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別難過第478章別難過→:李璨再不是從前待她那小臉含笑,嬌軟可愛的模樣了。
她脊背挺的筆直,周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勢,面色更是端嚴有度。
王淑媛腿都有些軟了,這樣的李璨,竟給了她平日面對趙晢時才有的壓迫感。
她張了張嘴,卻只吞了吞口水,說不出話來。
“王姑娘聽不懂嗎?”李璨鳳眸清澈,泠泠望著她:“你父親事發了。
明日,糖果隨著殿下,押送你回申州,捉拿你的父親。”
王淑媛喘息了兩聲,忽然踉蹌了兩步,一下坐倒在地上。
父親事發了?
這怎么可能?
明明之前,爹娘都說過,那些事情都安排得極好,萬無一失。
李璨和趙晢,到底是怎么察覺的?
“糖糕。”李璨淡淡吩咐:“將王姑娘扶出去,好生看著,明日隨著殿下出發。”
“是。”
糖糕與糖豆上前,左右扶起王淑媛。
李璨轉身欲走。
“殿下。”王淑媛忽然喊了一聲。
李璨扭頭望她:“王姑娘還有事?”
“我想問,問問殿下。”王淑媛定了定神,才開口道:“您和太子殿下,是真心想帶我去帝京的嗎?”
李璨聞言,唇瓣微揚:“你說呢?”
“不是。”王淑媛毫不猶豫地道:“你們停在揚州,就是在拖延時間!”
“沒錯。”李璨徐徐道:“我們早就察覺,你父親有問題。
為了使他放松警惕,我們才假意帶你離開。
停在揚州,就是為了信息調查你父親的問題。”
事已至此,鐵證如山,沒必要再瞞著王淑媛了。
王淑媛腿一軟,又險些坐在地上。
好在糖糕與糖果左右拉著她。
“所以,你們早就籌謀好了,帶我去帝京,只是權宜之計?”她落下淚來。
“不然呢?”李璨微微挑眉。
“我何其無辜?”王淑媛流著眼淚道:“我對太子殿下,一片真心,就算是我爹犯了錯,你們也不該如此待我……
若是無心,當初便不該答應我……”
“你無辜?”李璨轉過身來,含笑望著她:“你是想說你父親所做的一切,你都不知情?”
“官場上的事,我一個小女兒家,如何知曉?”王淑媛反過來質問她。
李璨笑起來:“好一個小女兒家。
那我問你,你穿金戴銀,用著頂好的胭脂水粉的時候,可曾問一問你的好父親,那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
“你……”王淑媛一愣:“你都知道?”
“我自然知道。”李璨笑看著她:“當初,殿下查王貽遠,什么也查不出來。
還好,我直接去你家找你,你也算是給面子,當日就穿了那織金布的衣裙,在粗布衫里頭,可不就露了馬腳給我瞧嗎?Χiυmъ.cοΜ
你們一家,做下了那一切,憑什么你還能覺得,因為你父親的功勞,殿下會收你入東宮?
自己家到底做了什么,心里沒有數嗎?”
王淑媛再次說不出話來了。
“帶走。”李璨也不欲再與她多言,隨意招了招手,當先去了。
翌日,天朦朦亮。
李璨還在睡夢之中。
趙晢便進了屋子。
他挑開床幔,細細瞧了李璨片刻,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殿下。”無怠小聲道:“可要叫姑娘起來,您與姑娘說一聲?”
“不必了,就幾日而已。”趙晢擺了擺手。
叫她起來,只怕她見他走又要難過。
“誒。”無怠點頭應了。
李璨起來時,趙晢已經動身一個多時辰了。
“殿下臨走的時候來了,怕是擔心姑娘難過,才沒有叫醒姑娘。”糖糕小心的替趙晢解釋。
“嗯。”李璨點頭:“替我更衣,我去外祖父外祖母那里。”
等趙晢從申州回來,他們便要回帝京去了。
趙晢說的對,她該多陪陪外祖父外祖母。
這一走,還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
李璨陪著外祖父、外祖母的這幾日,白家的人也不曾閑著,將要給李璨帶回帝京東西,都買好了。
滿滿當當的,堆了大半個屋子。
白佩玉拖著李璨去瞧:“表姐,我娘叫你來看看,可還有什么缺的,到時候補上。”
“這些東西,都該我自己預備。”李璨看著地上堆著的敞口箱子:“我這次出來,理應給家里的長輩們還有帝京的親友們帶一些東西回去。
可不要舅舅舅母們破費。”
“又不是外頭的人,說這見外的話。”郭氏在一旁道:“好容易來一趟,我們還能讓你自己使銀子嗎?
快別說這些了,看看可還有什么缺的。”
“不缺了,不缺了。”李璨連連搖頭。
這琳瑯滿目的,都夠開個鋪子了,哪里還缺?
“你可別客氣。”郭氏笑著道:“你二舅舅還給你單獨預備了東西,回頭你走的時候,一并帶走。”
“不用了。”李璨忙拒絕。
她哪里好意思?
來一趟,帶這么多東西回去。
“不用什么?”郭氏道:“你不用,你舅舅他們也會安排給你送過去。
還不如你這回自己帶回去,澤昱手底下人多,也不怕半路上有劫道的。”
李璨抿唇笑。
“你這孩子,笑什么?”郭氏莫名其妙。
李璨點點頭:“我覺得,二舅母說的也挺有道理的。”
這都是長輩們的心意,那她便收了吧。
反正從前也沒少收。
“那不就是。”郭氏拉過她,摟在懷中:“這次說來,也沒在家里住幾天。
這一走,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再來呢。”
“我回頭,從帝京回來的時候,就把表姐帶回來。”白佩玉也湊過去,又拉著李璨的手。
“成日里就想著出去,你還是別回來了吧。”郭氏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白佩玉咯咯笑起來。
李璨也跟著笑了,心里頭卻想起自己的娘來。
有娘可真幸福啊。
趙晢此去,是第五日清晨回來的。
他也不曾驚動李璨,在前頭與白勝先兄弟說了話,才來尋李璨。
李璨睡眼惺忪的,正由著婢女給她穿戴呢。
“姑娘,殿下!”糖果瞧見趙晢不由提醒。
李璨抬眸瞧見趙晢,也不管衣裳半寬,便往前跑了幾步:“你回來了。”
“別跑,小心些。”趙晢扶住她,替她整理衣裙。
“順利嗎?”李璨攀著他手臂,不放心地問。
“放心,一切順利。”趙晢替她系著衣帶。
“王貽遠人呢?”李璨又問。
“已經差人,先行押送回帝京了。”趙晢道:“王淑媛母女,以及王氏一族,都看管起來了,等待王貽遠進京受審之后,再行發落。”
“那就好。”李璨放了心,松開他的手臂:“你吃早飯了嗎?”
“用了些干糧。”趙晢回她。
“那個太不好吃了。”李璨吩咐道:“糖糕,多上些早飯。”
糖糕應了。
趙晢手腳麻利,很快給李璨穿戴整齊了,坐下陪著她一道用早飯。
“申州與揚州的事情,算是了了。”趙晢吃了一口,緩緩咽下去才道:“這兩日,咱們便要動身回去了。”
“嗯。”李璨垂下卷翹的長睫,點點頭:“我知道。”
她不曾多言。
她知道要走,但心里頭還是舍不得。
“別難過。”趙晢抬手,撫了撫她的小臉:“以后還帶你來。”
“好。”李璨彎起眸子,笑了笑。
哪里還有機會來呢?
她活了十幾年了,也就來了揚州這么一回。
以后,做了東宮太子妃,哪里還有機會出遠門?
要是趙晢繼位,她以后就連宮門都不能出了。
想想都覺得惆悵。
趙晢放下筷子,拉過她手:“我不會騙你,說帶你來以后一定帶你來。”
“好。”李璨乖乖的點頭。
她心里卻還是不信的。
她又不是小時候了,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分清,又哪里會那么好哄?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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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