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韻帶人用了軍中腰牌進了城，然后住進了雁門關的一家客棧中。因為戰事在即，城中客棧生意很是冷清。那掌柜的很警惕地看顧清韻幾人：“咱們雁門關不是不許進出了，幾位是怎么進城的？”

一個侍衛抱拳說道，“掌柜的，我們是跟著運糧商隊進城的，我家主人的兄弟在城中，聽說戰事起了，想了接他們走，結果城里沒人了，可能路上岔開了。”

“原來如此，之前匈奴剛圍城的時候，不少人都逃了。聽說匈奴人多得將北城外都擠滿了，這戰事啊……唉！”掌柜的聽說是來尋親的，又是跟著商隊來的，知道是有些門道的人家，有心想感慨幾句的，硬生生忍住了，萬一自己發幾句牢騷引來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侍衛看掌柜的不說了，掏出銀子遞上，“我們要兩間連一起的上房，住幾天就走。”

“有，剛好就有兩間上房，都在二樓，很是清凈。”掌柜的習慣性賣了句好，看侍衛盯著自己笑，自己也笑了，“老兒就是說習慣了，呵呵，不瞞客官，如今城中的客棧空房不少。”

侍衛笑了聲，“就知道你在胡說，哈哈。”

掌柜的被揭穿了話術也樂呵一笑，拿了鑰匙親自帶顧清韻三人上樓，送到房間，這兩間上房倒果然挺清凈的。

三人住下后，顧清韻跟一個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讓他去驛館附近，想法子跟著肖正國。

林明遠這次行軍，將陳七等人都帶上了，城內林府沒了自己人，顧清韻只能從肖正國這邊打探。

他們入城第二天，匈奴人又攻城，在城中，城樓上喊殺聲清晰如在耳邊，顧清韻坐在房中，摩挲著放在桌上的寶劍，聽著那陣陣喊殺聲響起又退去，轉眼間就已經天黑了。

蘇兀術有言在先，憑軍功定繼承人。大王子和二王子作戰格外勇猛，兩人一人占據一座副寨，蘇兀術自己率領中軍。可能是想在冬日前能打開雁門關，或者是發現城中調兵遣將有異動，在之前試探地攻打幾次后，這次匈奴人攻城格外猛烈。

顧清韻不用上城樓去看，眼前好像就能看到城樓上慘烈的攻守之戰。林天佑調了京營、涼州軍等兵馬，輪流守城。涼州軍這種已經血戰過多次的還好，京營那群士兵，聽說開始交戰的時候怯戰情緒嚴重，就連帶兵主將第一次守城時都白了臉。

段錚那時候也在城樓上，說要不是親兵得用，提刀撥開了箭，京營主將都差點被匈奴飛箭給射中了。

林家軍也十幾年沒有正經與匈奴廝殺過，在援軍到來前，林明遠還狠逼了一把，將林家軍各營拉到城樓觀戰參戰。

這樣一對比，其實以戰力來說，如今城中最能打的就是肖正國的涼州軍。

就如顧清韻所料的，如今的城樓上，最能打的的確是涼州軍，肖天楠親自率兵督戰，涼州軍守在城樓上，所守的城樓垛口已經血流如水。

林天佑、肖正國等人站在觀戰臺上，看著樓下如潮水般涌來的匈奴兵，光看那人頭涌動，就有些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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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煮酒子夏競本來也要來觀戰的，可惜他沒見過沙場的殘酷，才站了沒多久，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匆匆離去。

“匈奴人此次是傾巢而出了？”肖正國不由感慨地問了一句。

林天佑皺眉，“只怕是的，越臨近冬日，戰事于他們越不利。”夏隊待在城中，匈奴人待在北城外帳篷里，到了冬天可不是玩的，還有牛馬放牧問題。冬日里，匈奴人一般都會去各家的越冬地過冬。

兩人正說話，邊上一個將領喊了聲“小心”，原來幾支飛箭竟然往觀戰臺而來，在邊上的親兵揮刀砍斷飛矢，眾人一看，原來雁門關靠近左右兩座副寨的城樓上，出現了險情。副寨中的匈奴人強弓射箭掩護，守軍死傷慘重，出現了空隙，有一小撮匈奴人也不架云梯，靠著飛索爬上城樓。

肖正國看那情形不好，從親兵手中接過自己的弓箭，連發三箭，將領頭的人射殺，“弓箭手準備！”他一聲令下，涼州軍中的弓箭手應聲而動，一波羽箭飛射，爬上樓的匈奴人未能靠近就被射殺。

“林將軍，匈奴人儀仗地利，這兩處城樓的守衛還得小心。”……

“林將軍，匈奴人儀仗地利，這兩處城樓的守衛還得小心。”

“肖將軍說的是，來人，調兩隊人馬將窟窿堵上，盾牌兵架盾牌掩護。”林天佑點頭說是，讓林家軍中兩隊士兵補上了那兩處空隙。

匈奴人這次沖殺宛如猛虎，幾次爬上了城樓。幸好夏軍守城人數足夠，靠著血肉拼殺守住了城樓。等到天黑匈奴人逐漸退兵時，城樓上下滿地都是死尸、血水，呼吸間都是血腥氣，打掃戰場的將士們，將同袍的尸首小心搬到樓下。

林天佑帶著其他人等在觀戰臺中，很快就報上了傷亡，此戰夏軍折損了一萬多人，看情形，匈奴人死傷反而要比夏軍少。

就這么一片城墻，就倒下了一萬多人，眾位將領們看著眼前情形，都覺心情沉重。

照理來說，雙方士兵善戰之下，守城的比攻城的有優勢才對，如今出現這種情形，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左右兩座副寨。這兩座副寨地勢略高，持強弓的話就可以從副寨上往主城城樓射箭掩護。

“看這射程，匈奴人只怕有了強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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