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源:
皇家苑囿。
孟芊芊和陸沅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遠離京城的忙碌,眼下對于一家子而言是難得的閑暇時光。
陸沅正幸災樂禍地看著某個站在墻角打瞌睡的小家伙。
因為禍禍的柳傾云的發簪,并且成功地讓柳傾云沾了一頭的狼粑粑,柳傾云罰了小家伙面壁思過。
寶姝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錯了。
粑粑弄臟了院子,她去鏟還有錯了?
這叫愛干凈。
鏟完她貼心地把發簪給奶奶還了回去。
這叫物歸原主。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是新收的三個小弟的錯,它們就不該拉粑粑。
于是,寶姝摁著三頭小狼崽,跟自己一塊兒面壁思過。
思不過三息,寶姝開始小雞啄米,活像喝高了似的,搖搖晃晃地打起了瞌睡。
“娘,她又偷懶了!”
陸沅殘忍告狀。
洗頭洗到一半的柳傾云,一溜煙兒自屋子里地沖了出來,淚流滿面地站在陸沅面前:“你剛剛……叫我娘了?”
陸沅:“我沒有。”
“你就有!你叫我娘了!你叫了叫了叫了!我聽見了!那邊四個也聽見了!”
柳傾云理直氣壯地指向面壁思過的四個小幼崽。
正在打瞌睡的寶姝:“……”
伺機逃跑被抓了個正著的三頭小狼崽:“……”
柳傾云頂著滿頭皂胰子,抱住兒子猛一頓搖頭晃腦:“嗚嗚嗚,兒子,你終于肯叫娘了!娘太高興了!”
陸沅被她的長發扇了好幾下,忍無可忍地說道:“你先……去把頭發擦了!”
柳傾云抱住他不撒手:“你再叫一聲娘,好不好?你叫了娘就去!”
陸沅不叫。
“娘。”
孟芊芊舉起手,“我幫夫君叫。”
柳傾云:“你叫了不算!”
孟芊芊愛莫能助地攤了攤手,搬著小板凳挪遠了些,以免被柳傾云的頭發扇到。
柳傾云纏著陸沅道:“兒子啊,你再叫一聲嘛,娘沒聽夠呢,一聲,就一聲,娘保證不貪多。”
陸沅:“你確定?”
柳傾云無比機智地豎起手指頭:“兩聲……也不是不行。”
貪心的后果就是一聲也沒了。
柳傾云哭卿卿地回了屋,很是傷心地給院子里的下人一人賞了一個金元寶。
孟芊芊把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抱進了懷里。
這會兒她高興了,應該不會罰小豬豬了。
寶姝到了熟悉而柔軟的懷抱,神氣地揚起小下巴,呼呼地睡著了。
三只小狼崽再一次伺機逃脫,被檀兒一手一個,右腳勾住一個。
“要去哪兒呀?大狼、二狼、三狼?”
三只小狼崽:……
陸沅的衣衫被柳傾云的頭發弄濕了,孟芊芊拿了帕子給他細細擦拭。
他依舊是一副桀驁不羈的樣子,冰冷得像是有人欠了銀子。
可孟芊芊能感受到他的高興。
再大也永遠是娘的孩子。
母親的疼愛,雖遲但到。
院子里,只有宗政曦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他舉起被裹成粽子,內心瘋狂咆哮,他是天子,天子啊,到底有沒有人關心關心他?!
一只小狼崽邁著小短腿,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拿小腦袋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步履。
宗政曦認出了它正是咬傷了自己的那只小狼崽。
“念在你這么親近朕的份兒上,先前的過失朕便不與你計較了。”
話音剛落,就見小狼崽抬起一只狼腿,在他繡著龍紋的步履上澆了一大泡尿尿。
宗政曦:“……!!”
午飯過后,陸沅破天荒地允許宗政曦進林子狩獵,由白輕塵與幾名大內高手跟著,但不許跨過小溪。
孟芊芊挑眉道:“心情這么好?”
陸沅面無表情地說道:“過了兩天了,小溪這邊的林子應該已經全被禁衛軍、金吾衛與錦衣衛清理過了,不會有大的猛獸。”
孟芊芊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湊近他笑嘻嘻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是被娘親抱了,一高興,就同意放陛下進林子玩玩兒呢!”
陸沅蹙眉:“什么叫放?陛下是小狗嗎?”
孟芊芊笑道:“沒否認前面的,這么說是承認和娘親貼貼很開心咯?”
帶寶姝久了,言辭間不知覺會帶上哄寶姝的字眼。
陸沅涼颼颼地朝她看來:“孟小九,在山洞里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哎呀,好困,我去睡覺!”
孟芊芊果斷開溜。
陸沅冷冷一哼。
孟芊芊進屋了,又探出一顆腦袋:“兩天沒見巳蛇了,你在林子里有碰到他嗎?”
在對付駱三時,只有姬籬在,巳蛇不知上哪兒去了。
陸沅道:“他去找荀七了。”
小溪上游,荀七穿著漁翁的蓑衣,戴著斗笠,坐在巖石上垂釣。
當再一次釣上一條肥魚后,他的魚簍子滿了。
令人驚訝的是,他沒一簍魚離開,而是嘩啦啦地一倒,將所有魚兒放生,然后開始新一輪的垂釣。
一道灰藍色的身影來到了他身旁,靜靜地望著對面的遠山。
荀七笑了笑,指著旁邊早已備好的另一條魚竿道:“不介意的話,也釣會兒吧。”
巳蛇彎身,抓起魚竿,嫻熟地掛上魚餌,將魚鉤揮入水中。
整個過程,荀七一直在打量他,直到魚鉤入水才收回目光。
荀七笑道:“還以為你離島太久,已經忘了怎么垂釣了。”
巳蛇沒有坐在他給自己準備的木樁上,只是站在溪邊,一邊垂釣一邊問道:“為何投靠了荀家?”
荀七反問:“你又為何投靠了楚家?”
巳蛇冷靜地說道:“我投靠的不是楚家,是大元帥。”
荀七道:“你我各事其主,這么說以后我們是敵人了。”
巳蛇又道:“那些人可有來追殺你?”
荀七道:“沒有,你呢?”
巳蛇道:“我會去找他們。”
荀七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這么有種。”
巳蛇目光深邃地說道:“楚家其余人的生死,我不在乎,但楚大元帥,誰也不能動他,荀七,你最好沒有參與當年的事。”
荀七:“我若是參與了,你會看在我是你族人的份兒上,放我一馬嗎?”
巳蛇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會,所以,荀七,你參與了嗎?”
荀七搖頭:“我沒有。”
巳蛇釣上了一條大魚,丟進了荀七的魚簍子,扔下魚竿,轉身離去。
荀七握緊了魚竿:“我已是荀家的走狗,今日你不殺我,終有一日,我會幫荀家對付你。”
巳蛇道:“等到那一日,我自會來取你的命。”
荀七問道:“這是你對族人最后的仁慈嗎?”
巳蛇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荀七深吸一口氣:“我這人錙銖必較,睚眥必報,但同樣的,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我把辰龍留在相國手中的把柄告訴你,我們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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