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來自于腰間那莫名叫人有些發虛的觸碰，蕭炎不由得隨之訕笑了幾聲，顯然對于藥菀的揶揄在外人面前多少有些尷尬。

不過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出來就是了。

蕭炎不動聲色得看了一眼那略帶著幾分驚訝的萬藥齋掌柜，倒是也跟著不自覺地放松了不少。

而在蕭炎身畔，在藥菀這說者無心的調侃與揶揄之下，作為聽者的小醫仙卻是不自覺地攥緊了那纖長細膩的蔥指，臉頰上不自覺地飛起一片滾燙的紅霞，煞是好看。

“哦呀。”

藥菀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感嘆，更是讓小醫仙渾身一激靈。

“沖冠一怒為紅顏什么的……”

蕭炎忍不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另外一位當事人，在二人的視線自此接觸上的瞬間，不禁說道：“倘若他們最后真要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那倒是也挺不錯的？”

“那只是道、道聽途說的傳聞而已吧？”

小醫仙臉皮子薄，蕭炎也從來不是油腔滑調，張嘴閉嘴就是情話的那種人，而偶然之間的回答卻反而總是叫人措手不及，更不好意思承認，只得俏顏緋紅得辯解道。

“的確，說到底，也只是道聽途說的傳聞而已。”

掌柜發現這似是新婚夫妻似的三人似乎對于這般過往前塵尤為感興趣，心中也是難免有些疑惑，畢竟說到底盡是些二十多年前的過往前塵，除了青山鎮的老一輩以外，也不會有人對這樣過時的消息提起什么興趣來。

顯然，眼前三位自然以前來過青山鎮的，而似是這般人物，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尋常人家，昔日造訪青山鎮，多少也應該會留下些傳聞才是。

可是掌柜自小在青山鎮中長大，竟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也或許是過往久遠，連他也忘了？

畢竟算算時間年歲，當初那有關于小醫仙的風波，都至少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要算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才不過只是個剛剛開始打下手的伙計而已，若是不曾趕上炎帝出世，自己這輩子恐怕也都跟著著萬藥齋的衰落而渾渾噩噩下去了。

畢竟說來也是怪尷尬的，正是因為萬藥齋十多年來的衰落，才讓自己這個當初之時打下手的伙計在人員大量出走之后，方才落得個掌柜的位置，雖是心知萬藥齋的衰頹，但是好歹也算是勉強能夠糊口。

他又不曾有多么偉大的目標，能夠糊口便已然足夠，熬資歷也熬到頭了，十年前又千幸萬幸地趕上了炎帝出世，自此萬藥齋重新煥發生機，生活也不再那么緊張了。

眼下這青山鎮也算是斗帝腳下，更無人膽敢鬧事，雖然傭兵的實力是一天比一天強，但是反而比當初還要安生些，倒是也讓他這個土生土長的青山鎮人心存慶幸。

“……關于那昔日的小醫仙，掌柜的可還知道些別的事情嗎？”

藥菀看著此刻反應各有不同的二人，嘴角也隨之連帶著微微上揚。

別的不說，她倒是挺想要聽聽看當初的青山鎮的人們對于仙兒的評價的。

畢竟小醫仙這個不算名字的名字，多少也是來源于他們。

小醫仙與天毒女，這兩個名字都是她沒錯，但如果可以的話，藥菀自然還是會更加鐘情于小醫仙這個更加柔和些的名字。

“這個……其實知道的也不是太多，當初我也不過只是個在萬藥齋打下手的小伙計，人家是整個青山鎮傭兵們人人喜歡的醫師，充其量也不過只是在人群之中看上那么一兩眼而已。”

小醫仙有些訝異，眨了眨紫灰色的明眸，卻又不禁有些意外于對方似乎與自己曾經有過幾次見面的機會，只是太過陌生，更是早已忘記了彼此。

便是努力回想，也依舊一無所獲，她的確不曾對昔日萬藥齋的一位伙計有過什么特別的印象。

她孤身一人，雖然在青山鎮中有著不小的人望，但在日常生活中依舊是公事公辦，刻意與別人保持著距離。

雖說也曾經有過例外就是了。

明眸之間蒙上了一層暗淡的陰霾，當初可以說絕無僅有的信任卻遭到背叛的感覺，對于本就孤身一人的小醫仙來說，可謂是相當沉重的打擊。

也正因如此，孤身一人的處境與遭到背叛的境遇，才會讓她對于信任和背叛變得敏感了起來。

見小醫仙似乎是在不經意間又回想起了什么叫人沮喪的事情，蕭炎不自覺地輕輕拉住了她的手，粗糙卻溫暖的指尖驅散了柔夷的寒意。

小醫仙抬起頭，眼底的陰霾漸漸散去，望向蕭炎的眸子溫柔如水。

同時，她卻又不禁暗暗涌現出了幾分好奇來，自己在曾經的青山鎮人們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不過，盡管昔日接觸不多，但是青山鎮的人其實還都挺喜歡這個心地善良的醫師姑娘的。”

掌柜稍稍回想了片刻，而后不禁開口說道。

“畢竟人家兢兢業業治病救人，就算一個人看走了眼，整個青山鎮的人也斷然不會看錯，至于什么為禍青山鎮的毒師，更是無稽之談，若不是當初萬藥齋之主與傭兵團人心不足蛇吞象，又豈會招惹來這般橫禍，不過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掌柜輕輕搖了搖頭，在小醫仙略有些錯愕的眼神之下繼續說道：“所以，我倒是還挺感謝人家的，所以青山鎮的大伙對那些什么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傳聞倒是也挺津津樂道的。”

“畢竟這世道從來不安生，人生在世，總歸還是想要好人有好報的。”

“她——算是好人嗎？”

小醫仙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發干，甚至在她自己聽來，難免會有些急迫與嘶啞夾帶其中。

明明本來都是在心底里早就放下的事情，可是在如今舊事重提的時候，卻還是無法按耐住這般心情。

看樣子……貌似自己也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成熟和穩重——

“那自然還是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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