的話還沒有說,就被簡慈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兩個人隨即就看了過去。
只見簡慈從門外走了進來,淡聲道:“吵什么。”
“師父,這老小子給我潑臟水。”陸宗巖第一時間就跑來打小報告。
鄭修然不敢看簡慈的眼睛,立刻道:“師父,我沒有。”
簡慈坐在了他們的對面,捏著眉心,漫不經心道:“我是最近才決定回來,所以沒有和任何人說明。”
陸宗巖果斷道:“師父,你和他解釋什么,這個叛徒。”
鄭修然這下心里別提多虛了,“師父,你是不是在怪我。”
看陸宗巖那搞事樣子,簡慈不得不表示道:“別聽陸宗巖瞎說,我當時也沒打算找他,是無意間遇上而已。”
被戳穿的陸宗巖這下有些尷尬了。
鄭修然頓時明白了過來,合著自己是被耍了。
“陸宗巖!”他很是氣惱地連名帶姓地喊了一聲。
陸宗巖卻索性一副厚臉皮的樣子,“干嘛,就算師父沒找我,但結果就是我和師父一起研發了Q10這個藥。”
鄭修然不甘示弱地道:“如果當時我遇到師父,我也可以和他一起研發這個藥啊!”
簡慈:“……”
這兩個人明明都是大學教授,業內泰斗,為什么私下里如此這般小學雞的行為。
不覺得丟人嗎?
簡慈無奈扶額,“好了,你們不要鬧了。”
話音剛落,就感受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簡慈拿出來一看,是葉慕。
他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韓慈,我們聊一聊。”
“我們還有聊的必要嗎?”簡慈挑眉,玩味兒地問道。
葉慕也不惱,只是嗤了一聲,“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什么后手都沒留吧?”
“哦?那你留了什么后手?”簡慈語氣懶散地問。
葉慕笑了,“當然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了,比如兩年前死在火場的那個。”
瞬間,簡慈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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