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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翳如墨般在魏馳的眸底氤氳開來,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滿滿的掌控欲迎面撲來。
魏馳似是咬著牙根道:“本宮將會坐擁天下,而柒娘將在本宮的天下里插翅難飛。除非你殺了本宮,否則,你我不死不休。”
這是翅膀硬了,敢作大妖了
我打了個寒顫,不敢細想。
“趙大公子他說”
本想同魏馳聊聊趙書亦想去南晉入仕為官一事,可未等我把話說完,魏馳就莫名其妙地火道:“趙兄也不行!”
我一臉訝然地看著他。
魏馳目光幽怨又惱怒地看著我。
似是意識到自己過了頭,魏馳唇線緊抿,略顯局促地低頭收回視線。
執筆發了片刻的呆,他放下筆,起身拖著系得松松垮垮的長袍,徑直去了書房里臨時休息的羅漢榻上,背對著我躺下了。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因為我剛剛的玩笑話生大氣了。
我給糯團兒梳好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狐貍毛,邁腿就出了魏馳的書房,并將房門狠力摔上。
廊廡下,我心里數著緩緩踱出的步子。
一步。
兩步。
三步。
剛數到第四步,身子便被魏馳懸空抱起,徑直去了他的寢殿。
我窩在魏馳懷里笑得得意,摟著他的脖子道:“下次別讓我數到三!”
魏馳冷著臉不服輸:“下次也別再提離開二字。”
我在他的下巴尖上小雞啄米似地親了一口。
“就算離開,也得帶著你,走哪兒帶到哪兒,除了陰曹地府。”
魏馳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意:“陰曹地府也可以。”
“那我豈不是作孽?”
“有了孽緣,下輩子柒娘才能繼續跟本宮糾纏不清。”
“還想下輩子,真貪心。”
魏馳漫聲笑道:“貪的是柒娘這顆心。”
天氣慢慢轉暖,洛安城里春意漸濃。
屋頂上的積雪融化,雪水順著滴水檐淅淅瀝瀝地流淌滴落。
今日從文津閣回來時,一進門便瞧見于世帶著阿默、藺棠和翠晴,在院子的那棵大樹下,打起了葉子牌。
這番和諧景象甚是難得。
流蘇見我來了,馬上跑到我身邊小聲嘀咕道:“殿下,您倒是管管侯爺啊,再這么下去,待以后殿下和公主大婚,估摸侯爺的孩子都要打醬油了,說不定得有兩三個可以給公主府打醬油的了。”
流蘇不知情,替我擔心理所當然。
我拍了拍她的手,毫不在意道:“本公主都不操心,你操什么心。要我說,這樣挺好,等回了南晉,我抓幾個美男子回府當面首,到時侯爺也說不出什么來。”
流蘇偏頭尋思了片刻,點頭認同。
“好像也對。”
“若是有了侯爺亂來在先,到時公主再收面首,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是時,木槿走上前來,低聲同我道:“公主殿下,今日奴婢們外出采買時,在一處茶樓喝茶時,從城中百姓口中聽到一件事,想來可能會跟阿默姑娘有關。”
我很是好奇:“說來聽聽。”
“說是前些日子,熹國公的嫡次女秦嫣偷偷跑出了國公府,至今下落不明。”
我疑惑道:“那你為何覺得這個秦嫣跟阿默姑娘有關?”
木槿一字一句地將所聞之事娓娓道來。
“聽茶樓里的人說,這個嫡次女秦嫣甚是特別。”
“她是熹國公與前國公夫人生的小女兒,除了會哭會喊叫外,從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在府上整日也只躲在屋子里,除了極親近之人,誰都不愿靠近。”
“前國公夫人在世時,曾尋了無數的名醫來瞧過,都只道此女天生爽靈不足,是無藥可醫的癡傻之癥。”
“不過,雖說癡傻,可這嫡次女跟著她乳娘一起作女紅,倒是能繡得一手的好花樣。”
“什么花鳥魚蟲、飛禽猛獸,秦嫣皆能繡得栩栩如生,連宮中繡娘瞧了都要口口稱絕。”
聽到此處,我已明白木槿為何說秦嫣與阿默有關了。
秦嫣與阿默一樣,都是不會說話,但是偶爾會發出一些聲音來。
我繼而又問:“可知是為何跑出了國公府?”
木槿繼續說:“說是此女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繼母國公夫人便為她定了門親事。”
“秦嫣雖出身尊貴,無奈是個只會做得一手女紅的呆子,又與啞巴無異,毫無主母之姿,遂這親事自然是難辦。
“常言道,有后媽便有后爹,熹國公整日忙于公務,回府后又要周旋于妻妾之間,對此女的婚事自然也是不太上心,全權交給了國公夫人來辦。
“國公夫人急于打發這個大麻煩,便欲秦嫣許給一個年過半百的鹽商老爺當側室。
“雖為側室,可畢竟是要從國公府這個門邁出去的人,排場還是要有的。
“就在國公府上下為開始籌備婚事時,這秦嫣便不見了。”
“鹽商老爺聘禮早都下了,婚期眼看著就要到了,熹國公便派人在整個洛安城暗中搜尋著這嫡次女的下落。”
“可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日子一多了,城中百姓之間便都傳開了。
木槿講完后,問道:“公主殿下,您說,這阿默姑娘看著也像過了及笄之年的女子,會不會就是那國公府的嫡次女秦嫣?”
我望向窗外,視線鎖定在秦嫣的身上。
虛顏曾說過,人的眼神不會變。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眼神是靈魂的呈現,靈魂不變,眼神自然也很難變。
可看阿默的眼神
我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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