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bA船上發生的事情趙鯉一概不知。<\/p她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情敵，情敵又莫名其妙被干掉。<\/p回到盛京休整一日，時間已到了二十九，將過除夕。<\/p大景年節變化不大。<\/p冬月二十四日開始，為交年。<\/p從這時起，百姓大多停下一切工作，開始籌備年節。<\/p盛京位于北地，照著時節風俗，從二十五日開始，便進行祀灶之儀。<\/p坊間百姓刻馬形，印成灶馬，在灶前焚燒，稱為‘送灶君上天。’<\/p同時準備膠牙餳、糯米花糖、豆粉團或者小糖餅祭灶君。<\/p一家子人，聚在灶前道：“辛甘臭辣，灶君莫言。”<\/p祭灶君時，趙鯉她們還在路上，都錯過了。<\/p但萬嬤嬤講究儀式感，硬生生補上了一回。<\/p祭品灶君享用了，還會不會上天告狀趙鯉不知。<\/p但膠牙餳，甜嘴的小糖餅，祭祀完后，趙鯉吃得很是高興。<\/p她雖住在鎮撫司終，但院里有模有樣，換了桃符，貼了福祿虎頭在房壁。<\/p還與久未見面的韓音見了一面。<\/p趙鯉走前，曾托盧照等人照看著點韓音。<\/p這姑娘親眼看著害人的庶妹腰斬后，整個人松快一截。<\/p在鎮撫司后門隔著一條巷子的位置，買下一件臨街小院。<\/p做些早點。<\/p她這御史千金跌跌撞撞，竟將生意慢慢做好了。<\/p靖寧衛的吃厭食堂大鍋飯的，或是偶爾路過的都順手照顧她生意。<\/p知道趙鯉回來，瞧著黑了一圈但極精神的韓音便提著包子上門來尋她說話。<\/p“給你帶的百花霜怎么不用呢？”<\/p趙鯉窩在暖閣，見韓音粗糙的手有點心疼。<\/p在馥縣時，采買的東西都托小信使分批送回，萬嬤嬤應當會轉交才對。<\/p韓音卻笑：“那是好東西，可是太香了，揉面有影響。”<\/p趙鯉道：“是我疏忽，下次給你不帶香味的。”<\/p說話這會，趙鯉炫了三個韓音提來的韭菜包子。<\/p看她愛吃，韓音也開心。<\/p還要說些什么時，萬嬤嬤進來道：“阿鯉小姐，烏林村的人又來送禮。”<\/p烏林村被柴珣征走口糧，趙鯉擔心村民，便叫人跟她進京，好給他們協調過冬的口糧。<\/p到了京城，趙鯉話沒說完，經歷司的孫千戶便滿口答應。<\/p靖寧衛公用錢雖少，但還不至于擠不出這點糧食。<\/p趙鯉這順手做的事情，卻幫了烏林村的百姓大忙。<\/p這時的百姓淳樸，連著來送了幾次禮。<\/p趙鯉都拒了。<\/p不料今天又來，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p趙鯉頭疼嘆息一聲。<\/p看她苦惱，萬嬤嬤笑著勸道：“這一次不是什么貴重物品，是一籠肥雞。”<\/p前幾次送來的什么熊膽虎皮，趙鯉一概沒要。<\/p現在聽聞是肥雞，這才起身。<\/p韓音見她有事，起身告辭。<\/p臨走前兩人約好，十五叫上絹娘出門看花燈。<\/p趙鯉一路行至前廳門房，便見一張熟人臉。<\/p獵戶李涂站在鎮撫司，總覺得別扭。<\/p好似身上有電，別扭地渾身刺撓。<\/p幸而旁邊有只極其肥碩的半大小黑狗，給他摸著緩解緊張。<\/p這小狗，就是當時趙鯉從河房帶出來的沈黑。<\/p和需要上進的沈白不同，沈黑靈智未開，就是一條普通小狗。<\/p這樣的小狗，當然是快樂的吃了睡睡了吃。<\/p趙鯉走前托萬嬤嬤照顧。<\/p在嬤嬤手里，沒有什么物種是長不胖的，無論人還是貓狗。<\/p加上沈黑在鎮撫司四處溜達，往來的番子你摸一把我擼一下。<\/p出差事吃席還給沈黑帶肥雞屁股，硬生生將半大小狗喂得胖如板凳。<\/p趙鯉回來險些沒認出這在她床邊汪汪叫的，是個啥玩意。<\/p看沈黑胖得沒狗樣，體重僅次于鎮撫司中那只大胖橘沈大黃，趙鯉不得已給它下了禁食令。<\/p出吃飯時間，其余時候任何人不能給沈黑喂零嘴。<\/p沈黑搖尾祈食無果，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p便成日賴在門房——只有在門房，它偶爾才能從來辦事的人手上搞到吃的。<\/p趙鯉來時，正好看見李涂被它哄得掏出一個煮雞蛋。<\/p沈黑周身沒有半點雜毛，黑得油光水滑。<\/p看見雞蛋哈喇子先淌出來。<\/p尾巴搖成風扇，張嘴去接。<\/p卻聽一聲咳嗽，頓時渾身僵住。<\/p再一扭頭看見趙鯉站在門邊，頓時夾住尾巴嗚嗚兩聲。<\/p趙鯉冷眼看著它，第一次在狗臉上看見了心虛。<\/p李涂不知發生了什么，手拿著雞蛋一時無措。<\/p他來回跑了幾次，趙鯉都不肯收東西。<\/p這次也心里忐忑。<\/p不料趙鯉看他腳邊雞籠，終于松口收下。<\/p臨去前，還送了李涂一包狴犴神龕前的香灰，和供桌上的蜜金棗。<\/p待李涂離開，游手好閑的趙鯉所幸去了一趟班房。<\/p本想著這個時候應當不會有什么事。<\/p不料進去便被熱鬧場景一驚。<\/p里頭人來人往，忙得打跌。<\/p更怪異的是，忙碌的人沒有半點不高興。<\/p趙鯉不由后仰震驚——明日就是除夕，后天就是元日。<\/p這個時候加班忙成這樣，同僚們竟都掛著迷之笑容。<\/p比后世社畜還敬業啊！<\/p她站在門前實在顯眼，盧照嘿嘿笑著上前來。<\/p“趙千戶，怎么不好好歇著？”<\/p在班房時，盧照一貫以職務稱呼趙鯉。<\/p看趙鯉那睜著雙大眼睛迷迷茫茫的樣子，盧照就知道，她定不懂其間彎彎繞繞。<\/p直言道：“瀚海商會每到年底都會出現盜竊案。”<\/p趙鯉一頭霧水，側了側頭：“盜竊案？”<\/p且不說什么盜竊案，要讓靖寧衛這樣出動。<\/p海瀚商會，那個螭龍牌子的商會？<\/p那不是……<\/p盧照笑道：“瀚海商會中，有一絕世明珠。”<\/p“每年年前，必失竊一回，涉及重要物品，都是交給我們靖寧衛辦理。”<\/p看趙鯉還懵，盧照道：“左右無事，一塊去玩玩？”<\/p趙鯉本不想出門，但被盧照賣關子弄得好奇。<\/p高興道：“行！”<\/p她還記得沈晏曾說，想要什么便給瀚海商會金管事說。<\/p不知在盛京，這話還管用不。<\/p見她要去換公服，盧照又笑：“別換了，直接去！”<\/p趙千戶去海瀚商會，可不需公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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