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便作罷。”唐念開口，似乎剛剛的話，不過是一時興起之話。

“少爺，既然老夫人喜歡鶯鶯的琵琶，是少爺的孝心，那媽媽我也不開高價，二十兩銀子，如何？”媽媽笑看著唐念，與其等著鶯鶯自己贖自己，還不如賣個二十兩銀子，那她可能小掙一筆。

“就她，二十兩？”唐念手搖著折扇，指著舞臺上跳舞的牡丹道：“那本少爺還不如給牡丹贖身。”

“我家少爺不缺錢。”汀蘭將銀子拿了出來，好幾顆銀元寶擺在桌子上，旁邊放著的就是汀蘭的佩劍，她道：“但，誰若敢把我家少爺當傻子一樣坑，先得問問我這把劍，同意不同意。”

“那，就十五兩銀子。”媽媽看著她手里的劍，當初把鶯鶯買回來的時候，花了二兩銀子，現在賣十五兩銀子，也不虧。

“十兩。”唐念將一個銀元寶丟了過去：“就當買個小丫環哄老太太高興了。”

“少爺，這十兩太少了。”媽媽咬著銀元寶，看著上面留下的牙印子，臉上故作為難的看著唐念。

唐念作勢要收回來，媽媽立刻道：“成交。”

“賣身契拿來。”唐念垂下眸子說著。

“噯，好咧。”媽媽喜滋滋的說著，這轉身就賣了好幾兩銀子呢，靠她不賣身，就賣藝，得多久才能幫她掙回來？

“媽媽，我不賣。”翠翠著急的說著，完全沒想到，根本沒等到她攢夠銀子呢，轉身就被賣了。

“鶯鶯啊，這位少爺買你回家給家中老夫人彈琵琶，日后，你好好彈。”媽媽笑瞇瞇的說著，錢已經到手了，她才懶得理會鶯鶯的不愿意呢。

話落，媽媽轉身就去拿身契去了。

“媽媽，我，我不賣。”翠翠擔心的追了上去道：“媽媽，你答應過我的。”

翠翠剛走沒兩步，就被唐念拉了回來，翠翠回頭，狠狠瞪著唐念，罵人的話，還在嘴巴里沒說出來呢，突然感覺手里被塞了一個東西。

“我才不稀罕你的……”錢。

翠翠想，給她多少錢，她都不想去當小妾，別說什么給老夫人彈琵琶的話了，她反正是不相信的，娘說了，寧當窮人妻，不當富人妾。

翠翠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手里的荷包，太眼熟了，她之前天天拿著，藏起來，晚上的時候就拿出來看，想著什么時候才能穿上漂亮的衣服，不用再過著四處逃難的日子了。

這荷包，不是賣給了常五郎嗎？

“你認識常五哥？”翠翠激動的說著，她道：“難道，是常五哥讓你給我來贖身的？”

唐念見她還沒有認出來，也沒有說話，就這么站在一旁，有了荷包，翠翠總算是愿意跟著走了。

離開怡紅院的那一刻，翠翠回頭看著燭火通明的怡紅院，當初為了安葬母親而來到這里，她一直在想著，要自己掙錢離開這里，本以為靠著一天攢的十個銅板，五個銅板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夠離開這里。

誰知道，突然就能離開了。

“少爺大恩大德，我，我以后一定會還給你的。”翠翠朝著唐念跪了下來。

唐念眼疾手快的，一把將翠翠給拉了起來。

翠翠嚇的往后退，問：“常五哥呢？”

“傻。”唐念見她還沒有認出自己，直接就坐上了馬車，常五郎上前馬杌凳拿了出來，翠翠見到常五郎，果然高興的不得了，說：“常五哥，謝謝你替我贖身。”

“不是我，你該謝夫人。”常五郎搖頭，再次看到馮翠翠的時候，她還穿著那身棉布衣裳，頭發和臉上的妝容沒有卸掉，好似比之前更好看了。

“夫人。”馮翠翠想，哪來的夫人？

“翠翠，你上馬車就知道了。”常五郎之前還擔心贖身不會這么順利呢，誰知道，這么快就把翠翠贖身出來了。

“那位少爺我不認識。”馮翠翠遲疑的說著，不確定的道：“就是覺得有點眼熟。”

“翠翠肯定認識。”常五郎篤定的說著。

“我認識？”馮翠翠還是上了馬車，常五哥不會害她的，她走了馬車，坐到了最邊邊上，她悄悄打量著唐念，這么俊朗的少年，她肯定沒見過。

馬車緩緩走動，馬車里的光線很弱，隱約能看到一個輪廓，她努力往馬車邊邊縮著。

唐念輕笑著，忽然玩心大起，問道：“翠翠，你不想跟本少爺回家，是不是因為常五郎？”

唐念的聲音壓的低低的，一時間，馮翠翠也沒分得出來。

馮翠翠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著唐念，明明是眼熟的，但，怎么想不起來是誰呢？

唐念的問話，馮翠翠愣了一下，紅著臉否認著。

她在怡紅院雖然沒有賣身，但，畢竟進了怡紅院，她配不上常五哥了。

“常五郎為了你的事情，可是非常的擔心。”唐念看著她這模樣，心中有數了。

“唉。”唐念嘆了一口氣。

馮翠翠想，怎么她嘆氣的聲音，有點像女孩子的聲音呢？

“翠翠，一別大半年，你都不認得我了。”唐念把玩著手里的扇子，恢復了本來的聲音。

“念……念？”馮翠翠聽著這聲音，頓時就激動了，她一拍腦袋道：“我說怎么看著你這么眼熟，你，女扮男裝！”

馮翠翠不再像之前那樣，擠在邊邊上了，而是湊的近近的，她湊近些看著唐念問：“念念，你，你這換上男裝，真是一點兒也認不出來呢。”

“我就覺得有點眼熟，念念，你怎么來應城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怡紅院？你是特意來救我的嗎？你怎么會認識常五哥呢？”馮翠翠激動的詢問著。

“你一次問我這么多，我怎么知道該回答哪個？”唐念笑看著她道：“看來，你在怡紅院沒有被虐待？”

“沒有。”馮翠翠搖頭道：“我聽話，除了接客我不愿意，但給客人彈琵琶，唱小曲，我都愿意的。”

馮翠翠想著最初進怡紅院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點苦頭的，不過，她學乖了，彈琵琶唱小曲，雖然那些男子用色瞇瞇的眼睛看著她，但她都無視了。

馮翠翠的底線是：只要不賣身，能掙錢就行。

馮翠翠挽著唐念的手道：“念念，謝謝你把我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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