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韻覺得，夏端應該樂意再幫這個忙，催禮部和戶部盡快將該給顧家的給出來，好早點讓顧家人離開京城。

“是！屬下馬上就去！”何志成明白顧清韻的意思了，直接去備了份禮，到二皇子府求見送禮了。

顧清韻這邊，吩咐眾人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待京城城門一開，他們就離開。

送完禮后，何志成辦事果然很順利，夏端親自見了何志成和老五，又對顧家之事深表同情，隨后，讓他身邊的太監陪著去了禮部和戶部。

鄭左相聽說之后，沒有多說什么，何志成領到東西，趕回普濟寺。

顧昀也去兵部交接之后返回了，京中給他的一營士兵，他讓那主將帶著先趕赴昌州去了。

第二日一早，大將軍府的旗幟打頭，顧家軍的旗幟緊隨其后，顧昀和顧清韻身穿孝服，身后是換了將軍府徽記的六輛馬車，顧家侍衛們護衛在四周，京城城門一開，直接進城，穿城而過返回琴川。

百姓們看到顧家標識，有人悄聲議論，也有人直接上前求問是否是顧家顧大將軍的靈柩。

顧清韻點頭稱是，在城門口，將憲宗的圣旨誦讀了一遍，“圣上天恩，為我顧家正名，不孝后人，終于有面目送他們返鄉安葬！”

有明白人聽到圣旨的內容，露出了一絲義憤，而更多的百姓們，則是路祭，送顧大將軍一家返鄉。

一路上，朝中官員，當年與顧家有點交情的，此時也不敢露面，之前幫著在登聞鼓前鳴冤的，如周大公子等人，帶著家仆直接擺了路祭，還念了祭文。

顧清韻看到黃仲平一身素服站在街邊，身后是黃掌柜等人，他們看向顧家這一行人，微微折腰，黃掌柜紅了眼眶，低頭掩飾。

黃仲平將手藏在衣袖中，掩蓋住了捏得青筋畢露的拳頭。他真想一劑毒藥毒死那昏君，為大將軍他們報仇，可是小姐不許。

顧清韻沖黃仲平等人微微點頭示意，她不會讓黃仲平毒死憲宗，她想，讓憲宗活著看到自己的失敗，才對得起當年他對顧家所做的一切。

二皇子夏端也在街邊一座酒樓上，沈涵之陪在身邊，“顧友德父子死在雁山，也算死得其所了。他為了夏國江山而亡，我應該敬他一杯！”

夏端說著，沖窗外遙遙舉杯，將那杯酒倒到地上。

沈涵之到過雁門關，親耳聽過北地百姓對顧家的尊崇，也親眼見過北地百姓祭奠顧家人，“若是顧昀和顧清韻能為殿下所用，殿下倒是可相信顧家人衛護百姓的決心。”

“但愿吧。只希望他們不要讓我失望。”夏端淡淡地說道。若是顧昀和顧清韻真投向夏天棄這頭，那他也只好惋惜顧家的忠心不能為自己所用了。“戶部的糧草，莫要一次性發太多。”

“殿下放心，微臣明白，待顧昀趕到昌州，會先發十日的糧草過去。”沈涵之明白，二殿下是要卡住糧草，借以控制顧昀和顧清韻，畢竟打仗總得要糧食的，“就怕他們就地籌糧。”

“顧家人若有就地籌糧的魄力，當年顧友德就不會死在雁山了。”夏端笑了一聲，以他看，顧家人忠心有余，機變不足，就地籌糧就得擾民，這種事，只怕顧家人做不出來。

沈涵之想了想顧清韻在雁門關后的所作所為，倒是贊同了，連向林家復仇都還要想著通知百姓逃離，實在不是做大事的魄力。

顧清韻和顧昀一路答謝，終于到了京城南門。走到城外，路邊有一些百姓向靈車行禮，顧清韻一看，其中竟然有一個是夏天棄。

夏天棄穿了一身白色粗布衣裳，帶著張勇，跪在路邊，腰間竟然還扎了白帶，幾乎是一身孝服了。

顧清韻呆了一下，顧昀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夏天棄，看到夏天棄的裝束，他愕然看著顧清韻，“王爺這是為父親他們戴孝？”披麻戴孝，這可是自家人做的事啊，“姐姐，他對你……不是，你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種時候，夏天棄從昨天出城今天又出現在這里，要避過憲宗和夏端等人的眼線，肯定花費了不少心思，而且只怕是昨夜就是在城外荒郊野外過夜的。

顧昀再不想姐姐被人搶走，看到夏天棄這樣，不得不承認，夏天棄的確是很誠心了。

顧清韻聽到顧昀的問題，垂下眼眸想了片刻，卻還是有些茫然。在她心里，夏天棄自然與其他人是不同的，本來她覺得自己是拿夏天棄當弟弟看待的。可是這人一次又一次念叨著同生共死，一次又一次逾矩黏到自己身邊，她有些茫然了。

當年林明遠與自己定親，自己對林明遠，也不過是覺得他有了個未婚夫身份。

對夏天棄呢？

她搖頭，“等以后再說吧。”

顧昀看姐姐低頭思索的樣子，就覺得姐姐要被人搶走了。要是姐姐對他無意，直接就說了，偏偏這么含糊，只怕她是動心了。可是，夏天棄是想當皇帝人啊，這人能對姐姐好一輩子嗎？

夏天棄跪在大路邊，邊上有百姓看他如此尊崇顧家軍，說了聲“顧大將軍是大忠臣”，也跟著跪下磕頭。

夏天棄也沒理別人，看到顧清韻看到自己了，沖顧清韻笑了一下，又認真地跪著，直到靈車從自己眼前走遠了，才站起來。

張勇難得沒有啰嗦，看著靈車走遠，才湊近夏天棄說道，“王爺，走吧，我們得快點趕回去。”他們不敢從城中走，也不敢騎馬怕引人注目。走路繞城到南面來，再趕回去，還是要費不少功夫的。

兩人正沿著官道打算繞城外走回北邊，走了沒多久，一輛騾車趕到他們邊上，“兩位貴客，小的是送貨到北城的，要順路帶您一程不？一人兩文錢。”

這是招攬生意？張勇正愣著，夏天棄已經跳上了騾車，張勇才發現那個趕車人手里，拿了塊顧家侍衛的腰牌。

這人將夏天棄兩個送到北門外，就想告辭。夏天棄想起顧昀馬上要到昌州剿匪，糧草可卡在戶部手里，他掏出了當初從夏競那兒得來的錢莊信物，“你帶給你家小姐，要是你們公子缺糧草，可以憑這信物拿錢，去買糧。”

張勇腹誹，這也太大方了，好歹應該取錢出來給啊，怎么將錢全給出去了。

那顧家侍衛也愣了一下，夏天棄將信物又往前遞了遞，他才接了過去，“多謝王爺，屬下會馬上交給我家小姐。”

夏天棄放心了，就算夏端卡著糧草，清韻在昌州也不會擔心餓肚子了。

三日后，順王夏天棄，率領征北大軍得勝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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