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似乎，似有的危機都已經解除了。

然而，當蕭靖云解決完其他六個星命使，來到林月的身邊時。

突然聽見天邊傳來一陣呼喊：“魔族右使歸位。”

蕭靖云和林月抬頭，只見靈曜出現。

他朝林月招手：“徒兒，到為師這里來。”

林月緩緩走近，面露不解。靈曜道：“你乃魔族右使，是我座下最得力的女弟子。”

“天機令既然已經拿到，你便隨我回魔族去吧。”

眾人大驚失色，全都驚慌不已。

蕭靖云更是緊張地扣住了林月的手：“別聽他的，你不是。”

林月緩緩拂開，走近靈曜：“師父，你沒有騙我？”

靈曜抬手，一陣如微風般的靈力襲來。

伴隨著一陣記憶的涌現，更為塵封古老的記憶，一下子鉆入林月的腦海里。

當它在識海里暢游時，曾經魔族右使的記憶全都浮現在林月的腦海中。

她是師父安排的棋子，她是因為師父才來到人間的。

棲云寺根本就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只因為她要重新開始，拿回天機令。

林月走向了靈曜。

蕭靖云大喊：“阿月，不是這樣的，這些都是幻象，你快回來。”

林月的腳步停住。

靈曜一揮手，蕭靖云便被摔出去好遠。

連珠陣破，所有遭受反噬的修仙者紛紛痛苦不堪，倒地不起。

靈曜還在朝林月招手：“走吧，跟我回魔族去。”

林月感覺腦袋混沌，身體異常疼痛，她不想走。

可僅存的意識太薄弱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腳卻瞬移到了靈曜的身邊。

跟隨靈曜離開。

然而，她能感覺到微風滑過她的指尖，她聽見腦海里各種呼喊。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林月，不是魔族的右使。

這一起切都是虛幻的。

猛然間，林月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身在一個虛空的時間，周圍一片茫然，而在這個世界里，只有師父和她。

靈曜給她遞了一杯水，問道：“現在你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林月點頭：“我知道。”

靈曜道：“誰？”

林月無比清晰地道：“天機令主，林月。”

靈曜道：“不，你是魔族的右使，是我送進天庭的棋子，你的任務就是拿到天機令。”

林月搖頭：“師父說了不算，任何人說了都不算，只有我自己想成為什么，我才是什么。”

靈曜笑著道：“不錯，還算有點悟性。”

“可在這個地方，你回不去。”

“除非……殺了我。”

林月問：“為什么？”

靈曜道：“因為我就是魔主，我需要天機令，你如果不給我，你永遠都出不去。”

林月突然道：“原來，我真正的心魔竟然不是靈倉。”

“而是師父。”

靈曜啞然，他嘆氣，撫摸著林月的額頭。

似憐惜般道：“你很聰明，可你的確是魔族右使。”

“天機令掌管天下蒼生的機緣和命運，很多人都想得到它，從而改變自己的命數。”

“這其中，修仙者最盛。”

“但人若是知道自己也有這個機會，也會拼死一搏的。”

“所以你掌控不了天機令，不如將它給我，師父答應不再接近你，讓你做真正的小仙女如何？”

林月將水杯扔掉，水杯卻懸在半空，水流也根本沒有溢出。

這個世界……果然是用她的意識控制住的。

她想喝水，這里就出現水了。

她害怕師父來要天機令，師父果然就來了。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天機令是真的。

林月召喚出天機令，從天機令中看見一絲波動，那一絲波動將會是人間經歷的一場苦難，而其中產生的怨念和魔氣瞬間撲面而來。

林月的內心被魔氣侵蝕，眼前的師父也變得越發急躁。

“仙月，你聽見了沒有。”

“我會放你出去，所以你把天機令給我吧。”

“我們魔族需要天機令，等到我們魔族壯大，你就是我們魔族最大的功臣。”

林月摁住心臟，將天機令收回自己的體內，她道：“不，魔族不需要天機令，仙界也不需要。”

“真正需要天機令的，是人間。”

“師父，三千年的歷練，我早已不是我了。”

林月說完，沖向了靈曜，她穿透了靈曜的身體，可下一個靈曜還在。

靈曜笑著道：“你是殺不掉我的，我無比強大。”

林月道：“吳所謂，但是我知道，靈倉是斷了我的翅膀，但每一世親自給我種下惡因的人是你。”

“把我丟進魔鬼森林，變成我的親人將我拋棄，在黑暗中傷我的人，將我推進陷阱里的人……都是你，全是你。”

“師父，我真的不可能戰勝你嗎？”

“可我偏偏不信這個邪呢？”

“來吧，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能有天道那么厲害嗎？”

“可天道若是困住我，我也想要去搏一搏呢，不是你說的嗎？人如果有一條路可以改變命運，拼死也要一搏！”

林月奮力地廝殺著，一次又一次，為了曾經的自己，為了守護的天機令，更為了能證明自己，她可以，她能行，她不會輸。

終于，她累了。

躺在地上，迷迷糊糊間，她看見靈曜走近。

他在耳邊低語，說著：“沒有人可以救的了你，沒有人。”

林月閉上眼睛，她不信，她永遠也不會認命的。

她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嘗到了鮮血的滋味，突然，她感覺眼前的靈曜變得更清晰了，也更加猖狂。

他笑著道：“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的心思我全部知道，你永遠也不可能戰勝我。”

“沒有人能戰勝自己的心魔，這就是魔族為什么永遠也無法消滅的原因。”

“只能鎮壓，鎮壓你知道嗎？”

“你還是太年輕了，才三千年啊，一眨眼就過去了。”

“小燕子，師父真的很喜歡你，但是你要乖啊。”

“我們共生沒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你不愿意，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取代你，徹底掌控天機令。”

“到那時，人間也該是我們魔族說了算。”

林月不再掙扎，她似乎接受了這樣的說辭。

慢慢的，緩緩的，陷入了沉睡當中。

靈曜的聲音也逐漸消失了，周圍的風越發寂靜，她似乎聽見了蕭家人的聲音。

漸漸的，那些聲音變得嘈雜起來。

人間的七情六欲，人與人之間的善惡交鋒，人心的愁苦掙扎，人性的美好治愈……

太多太多了。

突然，她聽見離陌的聲音：“你既掌人間蒼生運道，必受人間魔性侵蝕，倘若你挺不過去，留下的便只是軀殼，林月將永遠消失。”

她不能消失，她是林月，她經歷了那么多不是為了給魔族提供便利的。

人間有人間的苦，但人間不全是苦。

人性是有惡，但人性的善更美。

她要睜大眼睛看著大千世界，她要看人心的浮動，時運的連綿，她要看奔波的勞苦，幸福的守護。

人間還是那個人間，喧鬧嘲雜，但還有更美的事物等待她去發現，她的心不能有一點動搖。

天機令乃上神對人間最后的守護，她不能丟，她要向所有上神一樣，有著大愛之心，讓人間萬物更迭，生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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