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了東方屹，天道就能歸位？如果不祭呢？”

“祭他肯定能歸位，不祭就不知道了，欠業報的又不是我。”

“仙界和神界的墟，就跟野草一樣，燒不盡、拔不干凈。若為了各界的安定，確實幫他歸位更好。”

“想好了？”蹇笑看著她。

“……啥意思？”蘇顏蹙眉。

“他一拳把你打死了，欠你一條命，所以切片兒也是你來切！”

“呃！”蘇顏驚呆。

小點點瞇眼瞧他爹那暗暗算計的模樣，對蘇顏道：“娘不要信我爹說的，他騙你的。”

“什么？”蘇顏看看小點點，再看看蹇，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小千稚軟軟糯糯出聲，“娘無需煩心，就隨自己的心意便好，別勉強自己。”

蘇顏瞅著自己的小女兒，忽然笑道：“竟然還沒一個孩子看得明白透亮，小千稚說得對，你和天道的恩怨，別扯我頭上。”

然后夾了一塊層次分明的紅燒肉，放進了小千稚的碟子里，“閨女，吃飯飯。”

“可他確實欠你。”蹇給蘇顏夾了一只大雞腿兒，“你也吃。”

“欠就欠，反正別想拿我做刀。”蘇顏嗔他一眼，把大雞腿兒也給了小千稚。

小千稚默默地承受了有點兒過多的母愛……

東方屹并不在長安的大將軍府。

他已告老還鄉。

回了曾經他和巫秀兒第一次見面的村落。

現在這里已經變樣，由茅草房變成了五進的大宅子，門口掛著東方府的匾額。

是楚鐸命人給他蓋的。

當時推倒了那座茅屋時，東方屹直接沖進了皇宮，和楚鐸大打出手！

所有人都以為楚鐸要治東方屹一個大罪，結果不僅沒有治罪，還給他蓋了這座大院子。

蘇顏瞬移進了東方府。

一個仆從都沒有，整個宅子安靜的就像沒人居住一樣，但院角墻根兒都很干凈，除了薄薄的青苔，一根野草都沒有。

她站在一株合歡樹下，望著垂花拱門的方向。

一個蒼白頭發，滿臉褶皺的老人，拄著一根烏藤拐杖，蹣跚著朝她走來。

只是隨著距離她越來越近，老人踏出的每一步，外貌都會改變一些，逐漸的白發轉黑，那些歲月雕刻他臉上的皺紋也開始消失，最后變成了一個年輕人，寬肩窄腰，矯健穩重。

蘇顏毫不吃驚地凝神注視著他。

一張符箓自他的手指間化成了簌簌碎屑，飄落于地。

蘇顏看著他，“返老還童的符箓。”

東方屹的目光緊緊地鎖住眼前的女子，“你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蘇顏反問，不過倏然又嘆道：“何苦呢。”

東方屹笑了，看似苦笑——卻又帶著隱秘的歡喜。

“你是她，對嗎？巫秀兒天生癡兒，根本不會做飯，連火都不會燒，你卻能做出味道十分美味的豬雜，還教端木云華仙術。”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該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吧？”蘇顏走近他。

東方屹點頭，“我一直等著你。”

蘇顏抬起纖纖玉手，落在東方屹的胸口，慢慢陷入……

他并未躲避退開，甚至一直凝望她，眼睛漆黑如墨潭，想要把她烙印在記憶最深處。

蘇顏的手徹底埋進他的胸腔，一滴血也沒有流出。

東方屹的眼前開始陣陣暈眩……仿佛隨時能徹底的墜入黑暗中。

“……我們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只有四個月，可我喜歡你。”

蘇顏用空著的手，攬住了東方屹，湊近他的耳畔低喃，“……只是喜歡嗎？”

東方屹的眼皮緩緩垂下，蒼白的唇輕輕顫抖，艱難的吐出八個字，“不止喜歡……我愛著你！”

東方屹的肉身，快速地又變得蒼老。

蘇顏的手從他的胸腔內抽出，一顆鮮紅的心臟出現在她的手掌心！

她的嘴里開始念念有詞，一道道的法術落在了鮮紅的心臟上，最后猛然緊握！

‘嘭’心臟變成了一片華彩金光，沖天飛去。

蘇顏望著天，許久后身體一陣模糊，變成了蹇！

“業報雖然償還，但又多添一道情劫。我都渡不過，不知你又如何自渡？”

蹇唇角露出一抹輕笑，身影漸漸消失。

長安街頭——

蘇顏帶著小點點和小千稚，正在買玩具。

忽然感應到了什么，抬頭望去，只看到一片華彩金光，但轉瞬即逝。

同一時間，皇宮的方向，傳來喪鐘的聲音——楚皇駕崩！

神界。

青凌幻變成本體的模樣，背著小十四、小十五、小天天、還有小十七、小貝兒，在空中飛著。

忽然他停了下來。

一道華彩金光，從下界飛升上來，似乎發現了他們，還繞著他們轉了一圈，才繼續朝無盡的蒼穹飛去。

青凌幻聲音低沉隆隆，“天道回來了。”

小天天在他的背上，歡快的跳了兩下，“剛才那道氣息就是天道嗎？”

“嗯。”青凌幻背著他們繼續往前飛，“也好，天道回來后，萬道穩定，壞掉的那些規則，也該肅清了。”

小貝兒跑到青凌幻的頭頂上，她對天道不感興趣，只道：“青伯伯，我想哥哥姐姐了，咱們能去神獸大學嗎？”

青凌幻回道：“當然可以，咱們這就過去。”

“呃——”小十七趴下了，“我不喜歡上學。”

小天天也道：“我也是，我想找娘。”

青凌幻碩大的金色眼瞳閃爍了下……這小兒子真是他的翻版，他也正想蘇顏。

玉灝瞬移而來，對青凌幻道：“天道歸位了！”

青凌幻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小貝兒接話：“爹，剛才我們見過天道了，還繞著我們轉了一圈呢。”

“就是，也不說送個禮物啥的。”小天天吐槽。

小十五抬爪拍了下這個貪財小弟的頭，“你當誰的禮物，都能收嗎？笨蛋弟弟！”

“好吧。”小天天老老實實趴下了。

玉灝伸手向小貝兒，“閨女過來。”

小貝兒瞬移過去，“咋啦爹？”

玉灝不輕不重的彈了下她的小耳朵，“還知道誰是你爹啊，天天跟著死狐貍混，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的女兒。”

小貝兒抱住自己的耳朵，氣鼓鼓道：“我喜歡青伯伯，將來我還要嫁給他呢！”

“胡說八道！”玉灝又點了下她的腦門。

青凌幻樂了，“孩子童言，百無禁忌，不過也證明了，在孩子們的心里，我比你更好！”

玉灝再忍不住，單手握拳，朝青凌幻本體毛茸茸的大臉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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