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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顯著你了。”
藺棠在旁邊不服氣,“有種就跟男子一樣去科考,在這里裝什么聰明。”
藺松神色無奈,厲聲斥責:“藺棠,休得無禮!否則,就回去抄《道德經》。”
藺棠欲言又止。
可對上藺松的眼神,又閉上了嘴。
藺松歉疚道:“家父忙于府衙事務,在下又忙著準備科舉,趙姨娘過于寵溺她,難免疏于管教,把藺棠慣壞了,還請柒姑娘莫要跟她一般見識。”
我頷首莞爾,沒再說什么,轉身繼續給災民們分粥。
余光里,藺松仍瞧著我。
“仔細瞧來,柒娘跟舍妹夭夭,還是有幾分不同。”
我有了點興趣:“說來聽聽。”
藺松白面儒冠,低頭淺笑間,盡顯出文弱書生的儒雅。
“以樣貌來言,夭夭臉圓嬌憨,不如柒娘的臉龐小而嬌俏,她眉眼清麗,卻少了柒娘那絲嫵媚,她長得嬌小,不比柒娘身材窈窕高挑。”
類似的話,魏馳好像也說過。
“然后呢?”我又問。
“然后就是性子。舍妹若是比作成水,那柒娘則是冰,清冷孤傲,不卑不亢,跟舍妹那種溫軟柔弱性子比,是截然相反的。”
我忍不住打趣道:“藺大公子這般夸我,就不怕令妹知曉會生氣?”
藺松低頭苦笑。
“會嗎,她心里眼里,向來都只有睿王殿下,又怎會在意我這個兄長如何看她。”
這話.....聽起來也有些怪異。
空碗遞到我眼下,抬手接過,盛了滿滿的米粥又遞了回去。
想要抽回手,一只粗糙厚實的大手卻覆在了的手背上,趁機摸了我幾下。
我倏地抬起眸眼,看向對方。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粗眉絡腮胡,頭發潦草如雞窩。
壯漢沖我挑了幾下眉毛,賤兮兮地笑道:“這位小哥生得細皮嫩肉的,好看得緊。”
身旁的玄掣見狀,登時亮出了劍,嚇得那壯漢端著碗走了。
壯漢捧著碗,蹲在街角,一邊喝粥一邊盯著我瞧,滿臉都寫著“不懷好意”。
看了那壯漢幾眼,我心里冒出個主意來。
或許可以利用下,跟魏馳把軟管散的解藥討來。
每日分粥兩頓,到黃昏分完最后一桶粥后,人已經累得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
再加上體內軟骨散的毒性,我爬上藺府的馬車上后,直接癱坐在車里,無力動彈。
嬌氣的藺棠也跟沒骨頭似的趴在趙姨娘的懷里。
“娘,好累啊,這粥到底要分到何時呀,明日我可不可以在家不出來?”
“要不我還是抄書吧,十遍,二十遍,都行。”
趙姨娘亦是滿臉疲憊,可還是把藺棠抱在懷里,時而摸下她的頭,時而拍拍她的肩,耐心哄她。
我坐在旁邊瞧著母女二人,竟好生羨慕。
有娘在真好。
若是母妃還活著,我也會像藺棠這樣,趴在母妃懷里撒嬌抱怨。
腦子里幻想著那樣的畫面,竟疏忽了自己太過直接的視線。
藺棠側眸朝我看來,努著小臉兇我。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趙姨娘掐了下藺棠的臉蛋兒,柔聲訓責:“好好說話,不得無禮,當心睿王殿下知曉,回頭怪罪你。”
藺棠不屑地“切”了一聲。
“子休哥哥才不會怪罪我呢,她一個賤婢怎么能跟我比,我好歹是知州千金。”
趙姨娘掐住藺棠的嘴。
“小祖宗你就少說幾句吧。”
趙姨娘看向我,尷尬陪笑:“我家棠兒嘴賤,柒姑娘勿怪。”
我客套地扯了下唇角。
藺棠炸了:“娘,你怎么能說我嘴賤,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
趙姨娘用力按頭,捂住了藺棠嘰嘰喳喳的嘴。
馬車內靜了須臾,趙姨娘略顯局促地開口問起了魏馳的事。
“聽聞,睿王殿下前不久娶了王妃?”
我頷首應是。
“不知側妃是否也都納全了?”
趙姨娘這話一聽,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之前倒是有兩位側妃在的,只是其中一位側妃前不久病故,目前,睿王府里只有一位側妃。”,我如實回答。
趙姨娘的眸底閃過一抹喜色,眸光都亮了許多。
“那睿王殿下可有再納側妃的想法?”
還未等我開口,趙姨娘懷里的藺棠不樂意起來。
她皺眉仰頭,甚是反感道:“娘,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嫁給子休哥哥當側妃吧?”
趙姨娘詫異地看著懷里的寶貝女兒。
“怎么,你不是心悅于睿王殿下嗎?”
我亦是抱有同樣的疑問。
幾日下來,藺棠總是針對我,很難不讓我懷疑她對魏馳也有些心思。
藺棠搖頭道:“我是喜歡子休哥哥,但我才不想嫁給他當側妃呢。”
趙姨娘甚為迷惑。
“為何?回到都城當側妃,有什么不好,總比一輩子待在這小山城好不是?”
“而且,你不也很懷念都城的繁華,很想回去嗎?”
“總歸是到了年紀要嫁人的,能嫁給睿王殿下當側妃,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
藺棠并不認同趙姨娘的話。
“我不要,子休哥哥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大姐姐,我才不要活在大姐姐的影子里。”
她歪著頭,若有所思的眸眼里充滿了向往和憧憬。
“我藺棠要嫁個心里只有我的好兒郎,而且也絕不會像娘一樣,委屈自己做側室,看人眼色過一輩子。”
“”,趙姨娘臉紅一下綠一下,表情甚是精彩。
可我聽完,卻對藺棠刮目相看,忍不住稱贊了她一句。
“藺小娘子倒是活得清醒。”
藺棠坐起身來,沖著我揚起下巴,自詡道:“那自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既然你不是心悅于睿王殿下,藺小娘子又為何總是找柒娘的不是?”我問。
“就是單純看你這張臉不順眼!”
說完,藺棠還沖著我做了個鬼臉。
我收回視線,不再瞧她。
庶女討厭、嫉妒嫡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頂著這張與藺芙相似的皮囊,合該被她這個從小看眼色長大的庶女厭煩。
夜里二更天,魏馳仍未歸宿。
我睡到一半醒來,因被褥上沾染的潮氣,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屋外雨聲漸歇,索性推開房門來到廊廡下透氣。
卻沒想到正對面的西廂房里,燭光仍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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