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骨頭送回他家，找個人看著！這件事可不一般，出去把嘴給我閉好了！誰要是驚動了兇手，別怪老子不客氣！”

郭家慶第一次這么嚴肅，眾人都不敢說話了。

“那晚晚也先回姥姥家！”晚晚微微一笑，拉著小狼的手：“你不怕嗎？”

小狼拉著她，讓她把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你忘了？我以前都是吃生肉的！”

“我第一次帶你的時候就是，嚇死我了。”晚晚和他拉在一起的手輕輕搖晃著：“那我們回去再想辦法！”

一家人回到家里，受到驚嚇的石雙雙對妹妹那是十分佩服，石冬成卻開始纏著晚晚給他講怎么判斷尸體，看得石冬花忍不住笑。

“二姐你笑我干啥！”石冬成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沒啥，我就是覺得，你長大了。”石冬花笑得溫柔：“晚寶，你小舅舅難得有喜歡的東西，你就帶帶他吧！”

晚晚點頭：“二姨，小舅舅跟我想的一樣呢，以后可以去做這個！”

“仵作？”石冬青倒是沒想過仵作有什么不好，但是弟弟不認識字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仵作是啥？”晚晚是不記得這個太專業的詞的。

“仵作就是檢查尸體的人！”石冬青解釋了一句，“確實是很重要，但是……”

“不吉利。”石老爺子接了一句，“大家伙兒都覺得不吉利！仵作雖說也算是官家的人，但是做的是最低等的人了……”

晚晚擰眉，有些不滿地嘟起嘴：“可是為啥啊？”

“人死了之后就不會說話了，檢查死人的人是最后能給他們說話的！就像今天，要是我不懂那些事，連死的是誰，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

“為死人證明，替死人開口說話，這明明是很厲害的事啊！”

石冬成看著晚晚的小臉，呼吸都跟著重了些：“晚晚，我想去！”

“可是小舅舅還不認識字！”小三扎心地回了一句。

石冬成：“……”

“大哥，我，我想去念書！”他抬起頭，“等我會認字了，就可以抄書賺銀子！大哥你別操心我，我一定行的！”

石冬青并沒有反對，只是點點頭：“家里還有不到十兩銀子，夠你學幾年的，都給你攢著！”

石老太太不說話，兒女的事他們自己商量去吧。

“娘？”石冬成看向石老太太。

石老太太擺手：“我以后就是吃飽喝足！你懂事了，你大哥也不小了，你二姐正常了，我們也老了，我活這么大，還不如咱晚晚看得透呢！家里的事，以后你們幾個商量著！”

“妹妹，那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小四追問道。

“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被人用什么東西扎死了。”晚晚堅定地開口。

“可是那個傷不是很尖銳的東西……”石冬成也有點不一樣的看法。

“但是要是沒有尖兒的東西，就不能扎進身體了啊！”

“那就是，前面有尖，后面沒有？”

“還要能扎進來這么深！”

“這能是個啥？”

舅甥倆討論的相當激烈。

晚晚在家里轉了一圈，把有尖兒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擺上，錐子，刀子，紡錘……

可是，似乎都對不上。

夠長的不夠尖銳，夠尖銳的不夠長。

“晚寶，咱先吃飯吧！”

這會兒已經晚上了，天都黑了，晚晚和石冬成，還有幾個孩子還在想，石冬月做好了飯來叫他們。

晚晚頂著一頭亂發出來，渾身都透著一股頹廢，原本好看的發型都被她抓成雞窩了！

“哎呀，真是……我怎么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抱著碗，手里拿著雜糧面的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口：“氣死了！”

“別著急，這樣已經很厲害了！”石老太太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炒蘿卜干：“姥姥啥都沒看出來，但是你看出來了！你很厲害了！”

“是啊，我和小四也不會，就你會，你已經很厲害了！”小三也安慰了一句。

小四：“唔唔唔！”

瘋狂點頭。

小三恨鐵不成鋼：“你就知道吃！”

沒看見晚晚都這么難受了嗎？

簡單吃過飯，晚晚又開始四處轉了。

小狼一路跟著她。

石冬青嘆氣：“看這些孩子們真好啊，咱們小時候啥也沒有，除了吃不飽還是吃不飽，冬天出去玩的時候餓的回不來，守著人家房檐底下掰冰溜子吃！”

“三年的遭災，孩子們也跟咱小時候差不多嘍！”周大美微微一笑。

晚晚卻是嗖的一下躥了進來：“大舅！你說啥？”

“啊？”

石冬青也被她問得一愣：“怎么了？”

“你剛才說，你們掰什么吃？”晚晚激動地重復。

“冰溜子啊，就是下了雪以后，化雪的時候，房檐兒上有水，但是又冷，流下來的時候就會成冰溜子！”

石冬青給晚晚比劃了一下：“能流這么長！”

“也帶尖兒嗎？”

這么一問，石冬成和石冬青一下都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傻子就是因為這個死的？”

“大舅，這東西很硬嗎？”

“那是，你大舅當年就用這玩意兒把我腦袋都打出……血了。”石冬月隨口應了一聲，恍然：“對啊！”

“前面有尖兒，后頭是平的，能扎進來，也不會留下刀那樣的傷。”晚晚微微點頭：“小舅，你覺得呢？”

石冬成起身就走：“我買塊豬肉去！”

半夜把人家薅起來買了一大塊豬肉，石冬成興沖沖回來了，手里還抓著一大把草碎。

“來幫我做冰溜子！”石冬成揮了揮手，孩子們一擁而上。

黏糊糊的泥土摻雜著草碎，做成冰溜子的形狀，放干一小段時間，就丟進灶坑開始燒。

“這個要燒多久？”晚晚沒見過這么操作的，有些奇怪：“這樣會變成冰溜子？”

“不是，但是這樣可以跟冰溜子差不多硬！”石冬成看著晚晚笑了笑：“去睡覺吧，小舅舅這么多年一直不聽話，這回，幫你做點事，你把你會的那些教給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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