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嘴閉嚴實,好死不如賴活著。”衛宴洲移開手。
他將程風緒的下頜卸脫臼了。
若是仔細看,會發現他眼尾猩紅,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模樣。
程風緒想激他,可他還有理智在。
“死太容易了,”衛宴洲最后看了程風緒一眼:“不人不鬼地活著吧。”
王喜重重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
“也別妄圖威脅程寧,你如果還沒瘋徹底,就該知道,把她牽扯進來,你連畜生都不如。”
說完,他大步離開。
只剩下程風緒靠在墻上,哼哧哼哧喘著氣,胸口猶如破風箱一般。
程寧已經猜到了。
即便他不說,衛宴洲不說,程寧也猜得到。
但他低估了衛宴洲,竟然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打算瞞著程寧,捂的密不透風。
他這一輩子,究竟是不是走錯了棋局.....
程寧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她不知道昨夜發生過什么,只是這場深眠后,人更累了。
“娘娘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嗎?”春華端著藥碗,驚喜地湊上來。
孟醫官說醒了就沒有大礙,只是先別讓程寧下床。
“陛下——”
“陛下昨夜趕回來了,您可是將陛下都嚇著了呢。”春華扶她起來靠在床頭:“將藥喝了吧?”
原來不是做夢。
她以為自己夢中夢,看見衛宴洲是假的。
昨夜神志昏沉,她沒有亂說什么吧?
衛宴洲不讓她知道的事,她若是知道了,會惹惱他的。
不說老爹,兄長也還在大獄。
她清楚了衛宴洲做所有事情的動機,謀逆只是幌子,還有難以承認理由——為了她。
不讓程寧知道,情愿她恨著他。
怕程寧是最后抉擇的人,怕她兩難。
他的情感,到了一目了然的程度。
可程寧反倒覺得承受不起了。
她憑什么,讓衛宴洲做到這一步?
“娘娘?”春華見她臉色又了起來,不免擔憂:“我叫孟醫官再來一趟?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昨夜程寧就是一直捂著肚子,春華只能一通猜測。
“沒事,”程寧回過神,努力藏起異樣:“我沒事。”
“那將藥喝了吧。”春華舀起一勺遞到程寧唇邊:“昨天陛下和孟醫官可都嚇壞了,陛下還——”
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春華抿唇,將藥喂了進去。
只隔了一日,又要喝這發苦的藥,程寧知道現在躲不過,蹙著眉咽了下去。
好歹是一口口喝完了。
“陛下還怎么了?”
程寧喘了口氣,才逼問春華方才沒有說完的話:“他半夜回宮,究竟怎么了?”
只是個小小的腹痛而已,他竟然撇下謝家趕了回來?
“沒、沒什么。”
原本滿宮上下只怕是要倒霉的,但是最后好歹是有驚無險,說出來也是惹程寧擔憂。
何必呢。
陛下也說了,昨夜的事不許再提。
連帶著他大怒之下去過大獄的事,也得瞞著。
“說,陛下為難你們了?”
她能猜到衛宴洲昨夜趕回來,定然沒有那么好對付。
提前讓周闊將衣服燒了,也是防止牽連這些無關的人。
但以衛宴洲的性子,他沒有那么容易消除懷疑。
“沒有的,”春華低聲道:“只是盤問了一番,不算為難。”
“只是盤問,沒有其他的?”
春華將搜查的事情也一并說了:“無果后,陛下就打消了再追查下去的主意,娘娘不必擔憂。”
這時候孟歆進了來,打斷了程寧的盤問:“我來診脈。”
春華端起藥碗退了出去。
孟歆神情嚴肅,像是繃著,平素溫和的女醫官,這生氣明顯。
程寧任她握著脈,半晌后她問:“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這個問題當著衛宴洲和春華的面,她都不會問出口。
但是孟歆是她最信任的太醫,她想聽她說實話。
“只是情緒起伏太大了而已,”孟歆垂眸,收起號脈的手:“你覺得自己身體有什么問題?”
她的指尖有些冰涼,需要很克制才能讓程寧看不出來異樣。
但是程寧一向敏銳,對孟歆又熟識,她不信孟歆的話:“是很嚴重的病?”
否則昨天怎么會那么難受,難受到連她都撐不住。
看來今天是要追究到底了。
孟歆捏緊了掌心,堅持否認:“沒有,你聽我的,好好在床上養著,按時喝藥,就不會有事,昨天只是意外,阿寧,你不要再去冒險了,我知道你昨夜定然是去見了什么人。”
不止衛宴洲猜測的到,孟歆同樣了解程寧。
向來心緒穩定的程寧,若不是遇上了難以接受的事,怎么會動了胎氣?
但是她不敢告訴程寧真相,如果此時告知程寧,后果會比昨夜還嚴重百倍。
她不敢賭。
不只是因為衛宴洲的威脅,也因為程寧本身。
她一提,程寧又想起了程風緒,和那個無解的題。
“安心待在宮里,陛下沒有處置程家的意思,你生一個子嗣,沒準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對不對?”
孟歆懇切地握上程寧的手。
不對。
她根本就不知道程風緒做了多么可怕的事,那個真相一旦公開,衛宴洲會是最大的受害者。
子嗣?
程寧覆上自己的小腹,她輕輕搖頭:“從前是不能,現在是不配。”
她不配生下衛宴洲的子嗣。
從她的眼中,孟歆看到一絲淚意。
為什么會不配?陛下明明稀罕死了這個孩子。
“或許、或許陛下想要呢?”孟歆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他很緊張你。”
程寧思緒紛亂,關于孟歆說的緊張,她知道,衛宴洲的感情不必再懷疑。
可是,孩子卻不是。
承載著程家血脈的孩子,衛宴洲為什么要要?
如果是程寧站在他的立場,一定會恨死程家,恨死無上皇,怎么還會接受仇人生的孩子?
但她沒法對孟歆說出口,這個秘密,一旦曝光,整個皇城都會沸騰。
——所以先帝為何會將皇位傳于衛宴洲?
程寧之前一直在琢磨文妃,為何文妃剛剛去世,先帝緊跟著就重病不起,驟然離世?
他應當是知道真相了,可若是知道衛宴洲原來竟然不是他的兒子,為何還要將皇位給衛宴洲呢?
這些,恐怕只有當時侍奉在病榻前的衛宴洲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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