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欽、謝皇后都被五花大綁。
惠帝坐在龍案前,淡淡地看著他們。
周少羽踩著東欽的斷腿,他疼得忍受不了,汗水大顆大顆地落下。
“說,逍遙侯到底中了什么蛇毒?”
東欽一言不發。
陸非煙和柴伯都到了,陸非煙怒斥東欽:“你和夫人、逍遙侯都是朋友,你背叛也罷了,如今他快要死了,你說出來,用的什么毒,也算是為自己積最后一點功德。”
她能驗出來,但是需要時間。
蛇毒不是別的,進入血液,比其他毒藥致死的速度更快。
一般情況下,拖不了一個時辰,不用解藥,必死。
而從戰場到皇宮,她又從老丁莊被提進攻來,已經大半個時辰過去。
殷槿安的面色已經全灰,深度昏迷。
東欽還在咬牙堅持不說,陸非煙對周少羽說:“殿下讓開。”
她把一顆藥丸直接塞東欽嘴里,灌水,他不得不咽下去。
東欽也無所謂,反正被抓住了,肯定是個死。
不到片刻,東欽眼神有一些渙散。
陸非煙:“你給逍遙侯下的毒是什么毒?”
“王蛇毒。”
“怎么下的?”
“指虎上沾了。”
陸非煙就問了這些話,立即去救殷槿安。
太醫聽說是王蛇毒,而且中毒這么久了,應該是沒救了。
柴伯給他把脈,微微搖頭,嘆口氣。
王蛇毒,最毒的蛇毒。
陸非煙眼圈都有些紅了,對周少羽說:“殿下,逍遙侯,怕是不行了……”
她這邊說話,便聽見門口禁衛軍稟報:“稟報陛下,宮外,王妃娘娘求見。”
一時間,大家還不好理解,“王妃娘娘”是誰?
禁軍指著周少羽,說:“是殿下的王妃。”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如何稱呼謝昭昭,閣老夫人不能叫了。
周少羽被宣布為云妃親子,是皇子,喊殿下,沒問題。
而謝昭昭還沒正式封妃,且又是謝氏女,都不知道接下去還能不能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畢竟還沒來得及上玉牒。
惠帝和周少羽都沒在意稱呼,現在已經是深夜,若非情況特殊,宮門落鎖哪里還有能緊急進宮的道理?
“宣進來。”惠帝話才落,就看見自己的好兒子,飛快趕出去。
這媳婦迷!☄ฺ(◣д◢)☄ฺ
周少羽才不管,他一邊大步去接謝昭昭,一邊琢磨謝昭昭到底知道多少消息。
北塵看樣子想挨軍棍了。
謝昭昭在皇宮二門外,看見謝安奉、謝安淮、謝安廈、謝老夫人、長平郡主……整個謝府的主子,都跪著。
心里難受,卻也沒敢過去打招呼。
下了馬車,抱著孩子,等了許久,宮門打開,周少羽親自出來,伸手接了孩子,兩人進去,其余人只能在外面等著。
“你還好嗎?”謝昭昭在宮燈下看看周少羽。
他又瘦了,兩眼也有憔悴之色,看來好久沒有休息好了。
“一切都好,放心。”他沒再問她為什么來,怎么來的,這些都是廢話,人都來了,那就面對一切。
一道道門進去,在勤政殿,看見跪地的謝皇后和東欽,謝昭昭沒理他們。
只給惠帝跪下叩頭:“臣婦謝氏,叩謝天恩。”
惠帝淡淡地說:“把皇孫抱來,給朕瞧瞧。”
謝昭昭繼續跪著,周少羽把周啟珩抱過去,惠帝數日來的憤怒、焦慮,在看到孩子的這一刻,都放下了。
他把周啟珩抱在懷里,看那孩子,模樣還是像周少羽多一些,心里頓時萬般歡喜。
孩子像周少羽,那就是像云妃多一些。
“景辰,你看,他的眼睛像你的母妃,他的腦門也像,飽滿,看著就是個聰明孩子。”
惠帝在小嬰兒的臉上,努力地找云妃的影子,找周少羽的影子。
“父皇,兒臣覺得他眉毛眼睛都像兒臣,還有小手,你看看——”
把小嬰兒的手從長長的棉襖袖子里露出來,周少羽說,“他的手很長,像兒臣。兒臣看過,這孩子胳膊腿都偏長。”
惠帝高興地說:“胳膊腿長好啊,以后能長個大個子。男孩子,個子高大一些總是更有氣勢一些。”
惠帝個子偏高,但并不壯實,不如周少羽自幼習武,不算魁梧,卻肩寬腰窄,十分健康。
謝昭昭跪著一動不動,低著頭聽著。
周啟珩與云妃、周少羽越像,謝氏的安全系數就越大。
殷槿安到底怎么樣了,她現在也不敢問,只希望惠帝高興了,能叫她站起來,便是成功了一半。
謝皇后就在她后面不遠處,看著惠帝只看孩子,卻叫謝昭昭一直跪著,她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惠帝。
惠帝討論了一會子周啟珩的相貌,恰巧周啟珩醒了,眼睛無意識地“看著”他,小嘴噗噗地吐泡泡。
惠帝手指摸摸他的小嘴,周啟珩努力靠過去,貼貼他手指。
“這孩子有福氣,知道是皇祖父在抱他。”惠帝抬起頭來,看看謝昭昭,說,“謝丫頭,你與景辰去偏殿看看逍遙侯吧,他中毒比較嚴重。”
謝昭昭謝了恩,站起來,周少羽立即過來扶她一把,說:“走吧。”
兩人急匆匆到了偏殿,才知道“中毒比較嚴重”是什么意思。
殷槿安深度昏迷,原本健康的膚色,現在是青黃中夾雜黑色。
原本桀驁的雙目,緊緊閉著,氣息微弱。
陸非煙正割開殷槿安的手臂,往他的傷口里滴藥水。
殷槿安的嘴巴里還塞了一個漏斗,陸非煙把藥給殷槿安灌進去。
只是,殷槿安已經不會吞咽,人不成了。
看謝昭昭進來,陸非煙神情沮喪,道:“夫人,我可能救不了他,我有解蛇毒的藥,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非煙,只要能救活他,無論什么辦法你都用上。”謝昭昭懇求地說。
蹲在殷槿安的旁邊,她魂飛魄散,難過又無力。
哽咽地說:“殷槿安,我是謝昭昭。你要意志強大,我們會救你,你也要努力,殷槿安,你要喝藥啊……”
太醫在旁邊滿頭大汗,給周少羽解釋道:“在城外,臣撫脈發現侯爺中的應該是蛇毒,便給他服下幾顆解蛇毒的藥丸,但是沒想到是王蛇……”
柴伯拿了一根腸管,叫陸非煙走開,他使勁捏開殷槿安的嘴,把腸管,奮力插入殷槿安的喉嚨。
“非煙,你快用小匙灌進去。”
謝昭昭對柴伯說:“柴伯,您老人家把藥含在嘴里,從管子里渡進去吧?”
柴伯立即喝了藥從腸管給殷槿安渡進胃府。
藥渡了兩口,柴伯忽然嘆氣,把管子默默地拔出來。
“不用救了,逍遙侯,沒了!”
眾太醫急忙撫脈,一個個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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