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馬云章第160章馬云章←→:
正準備下令的陸云景回頭看向她,等著她的意見。
秦月翻身下馬,動作居然意外的瀟灑利落,看的陸云景微微揚眉。
秦月下馬后矮身蹲下,伸出纖纖細指捻起地上的黑色土壤,放在鼻尖輕嗅兩下,隨即皺起眉頭。
馬云章看著秦月臉色有些凝重,溫聲問道:“夫人可是發現了什么?”
秦月沒有理會他,他也不覺得尷尬。
在附近的樹木之間轉了兩圈,輕輕撫了撫樹干,隨后來到馬匹跟前翻身上去。
“我們盡快離開這里吧。”她對陸云景說道。
陸云景微微垂眸,隨即問道:“有什么問題嗎?改變既定的行程,總要有個理由。”
一旁的蕭狼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以前夫人說什么,九爺從來不質疑的,兩個人之間真的生了嫌隙?
隨后他看向秦月,便看到秦月面露不悅,似乎考慮不到周圍很多人盯著她,才開口解釋道:“是應該解釋清楚,再有老爺拿主意。”
針尖對麥芒,但凡對二人熟悉的人都聽出來了,看過他們以前有多默契,如今就有多惋惜。
秦石峰并不知道這些,聞言連連點點頭,有道理!
轉頭卻發現一旁的夏起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什么意思?
他怎么好像被一個憨憨鄙視了?
秦月輕輕呼出口氣,平和了一下心情,說道:“這土壤中含有大量的鐵細菌,鐵細菌是銹蟲最喜歡的微生物,我剛剛也看了,周圍樹干上,都是銹蟲的巢穴。”
眾人雖然聽不太明白,但是聽懂了這附近樹干上藏著很多蟲子,蕭狼第一時間向一旁的樹干看去,看到上邊很多密密麻麻地黑點,比芝麻還小。
若是不仔細看,只會以為似乎樹上的斑跡。
蕭狼立刻躲遠一些。
馬云章好奇地用手輕輕抹了一下,面對眾人看來的視線,他微微搖頭,表示并沒有什么痕跡。
眾人不由得看向秦月。
馬云章問道:“請教夫人,這銹蟲可對人有何傷害?”
秦月回答:“沒有。”
眾人:“……”
若是對人沒有傷害,理會它做什么?
秦月又說道:“但是對戰馬有傷害,這種銹蟲體型極小,喜歡附著在動物身上,將動物的臟腑當做卵巢,待幼蟲孵化,可吸收臟腑營養成長。”
這番話頗有些匪夷所思,除了幾個人之外,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覷,并非是震驚于這什么銹蟲,而是震驚于秦月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侃侃胡扯!
他們行軍打仗這么多年,走過多少山路林路,從未聽說過有這等事,怎么帶著這女人一出來,立刻便有了如此聞所未聞之事。
眾人的視線落在陸云景身上。
這件事,的確需要他來定奪。
這算是一個燙手山芋吧,既不能當眾掃了一國主母的臉面,又不能不顧三萬大軍的行程線路,很難有個兩全的法子。
陸云景的面色肉眼可見的黑下去。
眾人屏住呼吸,不知道陸云景會作何安排之時,便有斥候來報,在前方發現水源。
聽到這個消息,陸云景面色稍稍好轉,說道:“既然此處不易扎營,附近又有水源,我們便再往前走一走。”
眾人也跟著暗中松口氣,帝后不合,又一同出征,便是一個大破綻,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定是會以此做筏子。
只是陸云景的面色依舊沒有好轉,顯然因為秦月給他出的難題,他又不得不顧及對方,便埋下了嫌隙的種子。
蕭狼眼神有些暗淡,他是信秦娘子的,秦娘子從來不會夸大其詞,甚至很多在旁人看來嚴重的事,到她這里都無所畏懼,更不會為了引人注目而做出嘩眾取寵之事。
她還需要用這種辦法引人注目嗎?
如今九爺是怎么了,為何不再信任秦娘子?
就是憨憨夏起淵也看出情況不太對,和蕭狼相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隱憂。
一行人繼續前行,除了斥候在最前方探路,還有一支十人隊在前方開路,尋找可過馬匹的道路。
好在林子沒有那么密,否則帶著戰馬,他們就要擇道而行了。
地上的突然依舊是黑色的,秦月臉上始終有了憂慮,她并非亂說,銹蟲是存在的。
這倒是托福前段時間,為了解決毒蟲而翻閱了大量文獻,她才會認識這種銹蟲。
這就和寄生蟲差不多,但是比寄生蟲要厲害,人若是感染了,也會引起腹瀉,嚴重的時候同樣要命。
只是她沒想到,這片區域會這么大!
拿出一個小瓷瓶,秦月倒出兩粒讓大寶吞下,隨即自己也吞下兩顆,抬眼便看到蕭狼和夏起淵眼巴巴看著她。
秦月一笑,給他們一人兩粒。
“提前預防一下。”
二人問都沒問是做什么的,毫不猶豫扔進嘴里。
至于預防什么不重要,秦娘子給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見他們如此信任母親,大寶眼神都柔和下來,只是看向父親背影的眼神中,帶著深深地疑慮。
秦月的擔憂很快就應驗了。
十人隊返回二人,同蕭狼耳邊說了什么,蕭狼面色一沉。
“稟將軍,前方發現狀況!”
大部隊停下腳步,很快十人隊中又有一部分人返回,這一次帶回一頭死羊和一個面色蒼白渾身綿軟的男子。
看男子裝束應當是這附近村民,為何會如此狼狽?
再看那頭羊,眾人面色微變。
那頭羊的肚子整個都被破開了,肉皮耷拉著,里邊空蕩蕩的沒有東西,外邊一圈啃食的跡象,卻不像是被野獸襲擊的。
給那村民低了口水,村民也并未有所好轉,意識都有些迷糊了。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就躺在死羊不遠處的山坡上,呼喚有些反應,但反應很遲鈍,臉上帶著淚跡。”
一人稟報道。
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就必須讓這村民醒轉過來。
馬云章說道:“聽聞夫人醫術傳神,倒是可以讓夫人待我看一看。”
這番話和這般語氣已經是大大的不妥,別說他只是個謀士,就是秦娘子的父親,也不能如此要求她,到底一國之母。
如今卻被要求給凡夫俗子看病,極限拉低秦月的地位。
大寶等人的面色冷凝下來,看向誠懇的馬云章目露不善。
然而馬云章好似無所覺一般,只看向陸云景。
不等陸云景有所反應,秦月已經下馬走到男子跟前。
于她而言沒有那么多規矩,她是醫者,不講究身份尊卑,更何況,她必須親自察看這村民的情況。
馬云章微笑地看著秦月,似乎在為她的識趣感到欣慰,這一幕看在大寶眼中,大寶不由得瞇起眼睛。
這馬云章,怕不是故意給母親難看吧!
難不成是因為馬云章對母親示好,母親沒有接受的緣故?
可,誰規定他要示好,別人就一定接受?
大寶火候不夠,還不能完全掩飾自身情緒,強烈的情緒被馬云章感覺到。
馬云章轉過頭,含笑問道:“大少爺可是有事?”
看了毫無責備之意的陸云景一眼,大寶眼底露出失望之意。
這種情況下,父親竟是不聞不問,任由一個謀士欺辱母親?!
心中一口濁氣,大寶再如何卻也知道此刻不能發作,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無事,只覺得馬先生當真是好。”
馬云章儒雅一笑,“大少爺謬贊了。”
他的謙遜看在大寶眼中著實被惡心到了。
氣氛有些詭異的時候,秦月忽然開口,“給我點鹽水。”
馬云章問道:“夫人要做什么?”
秦月轉頭,“我要做什么,需事事同你稟報?”
馬云章笑容不變,“夫人嚴重了,這就為您準備鹽水。”
秦月沒再理他,將端來的鹽水緩緩喂入村民口中。
好在村民不是全無意識,知道吞咽,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村民的狀況稍稍好轉一些,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
馬云章頗為驚奇,何時鹽水也可以救人了?
“老鄉可有什么不舒服的?”秦月問道。
短短一句話卻好似用盡了力氣。
秦月毫不意外,又問道:“那死羊可是老鄉的?老鄉是這附近的村民嗎?”
村民搖搖頭,“我不在附近,放羊的時候,那、那三頭跑了,我就去、就去追,追到這里來,找了一個晚上又、又大半天,卻、卻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把我的羊都弄死了!”
說著,村民臉上又流下眼淚。
對于他們而言,一頭羊就已經非常珍貴,一下死了三頭,這一年都別想好過了。
“老鄉以前可曾到過這里?”秦月問道。
村民點點頭,“對這一代很熟悉。”
秦月捻起地上的黑土,“以前的土是黑色的嗎?”
村民虛弱地搖搖頭,“半個多月以前這土就變成這模樣,我們、我們怕有問題,都不敢來這一帶放羊了。”
秦月若有所思。
馬云章問道:“夫人可發現了什么?”
秦月站起身,搖了搖頭,對陸云景說道:“我覺得是銹蟲的緣故。”←→相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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