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靠在椅子上,靜靜看著王大路。
“我不太明白你的動機。”她揚眉道,“你千里迢迢將他帶回來,卻封在了墻內。”
“你說為了讓他陪你的母親,可轉過第二年你又將房子賣了。”
她挑了挑眉,等著王大路繼續解釋。
“賣房子非我所愿。”王大路垂著眉眼,“因為他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總是上門,我兒子越來越大了……”
他不想讓他兒子接觸那些人,走王玉之的老路。
“骸骨我想弄出來,但沒有機會,后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我也懶得再去想了。”
他繃著臉,語氣很平靜。
“至于你懷疑他是我殺的,那真的是無稽之談。如果我真殺了他,怎么可能帶他回來?”
丟去海里,埋在半道,哪里都行。
他說完,余道林和金樹都看向寧宴,寧宴支著下巴,“余道林,讓他簽字吧。”
余道林將筆錄給王大路簽了字。
他們起身出門,寧宴忽然回頭問王大路,“骸骨還要嗎?”
“不要了。原埋在哪里,就繼續埋在哪里吧。”他悶聲道。
寧宴負手出了門。
王大路卻突然泄力,坐在了椅子上。
王母嚎啕大哭起來,罵了兩句王大路為什么不要骸骨,又想起來什么,聲音小了些。
崔氏也不管她,去扶著自己男人。
“沒事,我睡會兒。”王大路起身離開座位,摸了摸小孫子的頭,又著重看了一眼,正拘謹地站在門口打量著他們的兒媳。
他嘆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歲。
走路的時候,腳后跟都是拖在地面上。
崔氏欲言又止。
寧宴出了王家的門,卻沒有走遠,而是買了八塊燒餅,蹲在路口吃。
“忙活了這么久,居然找不到兇手。”余道林很遺憾,可一想到王大路的崩潰,他又慶幸對方不是兇手。
不然也太可憐了。
“嗯嗯。幸好他不是兇手,不然好可憐哦。”金樹嘆氣道。
旺財吃著燒餅停下來,也嗚嗚咽咽表達立場。
寧宴沒說話,一直盯著斜對面的巷子。
“咱們在等什么?”余道林不解。
“等王大路。”寧宴嚼著燒餅,漫不經心地道,“兇手就是他。”
余道林和金樹一人咬著一塊燒餅,瞠目結舌地看著寧宴。
“我沒證據。”寧宴很遺憾地聳肩,“也沒什么左撇子,針對性痕跡的證據。”
就剩下一副骸骨,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她判斷的依據是,如果海盜打殺,敲擊頭部似乎說不過去,那些人窮兇極惡,如果只是打,那么死者應該遍體鱗傷,如果是殺,那么應該會用更直接的方法。
而且,根據王大路的口供來看,王玉之在那邊似乎混得不錯,那些海盜,為什么又突然殺他?
這里面的疑點太多了。
反倒是將目光收回放在王大路身上,邏輯更通順合理。
只是,她依舊沒有明白,王大路他為什么要將王玉之的尸體帶回來。
這違背了正常人思維邏輯。
“那如果真的是他,咱們沒有證據,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吧?”余道林狠狠咬了一口燒餅。
他覺得下午白可憐王大路了。
寧宴沒否認。沒證據就是沒證據,案發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案發地又在幾千里外,人力物力都不行。
“也不是沒有突破口。”寧宴盯著王大路的家,“他下午的精神狀態已經崩潰了,只要再刺激他一下,他就會招認。”
余道林摩拳擦掌,“要不扮鬼嚇唬他?”
扮成王玉之,在他床頭跳舞。
金樹道:“你還可以用輕功飛來飛去。”
余道林第一次和金樹的想法達成了一致。
寧宴無語。
他們準備晚上再來,于是就悠悠地溜達著去縣衙找裴延。
沒想到一路上許多人都認出來寧宴,你一句,“寧鏢頭您吃過飯沒有,去我家里吃啊。”
他一句,“寧鏢頭,這蘋果我家種的,您拿幾個去吃。”
“寧鏢頭,您婚配了嗎?我家有個兒子……”
到縣衙的路不遠,寧宴三個人扯著長袍,兜了一身的東西。
裴延正忙著,見寧宴狼狽地進來,停下來從她手里拿了個蘋果,在金樹身上擦擦,啃了一口,“你混得可以啊,百姓對你如此好。”
“我辦了好事,他們愛戴我,不行?”寧宴將兜的東西放邊上,也拿了蘋果,在金樹身上擦擦,咯吱咯吱啃著。
金樹想了想,拿著蘋果也用自己衣服擦,但卻警告地看著余道林,如果他敢伸手過來,他就擰斷他手腕。
余道林撇嘴,蹲邊上吃桔子去了。
“有結果嗎?”
“沒有。對方一套回應很完整。”寧宴和他說了一遍,裴延聽著若有所思,“要去一趟山東?”
寧宴搖頭。
她不想去,到不是不想查到真相,而是去了大概率會一無所獲。
“看王玉之的命吧。”這個人死了也不冤,不過,一條命就是一條命,和這個人是不人渣,沒有關系。
幾個人都累了,坐在一個房間里吃零食。
就在這時,裴延的一個兵跑進來,“寧鏢頭,外面有個小婦人找你。”
小婦人?寧宴蹭一下站起來,咬著蘋果就走了。
衙門外,王大路的兒媳,抓著衣角緊張地等著,看見寧宴她立刻跑過來,“寧鏢頭,出、出事了。”
“怎么了?”寧宴感覺不太好,“王大路自殺了?”
王大路的兒媳使勁點著頭。
“邊走邊說。”寧宴往前去,路上聽到對方提到老鼠藥她立時頓了頓,“老鼠藥是什么做的?”
“有、有砒霜。”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