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血氣沖天。
但由于沒有留窗戶,里面的光線很暗,寧宴將門全部推開,對余道林道:“弄幾個火把來。”
菜市里看到寧宴的商販們,都猜到了這里出了大事,紛紛圍過來看。
金樹在外面維持秩序,又請人幫忙去大理寺喊仵作來。
“小孩子別看。”金樹捂著小孩子的眼睛,沖著孩子的母親道,“大姐你也別看,嚇人。”
孩子的母親牽著小孩,往屋里看了一眼,匆匆走了。
人群鬧哄哄地聊著劉記牛肉鋪的事。
金樹問道:“這家鋪子的東家,你們今天見過嗎?”
“見過啊,他今天上午還在,大概卯時的時候,他要出去送牛肉,就將門虛掩了,讓我們幫著照看外面肉攤來著。”隔壁賣雞的宋二道,“劉家嫂子和劉長平還在家里,要不我去幫你喊來?”
“這好,辛苦你了。”
金樹問著大家話,拿著本子記著,余道林協助寧宴進了屋內,沈思行則在外面查找可疑的痕跡,和被害人的頭顱。
火把點著,屋子里頓時亮了很多。
寧宴立在軀干前面,被害人是男性,皮膚很黑,肩膀很四肢很粗壯,皮膚彈性不錯,初步看,年紀應該在二十到三十五歲之間。
被害人的手關節粗大,右手的手掌有很厚的繭子,虎口處也有常年磨損的繭子。
看樣子像是個習武之人,手上的繭子,也是常年握兵器造成。
被害人的頭是從脖子最上端切下去的,血液已經半凝固。
切口不平整,像是斧頭之類的東西砍的,尸體墜著下肢還未出現尸斑,但通常這種大量失血的尸體,出現尸斑的時間,都要比正常的推延一些。
寧宴繞了一圈,站在尸體的正前方。
尸體除了脖子上的切口外,身上有一不少因為拖拽而造成的擦傷。
初步看,傷痕都是死后造成的。
現場的地面上有很多血跡,但分不清是牛的血還是人的血。
地面有很多腳印,但都沒什么價值,因為地面的血跡太厚,很難分辨出有價值的信息。
“火把往上照。”寧宴說完,余道林將兩支火把往上舉著,“老大,這個鐵鉤都是從橫梁掛下來的,鉤子和旁邊的鉤子沒區別,原來應該都是掛牛肉的。”
寧宴頷首。
“不過,這么個大塊頭的尸體,兇手怎么弄上去的?”
鐵鉤插進去,再將人掛上去,余道林自認他做不到。
不但他做不到,就算他和沈思行兩人合力,估計都要費一番力氣。
“看墻角。”寧宴指了指墻角,余道林將火把照著墻角,就看到墻角放著個可以腳踩伸縮的梯子,他頓時明白了,“將被害人搭在梯子上,然后升高梯子就行了。”
因為鐵鉤不是直接掛橫梁的,而是兩個接頭的形勢。
一個稍微短點軟一點鉤子,勾住肉,然后往橫梁掛下的鐵鉤上搭。
這樣不管掛肉還是取肉都要方便多了。
“寧捕頭,老朽來了。”胡長法帶著徒弟急匆匆進屋子里,帶看到尸體,頓時哎呦一聲,驚了一下,“這、這頭呢?”
寧宴搖了搖頭,“進來的時候就沒有。找兄弟先將尸體抬下來,等牛肉鋪的東家來看過以后,就將尸體帶回去查驗吧。”
胡長法也覺得好,“行,行。這里也真是不方便。”
金樹帶進來七八個差役,每個人看到這個場景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都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人殺完人,將尸體這樣掛著,太變態了。
“老大,”金樹進來,寧宴到門口,“問到了什么?”
金樹道:“我讓人去喊劉東家一家了。不過,被害人應該不是鋪子的東家,很多人都說早上還看到他了。有人與他定了三十斤牛肉,他自己去松肉了。”
“好像在城北,應該很快回來。”
“還有,這一早上菜市里都很忙,沒有人見過有人進過這個屋里。”金樹指了指尸體,“大概什么時候被害的?”
寧宴道:“目前看,死亡時間不久,但由于出血量太大,又沒有透露,我還不能判斷。”
她需要解剖尸體,通過胃部殘留物再判斷。
“哦哦。反正早上大家都沒有見過。劉東家走的時候估計在卯時三刻。”
現在的時間是辰時六刻。
也就是說,一個時辰三刻鐘內,有人來過這里,并且將尸體掛上去了?
“先等東家人來了以后再說。”寧宴和金樹道,“你四周看看,重點看看雜物堆之類的地方,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金樹哦了一聲,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除了被害人的頭,還有什么東西很可疑?”
“被害人的衣物,路上的血跡,以及有沒有看到可疑人的目擊證人。”
如果這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兇手將尸體運來,總要有車子的。
但現在這個場景,她實在沒有辦法判斷這里是不是第一現場。
“知道了知道了。”金樹跑走了。
“怎么了怎么了?”就在這時,有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怎么都站在這里,出……寧、寧捕頭?”
劉柱認識寧宴,一看到她就慌了,立刻朝自己的肉鋪里看,“寧捕頭,出了什么事?”
“你是肉鋪的東家?”寧宴問他。
劉柱點頭,“我是肉鋪的東家,早上給客人送牛肉去,這才回來。”他指著肉鋪,“怎么了?”
寧宴讓他自己進去看了一眼,里面差役正拿著梯子在太尸體下來,他嚇得跑出來,沖著寧宴就要跪,余道林將他提起來,“好好說話,別跪。”
劉柱嚇得魂不守舍。
他說昨天晚上收攤子的時候,有個戴帽子的男人給他付了定金,讓他早上卯時兩刻,送五十斤肉到城北羅漢巷王家。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