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源:
“大都督,胡同不遠,我們不坐馬車了,走過去吧?”
大門口,孟芊芊對陸沅說。
陸沅淡道:“隨你。”
孟芊芊笑了笑,抱著寶姝往朱雀大街走,一邊走,一邊教她說話。
“馬。”
“馬”
“走。”
“九”
寶姝很給面子,孟芊芊叫啥,她學啥。
一大一小無憂無慮的,不知情的還當她倆是出去閑逛的,可她明明是去找十二衛的。
陸沅與寅虎單獨見過面,從寅虎口中多少了解了一點十二衛的事,當時寅虎就曾提醒陸沅,孟小九不會輕易得到其余十人的認可。
換言之,十二衛不一定能成為孟小九的助力,弄不好他們還會想方設法殺了她。
奇怪的規矩,但也不難理解,越容易得到的越不值錢,只有歷經常人之所不能,才能及常人之所不及。
孟芊芊一回頭,見陸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地問道:“大都督在想什么?”
陸沅道:“在想一會兒你和酉雞打起來,誰的勝算更大。”
孟芊芊想了想:“他和我應該是打不起來了。”
畢竟,她有他的月夜光腚圖呀,他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就把他的黑歷史貼滿京城。
她接著道:“另外一個就不好說了,也不知他這回去見的是誰,如果是巳蛇就麻煩了。”
陸沅看了她一眼:“怎么說?”
孟芊芊無奈地聳聳肩:“寅虎的那些毒術全是偷學巳蛇的,并且一一配出了解藥,巳蛇可生氣了,大概會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
陸沅從容地說道:“你們十二衛可真有意思。”
孟芊芊看著他:“大都督,你怕嗎?巳蛇的武功可是很高的,如今的我不是他的對手,你是我夫君,保不齊他揍完我,又來揍你呢。”
陸沅冷聲道:“他敢?”
說話間,三人進了風水胡同。
胡同里靜悄悄,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宛若一條陰間大道。
“又恢復了老樣子呢。”
孟芊芊說。
這樣也好,胡同里的舊人不希望被打攪。
“鬧過鬼的。”陸沅說。
“嗯?”孟芊芊一愣。
陸沅淡淡說道:“大婚之后,胡同里涌入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甚至有在門口擺攤的,后來,又鬧了幾次鬼,就再沒人來了。”
看來是街坊們的杰作,孟芊芊笑了。
陸沅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剛搬來時,沒碰上鬧鬼?”
孟芊芊大大方方地說道:“碰上了啊,我又不怕。”
陸沅想象了一下當時的畫面,恐怕鬼見到她都懵了。
“到了。”
孟芊芊停在姬籬的宅院前,門上貼著的大紅囍字仍在,一看便知姬籬沒有回來過。
她推門而入,從懷里拿出一封信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好了。”
陸沅的目光落在那封信函上,狐疑地問道:“你早知他不在?”
孟芊芊沒有否認,彎了彎唇角道:“出門散散心,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陸沅冷冷一哼:“哼。”
就在此時,隔壁孟芊芊的宅子傳來一聲輕微的動靜,二人同時朝院墻望去。
孟芊芊把寶姝往陸沅懷里一塞:“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同時嫌棄地朝另一邊撇過臉。
孟芊芊縱身一躍進了自己宅院。
只見一個戴著斗笠的男人正站在廊下,仰頭那盞老舊的八角玲瓏燈。
大婚前,李嬤嬤把它拆下來洗過,干凈是干凈,就是不太新,與一院子的喜慶嶄新格格不入。
“你是誰?”
孟芊芊警惕地問。
那人沒說話,只是壓了壓斗笠的帽檐,飛身上了屋頂。
他背上背著一柄重劍,卻身輕如燕,幾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不見了人影。
“好快的輕功!”
孟芊芊暗暗驚嘆,眉心一蹙,從旁抄了近路。
一個陌生人到自己的院子,究竟是想干什么?
一般來說,無非是三個目的:殺人,盜竊,打探消息。
她早不住這兒了,想殺她的話得去都督府才是,打探消息也一樣。
總不能對方算準了她今晚會回來,要知道,她是臨時起意,是為了哄陸沅開心才出門散散心的,不然那封信她會交給檀兒,讓檀兒隨便找個日子放進姬籬的院子。
至于盜竊就更扯了。
盜竊干嘛在外頭站著,不去屋里翻找?
況且瞧他的衣著與輕功,也不像尋常小賊。
“找到了!”
孟芊芊在一個巷口停下,咻的竄進巷子,與從屋頂飛落的男子碰了個正著。
她一個滑鏟,攻向朝對方的下盤。
對方猝不及防,避無可避,只能挨了孟芊芊一腳后順勢在地上翻了個跟頭,單膝跪地穩住身形。
對方并不戀戰,轉身就走。
孟芊芊哪兒能放過他,抬手朝他背上一抓,竟然抽出他的重劍。
當那沉甸甸的重量落在掌心的一霎,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涌上她的心扉。
她定睛一瞧,劍刃上赫然刻著一個字。
這是——
對方指尖在劍刃上一叩,激起了一聲宛若龍吟般的劍鳴。
孟芊芊手臂一麻,劍柄脫落。
著地的一霎,對方穩穩握住了劍柄,一個干脆利落的旋身,將重劍插回了背上的劍鞘!
孟芊芊不可置信地望向對方。
對方戴著斗笠,高大健碩的身軀佇立在夜色之下,只露出一截長著青色胡茬、棱角分明的下巴。
“三尺青峰震龍吟,躍上九霄鸞鳳鳴,小九,哥哥的這柄劍就叫青龍寶劍!”
“好威風呀!我要在哥哥的劍上刻上小九的名字!這樣,不論將來哥哥去哪里,小九都能陪在哥哥身邊!”
一只大掌寵溺地摸了摸她額頭,亮出劍刃上的“九”字:“早刻好了,瞧!”
孟芊芊一點點紅了眼眶。
她的識海在裂帛,記憶在翻涌,宛若黃昏下澎湃的潮汐,撞得她搖搖欲墜。
她一步步朝對方走去。
男子冷冷地說道:“我今晚不想殺人,識趣的,別再跟著我。”
孟芊芊突然就很委屈,鼻尖酸酸的。
她多久沒聽到這個聲音了,她一度以為所有人都死了,包括自己也死了,一個家人也沒有了。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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