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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那解構遠古噬蟲運行所得到的術式，藥菀體內的能量節節攀升，蕭炎可以非常直觀地感覺到菀兒周遭的能量正在發生什么樣的變化。

縹緲的靈魂之力與純粹的物質能量仿佛就像是開天辟地之間的清濁二氣，彼此分離，互不相容。

清氣上升，濁氣下沉，各分彼此，互不干涉。

這本來就是萬物之間的常理，不足為奇，但是對于此刻的藥菀來說卻是并不好受。

突破半圣帶來的那一點靈魂之力的蛻變對于自己那已然天境后期的靈魂境界來說來說太少太少，甚至于微乎其微，以至于她都沒有感覺到什么特別明顯的變化，這讓藥菀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了一絲煩躁與急迫。

她的時間不多，而想要就此一舉打破這靈魂桎梏，卻依舊是遙遙無期，甚至于一時之間竟然摸索不到什么突破的感覺。

蕭炎看著近在咫尺的模糊倩影在光影之中若隱若現的樣子，那繡眉輕皺的樣子，便知曉菀兒如今肯定是遇到麻煩了。

“蕭玄先祖，菀兒她……？”

蕭炎不禁看向了蕭玄，他并不指望先祖出手，若是尋常修煉出了什么問題，他好歹也能憑借閱歷分析出個大概來，但是如今他很清楚，菀兒所面對的乃是靈魂境界上的問題，自己的靈魂境界才不過靈境，就連問題出在哪里都不曾知曉，讓他一個人在一邊干著急，他又怎么可能安心？

“……菀兒這樣的情況，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遇見。”

知道蕭炎心急如焚，蕭玄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

“這丫頭天賦太好，心氣太高。”

蕭玄搖了搖頭，語氣也是頗為無奈，隨后看向了蕭炎說道：“蕭炎，你身為煉藥師，想必也清楚，伴隨著生命層次的提升，靈魂境界也會迎來升華。”

“而在接觸到斗圣的生命層次之后，不管此前有沒有經歷過對于靈魂的修習，自從斗尊巔峰開始，便會迎來靈魂之上的蛻變，蛻凡為靈。”

“而半圣作為逐漸接觸到斗圣這一生命層次的起點，便會開始蛻變……我想，菀兒就是想要接觸突破半圣的契機，蛻變靈魂，來由此一舉突破天境大圓滿。”

“只是她天生起點太高，靈魂壓根無法像尋常人那樣得到蛻變，因此自始至終，她還是差了那臨門一腳，無法突破。”

“她這樣繼續僵持下去恐怕成功的概率也并不大，只是她未必愿意就這樣放棄此番機會。”

蕭玄自然是看出了藥菀心中所想，這姑娘看上去活潑大方，卻也是極其要強的人，此番既然是嘗試突破，那就算是失敗反噬，若是不得到點什么實質性的結果，想必也定然不會甘愿罷休。

蕭玄不曾制止，自然也清楚靈魂境界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菀兒這一次吃了虧，倒也不是什么壞事。

只是果不其然，蕭炎放不下菀兒，蕭玄雖是感嘆，卻也并不意外。

“……想要幫她？”

蕭玄看著蕭炎，不禁問道。

“菀兒曾幫我許多，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沒有絲毫思考的余地與時間，蕭炎笑了笑，卻只是搖了搖頭，態度無比堅決，要他只能在一邊看著而什么都不做，對于他來說自然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還請先祖為我指條明路。”

“唉——癡兒。”

蕭玄看著蕭炎，嘆息了一聲，在他看來，蕭炎的舉動無疑是有些過于冒失了，但是卻并沒有跟蕭炎多做計較，也沒有再嘗試阻止他。

雖然冒失，他也并不認同，但是這并不代表蕭玄不能理解蕭炎的想法。

感情從來無關于對錯，對于他們年輕人來說更是如此，至于挑戰對錯所帶來的后果，則是需要他們自己來承受，唯有這樣才能夠得到成長——年輕人多是不沖動的話，那還叫什么年輕人？

蕭玄微微頷首，而后看向了此刻繡眉輕皺，努力嘗試著突破桎梏的藥菀，旋即說道：“你的靈魂之力已然到達了靈境，想必也是修煉了靈魂功法吧？”

“正是。”

“修煉的和菀兒的靈魂功法是同一種？”

“沒錯。”

蕭炎點了點頭，卻聽見蕭玄呢喃了一聲：“難怪……”

蕭炎的回答也是讓得蕭玄不由自主耳地暗暗點頭，對于尋常人來說暫且不論，但是對于煉藥師來說，一本靈魂功法的重要程度明顯不會比一本好的功法要來得差，甚至于猶有過之，畢竟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想要通過修煉來提升自我，即便是有靈魂功法的幫助，也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而像是菀兒這樣的例子，放在八族之中只怕也再無一人可比，而即便是靈魂功法如此寶貴，甚至于重要程度不亞于高階丹方的東西，菀兒都肯給出去，倒是也不難理解為何蕭炎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去幫她了。

這份感情，著實教人不由得為之感嘆。

“如此一來，卻是不難，你與菀兒相接觸，運行功法，你們的功法同根同源，我觀察你們兩個氣息也是尤為契合，想來也不會沖突。”

蕭玄說道：“由此，菀兒的靈魂之力便能夠以你的靈境靈魂作為契機，或許能夠有讓菀兒突破天境大圓滿的可能。”

蕭炎聞言之后，未曾思考太多，便點了點頭，準備動手。

不過在他準備動手之前，蕭玄也還是忍不住制止了蕭炎。

“你要好好想清楚，與靈魂之力相關的事情從不是小事，菀兒一時突破失敗，也無非多沉寂一段時間，厚積薄發而已，而對于你來說，可能代價就不是這一點無關痛癢的事情了。”

蕭玄看著自己這個后人，哪怕此刻還沒有進行他所準備的血脈傳承儀式，他也從未如此在這漫長的千年歲月之中感受到過這樣來自于血脈的悸動。

所謂血脈的傳承，哪怕是失去了斗帝血脈的力量，卻仿佛從始至終都未曾淡去過。

哪怕是蕭玄也不禁在心中幽幽輕嘆。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要去幫她。”

蕭炎的回答也是尤為堅決，蕭玄無言，只是一擺手，蕭炎隨之緩緩上前，那包裹住藥菀的能量之繭因為碰撞到了蕭炎的身體而如同水流打在巖石上一般，激起水花。

蕭炎不由得輕輕皺眉，隨后下意識顯露出自己的法身護體，這澎湃的能量是保護著藥菀的繭，哪怕是蕭炎也在所難免。

法身的光芒之下，能量如同水流擊打在巖石上一般，快速潰散，卻又在藥菀本能的牽引之下，重新圍繞著藥菀流轉不息，蕭炎輕輕跨過了這純粹的能量，哪怕是這能量只是無意識地自他身外沖刷而過，他也一樣可以感覺到，其中一絲一絲的菁純能量在無意識之中滲入了自己的身體，這滂湃龐大的能量，哪怕是只是丁點，都讓他有了一種境界松動，將要突破的感覺。

蕭炎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半圣級別的菀兒，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在所難免的。

而在進入了這一道能量之繭后，蕭炎看著此刻跟前雙眸合攏的人兒，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

“……我這算不算得上是烏鴉嘴了？”

蕭炎輕聲說道，只是如今的藥菀卻沒辦法做出自己的回答，自始至終保持著沉默，蕭炎自然清楚如今的藥菀正面臨著什么樣的難題。

沉默之后，他緩緩抬手，將雙手放在了藥菀的掌心之上，隨后運轉功法。

體內青碧色的火焰幽幽，與藥菀體內的生靈之焱產生共鳴，排斥不再，兩人共同修習的琉璃塑身訣開始運轉，漸漸的，蕭炎逐漸感覺到了那流轉于四周各處的能量如水流一般流轉不息的存在。

異火，斗氣，盡數交匯于一處，不分彼此。

甚至于順利得讓蕭炎都不禁覺得有些意外了，不過現在顯然還不是值得高興的時候，如今便是最為關鍵與重要的一步——

蕭炎心中默默開始運轉靈魂功法，與此同時，自己的靈魂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那浩瀚的有如海洋一般無邊無際的靈魂之力。

這就是菀兒的……

他暗暗有些驚訝，卻感覺到了即便是靈魂彼此接觸，也并沒有那種面對的強大存在的驚悚與刺痛，反而非常自然地融入了其中。

蕭炎甚至都未曾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便是聽到了一陣略顯疲倦的嘆息。

“伱還真來啊……不要命了？”

“那你非要我拋下你不管你才肯滿意？”

蕭炎反問，語氣之中滿是盡是不滿和后怕：“你都為我做了這么多的事情，就不許我為你做些什么？你就這么怕你欠我什么？”

他的反問叫她驟然語塞，她自然是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別一聲不吭啊？我要怎么才能幫到你？”

“倒是還真有個辦法……”

她的聲音幽幽響起，靈魂之間的交流不會再局限于聲音本身的桎梏，她的回應像是情人在耳畔的蜜語，像是吹拂過青碧原野的微風，像是細碎的風鈴叮鈴。

“什么辦法？”

“——噓，別多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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