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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閣。
面若海棠的琴女半遮半掩地抱著一把琵琶,一邊彈奏,一邊含情脈脈地望著對面坐著的俊美風流郎。
四目交接,琴女臉飛紅霞,咬著朱唇微微垂眸,正想等著郎君賞下一夜春恩時。
“嗒嗒嗒。”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不一時,一個身穿短打的男子出現在琴女旁,行禮后,道:“主子,失手了。”
歪靠在羅漢榻上的郎君轉過臉來,露出一張倜儻多情的臉。
正是紀瀾。
他單手拎著酒壺,桃花眼中醉意熏染,聞言卻是笑開,“本就是那一對鴛鴦給那蠢材做的局,如何能讓人得手?”
琴女抱著琵琶退了下去。
黑衣人上前道:“既然主子知曉會失手,緣何還要將人派出去?引來東宮對昭華閣的懷疑,主子處身豈不兇險?”
紀瀾搖搖頭,歪倒壺嘴,卻發現酒壺早已空了。
將酒壺往旁邊一丟,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醉醺醺地說道:“一批沒用的東西,換那個把柄的命,已是十分劃算了。”
黑衣人知曉他說的是明昌,沒說話。
紀瀾又靠回去,聽著外間歌女的曲聲,慢悠悠地打起拍子,笑道:“沈家以為拿住了明昌,就拿住了當年的秘密。可一邊想著做殺手锏,一邊又把人當奴才使喚。這下好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沒了這個把柄,沈家在圣人跟前,腰桿可就沒那么直了喲!”
黑衣人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津南伯來買兇時,主子讓人知會沈府,為的就是將明昌引去湯泉山莊,讓他自尋死路!當真妙計!”
紀瀾彎唇,跟著歌女的曲調輕哼。
黑衣人看了看他,又問:“主子不擔心,明昌會……出賣您?”
“他不會。”紀瀾閉著眼,慢悠悠地說道:“他最恨的就是裴家人,不可能給他們透露任何消息。”
黑衣人呼出一口氣,點點頭,“如此一來,主子除去一個眼中釘,又讓東宮對上沈家與津南伯。這兩邊一旦鷸蚌相爭,主子只需坐收漁翁之利。主子英明,屬下欽佩!”
紀瀾笑了一聲,睜開眼朝他看去。
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問:“平安郡主果真去過鬼市了?”
“是。”黑衣人立時道:“鬼市的暗樁親眼見到了她身邊的婢子陪著一個蒙面的貴女出入鬼市,且津南伯府的小郎君受辱一事,應當就是平安郡主所做。”
紀瀾挑了挑眉,“這小狐貍,膽子比我想的還要大。莫不是以為有了婚約,就真的有了依仗不成?”
眼底掠過一絲暗翳,朝黑衣人道:“去把這消息透給津南伯夫人。”
“是。”黑衣人轉身剛要走。
“等等。”紀瀾又道:“林飛周的案子,找個替死鬼認了。”
黑衣人意外,“太子囚禁大理寺,對主子不是只有便宜?”
紀瀾低笑,“不止對我有便宜,對咱們這位太子啊,更加便宜。”
他坐起來,朝桌邊走去,“他想借著刺客一事隱身,以圖臥薪嘗膽呢!呵呵,還是將太子殿下放在外頭,叫所有人都看著,他才能安分,是不是?”
黑衣人想了想,多嘴地問了一句,“主子,太子孱弱,難堪大任。您何故……一直留著他的命?”
話音剛落,就見紀瀾哈哈大笑起來。
他拎起桌上的酒壺,轉過身來,一臉的嘲弄,“你看,所有人都覺得他很好殺。所以,為何,他還能活到現在呢?”
黑衣人又一愣。
“蠢東西,滾下去吧。”
紀瀾又飲了一大口的酒,搖搖晃晃地來到窗邊,看長街上川流如梭的人群車馬。
良久,輕笑道:“你若一直端坐蓮花臺,我自會視你為兄。緣何,非要走到人間,來爭奪那本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回應他的,只有昭華閣內輕盈飄渺的弦調兒。
他忽而歪過頭,倒在了窗下。
瑤姬走進來,瞧見他這副樣子,滿目柔情,將他扶著往羅漢榻上去。
分明醉得糊涂了,卻還是迷迷糊糊地說道:“都怪那個……那個狐貍精,要是把她收,收了,你是不是,就能……”
一頭栽倒在羅漢榻上。
瑤姬看著這張多情卻痛苦的臉,伸手,輕輕地撫上他眉間的褶皺。
‘太子殿下重傷在大理寺治療,殺害林飛周的真兇或許另有其人’的消息很快就在權貴之家中不脛而走。
最近只專心在閨中練習妝容儀態的周雅芙在聽到這消息時,也是吃驚不小。
“這么說,太子殿下有可能會仙故?”
她剛說完,就把貼身伺候的丫鬟琳瑯給嚇得不輕。
連忙低聲道:“大娘子,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出去,是殺頭的大罪呢!”
可周雅芙卻顧不上了。
若是太子死了,蘇念惜就做不成太子妃了,那她先前與自己約定之事如何兌現?
立時就要朝外走。
不想就見另一個大丫鬟珠玉急匆匆地跑過來,焦急地說道:“大娘子,不好了,津南伯夫人登門了!”
“什么?!”周雅芙大驚,“她來做什么?!”
珠玉忙說道:“奴婢去前廳打聽了,說是帶了禮來。”
“難道是來下聘?”琳瑯忙問。
周雅芙頓時如遭雷擊!
珠玉一見她臉色不對,趕緊搖頭,“并非是聘禮那般正經,就是兩個盒子,倒像是來拜訪的。”又看著周雅芙,“只是不知這個時候,她特意上門,到底存的是什么意思。”
津南伯府的小郎君李軒病重請了不少大夫的事兒早有人暗中傳開。
周雅芙因著擔心家中使壞,還特意命丫鬟去打聽。據說那李軒病得重,怕是要死了。
她當時還松了口氣,誰知津南伯夫人卻忽然登了周家的門。
周雅芙忽然眼睛一瞪,“她難不成想要我去給她兒子沖喜不成?!”
珠玉和琳瑯兩個也被嚇著了,剛要說話。
忽而回廊那頭,正院的嬤嬤走過來,客客氣氣地行禮道:“大娘子,夫人請您去花廳見客。”
周雅芙心頭猶如擂鼓,可因著如今名聲大落在周家再不敢如從前那般恣意,被傳喚也無法拒絕。
忍著懼怒來到花廳,不想,卻只見到津南伯夫人一人。
見到周雅芙,她很是熟稔親昵地走過來,拉著她的手便道:“好姑娘,常說來看你,卻始終不得閑。今日恰巧為著一樁緣故來見你母親,想著也見一見你。瞧瞧,這出落得,愈發可人了。”
周雅芙知曉,這位津南伯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與她這般親近,必是動了什么歪心思。
笑著往后退開,乖順又疏離地說道:“不敢承夫人贊賞,小女如今聲名狼藉,連帶家中姊妹都受了牽連,實乃不吉之人。今日拜見過夫人,便不敗壞夫人興致,這就告退……”
“芙姐兒,你這聲名,說起來,還是壞在平安郡主手里吧?”津南伯夫人忽然失禮地打斷了她的話。
周雅芙一愣。
津南伯夫人朝旁一掃。
那守在門口的嬤嬤立時讓人將琳瑯珠玉給拉了出去。
周雅芙暗驚,“夫人這是要做什么?這是周家,您便是伯爵夫人也不能這般欺辱我……”
“周大娘子,明人不說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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