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清韻，聽我說。”秦老太君阻止顧清韻推脫，看向秦紹祖父子四個，“這次石城被困，要不是清韻帶兵前來，不止是秦家，這滿城百姓都要遭殃。林天佑父子心中沒有北地百姓，如何能護衛北地百姓？石城雖小，也是你們祖父憑著軍功得到的石城將軍一職。”天籟

“此次守城之戰，我很欣慰，你們為了百姓奮力死戰。但是，為將者，不僅要善戰，還得善謀。”

秦紹祖慚愧地低下頭，他習武讀書都沒天賦，后來父親下狠手逼他，他也只是將武藝給練扎實了點，兵書倒是也背熟了，說到用卻沒多少，“兒子不孝，讓母親操心了。”

“大郎，二郎，你們年紀比清韻大，但是論起大勢，你們還沒有清韻看得透徹。”

“祖母說的是。”秦珫和秦瑯點頭承認，他們就覺得武將打仗就行，什么朝中七皇子、太子，從未想過。他們罵林家、討厭林家，只是覺得他們害了姑姑和姑父一家，卻從未再深思過林家的圖謀。

“清韻不是外人，是你們姑姑和姑父的后人。她是女子，要想帶兵殊為不易，當初你們姑姑讓阿晴帶兵，引人非議，你們姑父說‘顧家女兒皆可為將’，清韻是顧家女兒，自然也可為將。”秦老太君看向顧清韻，“清韻，當年你祖父他們戰死，我們雖然猜測懷疑過，可圣上下旨后，秦家世代忠君，只能遵旨而行。如今你既然查到了真相，要報仇，你舅公他們都會幫你的。石城的守軍，盡歸你調遣。你祖母的墳塋，葬在雁城后，秦家從未去祭拜過，我……我不知該對她說什么啊。你祖父和伯父、父親的尸骸丟在雁山，你舅公只能守城，我只能日日誦經求老天讓他們早日超脫……”

“秦家，對不起你祖母她們！明知她是慘死的，卻殺不了蘇兀術，也不能找林天佑報仇……”那時候，她和秦老將軍心疼又憤恨，想報仇力有未逮，“朝廷任命林天佑為北地大將軍后，你曾外祖父想到你祖母一家就難過，他郁結于心，沒幾年就去了。”

秦老太君想到至死都在低喃“對不起”的夫君，想到慘死的女兒，還有女婿和兩個外孫，幾行濁淚滾落，“等你迎回你祖父他們的尸骸，我這把老骨頭，要一起去雁城，跟你祖母她們說說話。”

“老祖宗，我——一定會做到的。”顧清韻看著秦老太君哭得傷心，小時候外祖母外祖父對自己的疼愛，對秦家的怨怪也淡了一些。

“你們聽到我的話了嗎？”秦老太君看向秦紹祖父子幾個。

秦紹祖起身鄭重答道，“母親放心，兒子謹記您的吩咐。”

秦珫三人也跟著說道，“祖母放心，孫兒等絕不違背您的話。”

“好了，你們四個先回去吧，紹祖，你馬上寫戰報送到朝廷，石城之危，多虧了清韻奮勇殺敵才能解圍……”

“我帶了顧家侍衛和族人們投奔老祖宗，碰上了石城之危，才能恰好殺敵解圍。青州大營的段將軍接到石城求援信后，也派兵前來解救。”顧清韻在邊上補充道。

秦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陪老祖宗說說話，這封戰報，我陪父親斟酌著寫。”

“有勞二表叔了。”顧清韻知道秦珫明白了，自己不能露出早有預謀的樣子，只能是適逢其會，但是她的功勞要有，那三個匈奴頭領的首級，就是自己的第一份軍功。

石城之戰起得突然，結束得很快。

林明遠發現匈奴圍城，卻沒等到石城的求援信，等他想帶兵前去解圍時，石城之危已解，顧清韻之名已經傳出。

林天佑聽到消息，怎么也不信還有顧家后人存活于世，派人到青州查訪，顧清韻生母的兄長一家確實是青州人士。而青州一番動亂之后，戶籍早就散失不少，顧清韻原本也是在青州住的。她舅舅一家和那一村人，連番天災人禍后已經一個都找不到了。林天佑派的人多番查訪，只能確認顧清韻的確是顧家后人。

“為今之計，不如派人去殺了？”

“父親，只怕殺不了，她身邊有原來的顧家侍衛。”林明遠不信顧清韻是適逢其會，想到林明征被伏擊的官道上匆匆一瞥，只怕自己兩次遇到的顧家后人，就是她了。一個能隨時帶著幾百人行動的人，要派多少人才能刺殺成功？

“楊長治如今是青州知府，只怕楊長治就是為了顧清韻才會去青州做知府的，還有青州大營……”

“你是說青州大營也聽她的？怎么可能，青州大營主將段錚，與顧家毫無瓜葛。”林天佑覺得不可信。

“青州大營出現在石城的時候，就是顧清韻出現的時候，父親，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巧合？”林明遠抬手捏緊了眉心，他不知道段錚為什么會聽顧清韻的，但是，青州大營的人，可是跟著顧清韻一起出現的，這還不夠明顯嗎？“我們知道的太晚，顧清韻，已經成了氣候。”

有青州知府支持，有青州大營相助，石城更是為她寫了戰報向朝廷表功。這份戰功是實實在在的，三個首級，解除石城之危，就憑這份戰功，朝廷哪怕想再提當年顧家罪名，也不能提了。圣上也要安撫民心，此次必定會有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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